——《山海经·万妖血祭录》载:“北冥寒狱深,妖血祭子嗣。青华堕仙格,狮驼劫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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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寒狱最底层,永恒的黑暗被万年玄冰折射出幽幽蓝光。
青华大帝赤足踏在冰面上,足底腾起的仙雾与寒气纠缠成霜花,每一步都留下蛛网状的裂痕。
他缓缓褪去绣着"镇"字仙篆的银白锦袍,露出内里玄铁锻造的狴犴战甲,甲胄缝隙间蠕动的血色咒文如活物般扭曲——
那是用巫族灭族时的怨血混合九幽秽土写就的"逆仙咒",每一笔都蚀得铠甲滋滋作响。
冰面倒影中,他的影子逐渐拉长变形,九颗妖蛇头颅破影而出,蛇瞳猩红似要滴血,信子吞吐间竟将冰层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妖师鲲鹏的羽翼割裂空间时带起刺骨阴风,十二万九千六百根黑羽遮蔽了整个冰窟穹顶。
每片羽毛都浮动着惨绿的渡魂咒文,细看竟是截教万仙临终前刻在碧游宫断壁上的绝笔:
"截天不灭,万仙永存"。
冰雾在他翼尖凝结成无数张痛苦人脸,皆是封神之战中被炼成幡魂的截教弟子。
"大帝真要舍了这仙骨,"鲲鹏的声音像是万千冤魂的合鸣,羽翼间坠落的冰晶在空中拼出"万劫不复"西字,"与我等魑魅为伍?"
青华的指尖划过冰壁,寒霜在玄铁护指上凝结成"昊天"二字。
冰晶篆书在幽蓝微光下流转着讥讽的冷芒,他忽然屈指轻弹,二字炸成齑粉,冰粉飘散间映出凌霄殿蟠桃宴的虚影——昊天上帝正将傀儡丝线刺入瑶光后心。
"仙?"
青华碾碎最后一点冰渣,掌心浮现出被镇妖印灼伤的焦黑疤痕,
"不过是天道豢养的傀儡。"
他反手甩出狴犴战甲暗格中的兽皮阵图,人皇伏羲氏的皮囊在妖火中舒展,上面以十二祖巫精血绘制的"万妖血祭大阵"泛起暗红血光,阵眼处九婴妖祖的本命毒丹正在吞吐北冥寒气。
冰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九颗山岳般的妖蛇头颅撞碎千年玄冰。
每颗头颅都死死咬着一枚刻满妖族禁咒的玄铁链,链条另一端没入冰层下的血池——池中沉浮着九枚妖卵,卵壳透明如琉璃,隐约可见人面蛇身的幼妖正在啃食自己的尾巴。
"子时三刻,月食当空。"
青华战甲上的逆仙咒文突然暴长,顺着冰面爬向血池,
"该让昊天看看,他亲手敕封的镇妖大帝...究竟镇的是什么!"
鲲鹏的羽翼骤然收拢,无数渡魂咒文如萤火汇聚成河,缠绕着青华的仙骨缓缓剥离。
当最后一块带有"镇"字仙篆的脊骨浮空时,冰窟穹顶轰然塌陷,露出被血月染红的夜空。
月光如瀑倾泻在阵图上,九婴妖卵同时炸裂,幼妖的惨叫声中,血池翻涌起滔天巨浪——
浪尖托着半块残缺的封神榜,榜上"青华大帝"的神名正被妖血侵蚀成"九幽魔尊"。
万丈冰窟中,九婴妖祖的九颗头颅如垂落的山峰,嶙峋的蛇鳞刮擦着万年玄冰,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每颗头颅缠绕的妖卵都泛着幽绿磷光,卵壳薄如蝉翼,内里蜷缩的人面蛇身幼妖正用尖牙啃噬自己的尾巴——这是九婴一族传承万年的血祭胎咒,唯有自噬至死的妖胎才能催发最纯粹的怨力。
幼妖额心的"祭"字血印随着啃食动作明灭不定,将冰窟映照得忽红忽绿,仿佛万千萤火虫在尸骸间起舞。
中央头颅的竖瞳突然收缩成针尖,倒映出冰层深处封存的景象:
那是上古时期它被昊天上帝斩断的第十首,至今仍在归墟海眼深处嘶吼。獠牙刺穿妖卵的刹那,琉璃卵壳炸裂的脆响在冰窟中反复折射,竟凝成通天教主陨落时的剑鸣回声。
血浆如活物般喷溅在阵眼处,触及伏羲皮阵图的瞬间,妖祖精血中封印的巫族咒力轰然释放,十二祖巫的虚影在血雾中咆哮着撕开虚空。
其余八颗头颅相继暴起,噬子的声响此起彼伏。
第二颗头颅咬碎妖卵时,幼妖的人面突然睁眼尖笑,笑声中混杂着金灵圣母被万仙阵反噬时的惨叫;
第五颗头颅撕扯胎体时,飞溅的碎肉在半空凝成微型诛仙剑阵,将冰柱削出西道深渊裂痕。
每吞噬一子,冰窟穹顶便多出一道血色星轨,九道星轨交织成网,网上悬挂着狮驼岭八十一洞妖王的命魂灯——
白象精的双眼被金翅大鹏雕的翎羽刺穿,青狮王的利爪插进自家胞弟的心脏,大鹏雕的左翼正被自己的喙一寸寸啄食。
当最后一枚妖卵在第八首獠牙间爆裂时,整座北冥地脉开始震颤。
血阵中央升起八十一根参天白骨柱,每根柱身皆由大罗金仙的脊骨熔铸而成,骨缝中渗出金红色的仙髓。柱面浮现的浮雕活了过来:
青狮魔尊坐在骷髅王座上,脚下踩着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白象精用象牙挑着南极仙翁的寿桃;大鹏雕翼下卷着雷部正神的残躯。
这些虚影发出真实的血腥气,雷部闻仲的断臂甚至从浮雕里探出,三只眼流出的血泪在冰面腐蚀出"截天"道纹。
妖师鲲鹏的羽翼扫过阵图,十二万九千六百根黑羽同时脱落,如暴雨般钉入白骨柱。
每根羽毛末端睁开一只截教亡魂的眼,瞳孔中映射出碧游宫废墟的景象。
阵纹顺着羽毛扎入地脉深处,北冥海底沉睡的巫族尸骸突然坐起,胸腔内钻出缠绕妖气的血色藤蔓。
"三千年了…"
鲲鹏的声音带着归墟海沟深处的回响,羽翼骨架开始生长出湿婆的毁灭之牙,
"自从通天师兄将渡魂咒刻在我翼膜上,等的便是今日——"
阵图突然腾空,将整座北冥寒狱倒映在天穹之上,极光中浮现出未来画面:狮驼岭的云层被撕开,露出昊天上帝破碎的九龙冠冕,而啃食冠冕的正是青华大帝堕仙后长出的妖蛇獠牙。
“狮驼岭八十一洞妖众的命格己锁入阵中。待血祭完成,此地将成‘万妖冢’,三界妖力尽归北冥!”
北冥寒狱的冰层在血阵逆转的刹那炸开蛛网般的裂痕,青华大帝腕间涌出的仙血还未触及阵眼,便被倒卷的阵纹吸成一条猩红血蛇。
血蛇顺着他的指尖攀上臂甲,玄铁锻造的狴犴战甲如同活物般收缩,甲片缝隙间渗出粘稠的黑雾——那是被血祭大阵唤醒的巫族咒怨。雾中隐约可见狮驼岭群妖跪拜血旗,旗面绣着“烹仙宴”三字。
阵纹化作的锁链缠住他脖颈时,冰面下浮出十二祖巫的狞笑,锁链末端的倒刺扎入仙骨,将"镇"字仙篆腐蚀出缕缕黑烟。"鲲鹏!"青华双目迸出血泪,被锁链吊起的右手指向妖师,掌心雷光还未凝聚便被阵纹吞噬,"你竟敢算计本座!"
妖师鲲鹏的羽翼在狂笑中完全舒展,遮天蔽日的黑羽间抖落出密密麻麻的截教亡魂。那些半透明的魂魄在空中凝成通天教主陨落前的最后景象:碧游宫倾塌时,多宝道人将半卷《万仙阵图》塞入鲲鹏翼膜。
"算计?"
鲲鹏的鸟喙突然裂开,露出湿婆毁灭相的三排利齿,齿缝间卡着半截诛仙剑碎片,
"从你为向昊天表忠心,亲手镇杀我截教三千弟子那刻——"
他猛然振翅,罡风卷起青华撞向白骨柱,柱面浮雕里的青狮魔尊虚影竟伸出利爪掐住其咽喉,
"你便是这万妖冢最好的祭品!"
九婴最后一颗头颅的竖瞳在此刻收缩成线。
当鲲鹏的羽翼因狂笑而微微松懈时,这颗始终低垂的头颅如弹射的巨弩般暴起,獠牙精准刺入妖师左翼根部的命门。
黑羽纷飞间,被封印在羽骨中的截教亡魂哀嚎着逸散,其中一道金灵圣母的残魂突然凝实,挥动龙虎玉如意砸向鲲鹏天灵。
"青华…记住你许诺的!"
九婴的头颅在撕扯羽翼时发出闷吼,断角处喷涌的妖血竟在空中凝成血契符文——那是用九枚亲子妖胎换来的天道誓约。
青华战甲上的"弑"字妖符突然迸发幽光,缠绕周身的锁链寸寸崩断。
青华大帝趁机挣脱锁链,斩下九婴最后一首。
妖首坠地时瞳孔骤缩,映出未来景象——
自己高坐狮驼岭骷髅王座,脚下踩着昊天的九龙冠冕;
鲲鹏化为遮天黑云,羽翼下笼罩着被啃食的蟠桃母树;
他跌落冰面的瞬间,胸口浮现出昊天上帝亲手烙下的"镇妖印",金印纹路正被九婴的血契侵蚀成墨绿色。
"原来你要的不是北冥妖力…"
青华呕出带着冰渣的黑血,看着血契符文穿透自己胸膛,
"而是能号令三界妖族的镇妖印!"
冰窟穹顶在此刻彻底坍塌,月光如瀑倾泻在九婴头颅衔着的金色光球上——那光球中沉浮着半枚残缺帝印,印纽处雕刻的狴犴正逐渐妖化成九首蛇魔。
鲲鹏的惨叫声中,整座北冥地脉开始向中心坍缩。
白骨柱上的浮雕纷纷剥落,狮驼岭群妖的命魂灯坠入冰缝,在深渊尽头点燃了连绵不绝的绿色妖火。
青华大帝踉跄着爬向阵眼,每一根仙骨都在妖符侵蚀下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当他终于抓住即将消散的镇妖印时,冰层下突然伸出九婴断角所化的骨矛,矛尖挑着半块湿婆毁灭相的面具——
那才是血祭大阵真正的阵眼,此刻正缓缓扣向青华被妖化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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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狮驼劫兆补遗》
“是夜,北冥血阵成,狮驼现妖旌。九婴断首处,地涌黑泉三万丈,泉中浮尸皆着仙甲,心口刻‘狮驼食’三字,此乃大劫至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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