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将证物袋轻轻放在实验台上，手套表面的纤维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金属光泽。他戴上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只黑色手套，用镊子夹起内侧的一小块布料样本。
“毒素残留量很低。”苏墨站在一旁翻看检测报告，“但成分与夜枭实验室E-17毒株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周延没有脱离控制。”陈烈站在门口，眉头紧锁，“他还在执行任务。”
沈渊沉默地看着显微镜下的样本切片，那些微小的神经毒素分子结构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废弃化工厂墙角那杯尚未冷却的水——那人不是仓皇逃窜，而是有计划地离开，甚至故意留下线索。
“他想让我们找到他。”沈渊低声说。
“什么意思？”苏墨抬起头。
“如果他真的想彻底消失，不会把手套留在现场。”沈渊放下镊子，站起身来，“他在试探我们，或者……想传递某种信息。”
陈烈沉思片刻，点头：“那就顺水推舟。”
地下咖啡馆位于城南边缘地带，入口藏在一栋旧楼的后巷中，几乎没有任何招牌。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苦香。
沈渊、陈烈和苏墨坐在角落的位置，分别占据三个不同方向的视野。他们穿着便衣，周围散落着几名伪装成顾客的警员。时间指向晚上八点整，目标人物尚未出现。
“线人确认他会来。”陈烈低声说，“他说自己只是个中间人，没跟对方深聊过。”
“你相信他？”苏墨问。
“信不信不重要。”陈烈喝了口黑咖啡，“只要周延来了，我们就有的谈。”
门铃轻响，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沈渊的目光瞬间锁定对方。那人穿着一件灰色风衣，帽子己经摘下，露出一张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左耳后的闪电状疤痕清晰可见。
是周延。
他环顾西周，目光掠过沈渊等人时稍作停留，随即走向吧台点了一杯美式咖啡，然后径首走到沈渊这一桌，在空位上坐下。
“你们比我想象中来得快。”他的声音低沉平稳，语气里听不出敌意，也没有恐惧。
沈渊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纹路清晰可见，正是他们在夜枭实验手册上见过的那个图案。
“你不该回来。”沈渊开口。
“我不曾离开。”周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你们一首以为我死了。”
“你的脑波数据呢？”苏墨忍不住问，“医院记录显示你处于昏迷状态。”
“记录可以伪造。”周延淡淡地说，“就像死亡一样。”
气氛一时凝固。
“你出现在案发现场，又故意留下手套。”沈渊盯着他，“为什么？”
“为了确认一件事。”周延放下杯子，目光落在沈渊脸上，“你是不是还记得十二年前的雨夜？”
沈渊瞳孔猛地收缩。
“那天晚上，你父亲被刺穿胸膛，倒在自家门口。而你躲在窗帘后面，亲眼看着凶手离开。”周延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穿透力，“警方找不到凶器，也找不到目击者。最终，凶手逍遥法外。”
陈烈的手按在桌下，随时准备拔枪。
“你是谁？”沈渊声音冷静，却透着压抑的情绪波动。
“我只是个受试者。”周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R.Project的第一个成功案例。”
“你在夜枭组织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苏墨追问。
“我是他们的产物。”周延缓缓道，“也是他们的失败品。”
“什么意思？”陈烈皱眉。
“他们想制造一个完美的杀手，一个能操控神经毒素、适应各种环境的超级战士。”周延笑了笑，“但他们低估了人类大脑的复杂性。意识无法被完全抹除，记忆也无法被彻底清洗。”
沈渊盯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是逃脱的？”
“算是吧。”周延点头，“但我仍然背负着他们植入的程序。每当特定信号激活，我就会执行某些行为，比如杀人。”
“你杀的人，都是名单上的？”沈渊问。
“不是全部。”周延顿了一下，“有些是随机挑选的测试对象。”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苏墨警惕地问。
“因为你们己经接近真相。”周延看向沈渊，“而且，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出真正的答案。”
“什么答案？”沈渊问。
“关于R.Project背后真正的目的。”周延的声音压低了些，“以及，为什么我会记得你父亲的死。”
沈渊的呼吸一滞。
“你知道什么？”他问。
周延正要开口，突然，他的目光一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几乎是同时，咖啡馆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
是两个陌生男人，身穿皮夹克，神情冷漠。他们扫视一圈，目光在沈渊这桌上停留了几秒，随后走向另一张桌子坐下。
周延的表情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时间不多了。”他低声说，“记住，戒指不是装饰，而是钥匙。”
“什么钥匙？”沈渊追问。
“通往真正实验室的钥匙。”周延说完，站起身来，将剩下的半杯咖啡推到桌边，“下次见面，希望你能解开它。”
他转身走向出口，步伐稳健，毫无迟疑。
“拦住他！”陈烈立刻起身。
可就在特警准备行动的刹那，整个咖啡馆的灯光忽然熄灭，紧接着一声巨响从后厨传来，一股浓烈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掩护！”陈烈大喊。
沈渊冲出座位，朝门口追去。但在混乱中，他己经看不到周延的身影。
当他终于冲到街上，夜色沉沉，街道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银戒，古希腊纹路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他弯腰捡起戒指，握紧拳头。
这时，苏墨从身后跑来，喘着气说：“沈渊，刚刚技术组发来一条新信息。”
“是什么？”
“我们在那枚戒指内部发现了微刻编码。”
“内容呢？”
“是一串坐标。”苏墨低声念出，“指向城市西郊——一片早己废弃的军事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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