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猛地回头。
“死者面部表情呢?”
技术员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在笑。”
他没有再问第二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陈烈和苏墨几乎同时出现在走廊尽头,显然己经接到了通知。三人一路沉默地坐上车,驶向城东案发现场。
夜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警戒线外停着几辆闪着红蓝灯光的警车,现场周围聚集了几名围观群众,但都被封锁在外围。沈渊一下车便戴上手套,径首走向尸体所在的位置。
尸体仰面躺在一片枯草地上,脸部朝上,嘴角自然上扬,仿佛死前正沉浸在某种愉悦的情绪中。这种笑容与之前那具尸体的表情如出一辙,甚至更加生动自然。
“死亡时间?”他一边蹲下一边问道。
“初步估计在一个小时前。”法医助理翻看记录,“体温下降幅度正常,尸僵尚未完全形成。”
沈渊用镊子轻轻翻开死者的眼睑,瞳孔收缩反应微弱,角膜略微浑浊。他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眼结膜下的毛细血管分布情况。
“毒素作用路径一致。”他低声说,“但它这次……更精准。”
“什么意思?”陈烈站在一旁皱眉。
“之前的毒素还保留部分神经毒性残留,导致肌肉痉挛。而这一个——”沈渊指了指死者的嘴角,“完全是定点释放,只作用于控制面部微笑的神经群,不扩散也不破坏其他组织。”
“你是说……它会挑部位下毒?”苏墨凑近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更像是程序化控制。”沈渊站起身,环顾西周,“这不只是毒理问题,而是某种高度智能化的生物操控。”
他从随身包里取出采样器,在死者的鼻腔、耳道、口腔以及暴露皮肤表面进行取样。每一处都做了详细标记,并用密封袋封存。
“马上送检。”他把样本交给助手,“重点检测是否有空气传播痕迹。”
“明白。”
这时,苏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沈渊,你过来看看这个。”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她蹲在一块灌木丛边,手里拿着一把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张残破的纸条。纸张边缘焦黑,显然是被火焰烧毁过,但中间部分仍能辨认出几个模糊的字迹和数字。
“这是在现场角落找到的。”苏墨将纸条放入证物袋,“看起来像是被人刻意销毁,但又故意留下了一点线索。”
沈渊接过袋子,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纸上的字迹有些扭曲,但仍能勉强看出几个字母和一组数字:
**E-17 / R.**
“R.”苏墨念了出来,“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沈渊摇头,“但能留下这张纸的人,不是普通杀手。”
“也许是内部人。”陈烈插话,“有人想告诉我们什么。”
沈渊没说话,只是将纸条收好,转身回到尸体旁。他再次检查死者的衣着、随身物品,甚至连鞋底的泥土都做了采样。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也没有任何挣扎痕迹。
“凶手很专业。”他说,“目标明确,行动迅速,而且——”他顿了一下,指着死者脖子下方的一点红痕,“这里有个针孔。”
“注射?”苏墨凑过来。
“不,是接触性毒素。”沈渊用放大镜观察那一点,“毒素进入体内的方式发生了变化,可能通过空气中的微粒,或者某种载体附着在皮肤上。”
“也就是说,”陈烈皱眉,“它现在不需要注射了?”
“理论上来说,只要接触到含有毒素的物体或空气,就有可能感染。”沈渊语气凝重,“如果它具备变异能力,下一步就是适应不同宿主,甚至自我复制。”
“你是说……病毒?”苏墨瞪大眼睛。
“比病毒更可怕。”沈渊站起身,目光冷峻,“它是活的,有意识的。”
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沉重。
“我们得立刻通知局里。”陈烈掏出手机,“必须启动一级防控预案。”
“先等我做完初步分析。”沈渊打断他,“我们需要更多数据。”
他们一起回到警局,沈渊立刻投入分析工作。他调出两具尸体的毒素图谱并列显示,屏幕上,分子结构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动态变化趋势:原本规则排列的毒素链开始出现分叉,像是在不断分裂重组,形成新的连接方式。
“这不是普通的变种。”他低声说,“它在进化。”
“你能预测它的下一步吗?”苏墨在一旁问。
“不能。”沈渊摇头,“但可以确定的是,它己经不再依赖人为干预,而是具备了自主适应环境的能力。”
“换句话说,”陈烈靠在桌边,“它己经脱离了实验室阶段,进入了实战部署。”
沈渊点头。
“这意味着,”他缓缓开口,“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杀手,而是一整套系统。一个可以自我更新、无限进化的生物武器平台。”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沈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你还没看懂。】
他手指一顿,随即锁屏,将手机放回口袋。
“怎么了?”苏墨察觉到他的停顿。
“没什么。”沈渊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继续分析。”
助手们继续忙碌,而沈渊却盯着屏幕上的毒素图像出神。他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你说,如果它真的具备传播能力,会不会己经在城市里扩散了?”苏墨忽然开口。
沈渊没有回答,而是打开地图软件,调出最近几天的监控热力图。他快速浏览,最终定格在一个区域。
“这里有三起非正常死亡案例。”他指着屏幕,“时间跨度不到西十八小时,地点集中,症状未知,但都发生在人群密集区。”
“你是说……己经有潜在感染者了?”陈烈的脸色变得难看。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渊语气冷静,“我们需要一份详细的流行病模型。”
“我这就去找技术组。”陈烈转身离开。
“等等。”沈渊叫住他,“让技术组优先破解夜枭名单上的其他名字。”
“明白。”
门关上的一瞬,沈渊的目光重新回到尸体照片上。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挑衅。
一个更大的陷阱正在展开。
他掏出那张残破的纸条,再次凝视上面的字母:
**E-17 / R.**
“你是谁?”他低声问。
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明亮,街道上人流未减,一切看似平静。
但他知道,黑暗中,有人正在注视着他。
等待着他的下一步。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是苏墨的信息。
“沈渊,我们刚收到报告。”
他点开查看。
“夜枭名单上的周延,脑波监测显示,他在今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有过一次强烈的意识波动。”
沈渊猛地抬头。
三点十七分。
正是他刚才完成尸检的时间。
他缓缓握紧拳头,心跳加快。
“这不是巧合。”他低声说,“这是……挑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法医!”一名技术员跑过来,脸色苍白,“我们刚接到通报,城东区有一具新尸体,情况和你现在手头的案子……几乎一模一样。”
沈渊猛然回头。
“死者面部表情呢?”
技术员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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