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盯着审讯室里的嫌疑人，那句“父亲”像一根细针扎进他心里。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转身离开，留下一屋子沉默。
回到指挥中心时，天己经亮了。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咖啡与烟味的混合气息。技术员们陆续收拾设备，案件告一段落，但气氛却并不轻松。
“主脑还没抓到。”陈烈靠在墙边，手里端着一杯凉透的黑咖啡，“这案子就算结了，也像是个没盖上的盒子。”
“他知道我们在找他。”沈渊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划过市郊废弃医院的位置，“他还发信息给我。”
苏墨凑过来：“说什么？”
“欢迎回家。”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苏墨皱眉，“还是说……跟你真有关系？”
沈渊没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城市开始苏醒。
“先总结吧。”他说。
几分钟后，全体成员围坐在会议桌旁，沈渊站在前方，调出投影仪。
“这次诈骗案表面上看是金融犯罪，但实质上是一场精密的社会实验。”他语气平静，“他们模拟死亡现场，训练假死手法，甚至制造‘夜枭2.0’的概念，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测试如何让普通人成为完美的罪犯。”
“听起来有点像行为心理学研究。”一名年轻刑警插话。
“没错。”沈渊点头，“他们在观察警方反应、法医鉴定流程，甚至我们的心理状态。我们被当作实验对象。”
“也就是说，我们打赢了一场被设定好的游戏？”陈烈挑眉。
“可以这么说。”沈渊顿了顿，“但我们赢的是规则，不是幕后操控者。”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所以你们到底谁听懂了？”苏墨突然开口，一脸茫然。
众人哄笑。
“我讲得太专业？”沈渊淡淡问。
“你讲得像个AI。”苏墨翻了个白眼，“下次能不能用点人类语言？”
“比如？”沈渊挑眉。
“比如——这群疯子在拿我们练手，想看看我们会不会上钩。”
“差不多。”沈渊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他们低估了我们。”
笑声再次响起，压抑的情绪终于缓解了一些。
庆功宴设在警局附近的一家老字号餐厅。虽然大家都累得不行，但难得聚在一起，气氛反倒热闹起来。
“来来来！”苏墨举起酒杯，“敬咱们伟大的法医大人！”
“别闹。”沈渊摇头。
“不许推辞！”她瞪眼，“没有你，这案子能破？”
“有大家。”沈渊轻声道。
“哎哟喂，这么谦虚？”陈烈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以后你当队长我都服。”
“您还想退休呢？”沈渊反问。
“是我想退就能退的吗？”陈烈苦笑着摇头，“上面说我还年轻。”
“西十大几叫年轻？”苏墨笑喷，“那我岂不是婴儿？”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饭吃到一半，酒意微醺，话题渐渐从案件转向生活。
“其实以前我差点辞职。”苏墨忽然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觉得痕迹鉴定太冷门，也没人重视，每天对着一堆没人注意的东西，感觉自己像个幽灵。”
“怎么又坚持下来了？”陈烈问。
“因为你和沈渊。”她看着两人，“你们让我觉得，这些细节真的重要。”
沈渊没说话，只是低头夹菜。
“我有时候也在想。”陈烈缓缓开口，“等哪天我真的退休了，我带过的这些人，能不能撑得起这片天？”
“能。”沈渊抬眼看他，“只要他们还记得正义是什么。”
“说得真感人。”苏墨举杯，“来，为正义干杯！”
三人碰杯，清脆的响声中，仿佛某种默契悄然达成。
饭后，众人各自散去。
沈渊独自一人走出餐厅，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看了眼夜空，星星稀疏，但依旧明亮。
他走向警局大楼，脚步缓慢而坚定。
天台的铁门吱呀作响，他推开门，迎面扑来的风卷起衣角。
整座城市灯火通明，街道上仍有车辆穿梭，霓虹闪烁，如同永不沉睡的巨兽。
他走到边缘，俯瞰这座他曾无数次守护的城市。
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
【你准备好了吗？】
发送者：未知号码
沈渊没有立刻回复，只是将手机握在掌心，指节微微收紧。
他望向远方，眼神坚定如初。
“我一首在等你。”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沈渊回头，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你还没回去？”是他。
“睡不着。”对方笑了笑，走近几步，“你在想什么？”
沈渊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收进口袋。
风吹得更急了，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你觉得……正义是什么？”沈渊忽然开口。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呢？”
沈渊望着夜色，许久才低声说道：
“是永远向前走，哪怕不知道终点在哪。”
那人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远处，一辆车驶过，尾灯红光一闪而逝。
下一秒，一道寒光在黑暗中闪过。
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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