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迅速赶来,搀扶着周以宁进入急诊室。
她衣服上沾满了血迹,眼神空洞得可怕。
“周医生,您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一名认识周以宁护士轻声说道,试图让她坐下。
“我没事,这都是我爸的血,不用处理,不要管我,我要去守着我爸。”周以宁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小跑出去。
李默刚给靳北宸打完电话,得知靳总在来得路上,他赶紧返回查看夫人的情况。
周以宁与走进来的李默撞到一起,“夫…周医生,您现在过去只会影响抢救!靳总马上就到,您先冷静一下!”
“冷静?”周以宁抬头,泪水混着血痕滑落,眼神却冷得骇人,“白诗瑶要杀的是我,可躺在那里的是我爸!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白诗瑶,我要她付出代价。”
李默从未见过这样的夫人,跟着夫人一个多月了,她向来温柔坚韧,此刻像一把出鞘的刀,锋芒毕露。
急诊室内,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像一把刀不断扎进周以宁的耳膜。
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爸爸躺在抢救床上,脸色灰白得如同石膏,胸前的衣服被剪开,露出大片青紫的淤痕。
“血压持续下降!80/50mmHg!”护士急促的声音传来。
“准备肾上腺素!”主刀医生厉声命令。
周以宁的手死死抠住门框,她看到爸爸左侧胸廓有明显的凹陷,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不自然的起伏。
多发性肋骨骨折,极可能己经造成肺挫伤。
“左侧血气胸,准备胸腔闭式引流!”里面又传来指令。
她的医学知识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具,每一个专业判断都在告诉她爸爸的情况有多危急。
三根肋骨断裂就可能刺穿肺叶,而爸爸左侧胸廓的凹陷程度,至少断了五根。
“周医生,您父亲情况很不乐观!”主刀医生小跑出来,摘下口罩,额头上全是汗,“急性心肌梗死,右冠状动脉完全闭塞,左前降支也有严重狭窄,血压持续下降!”
周以宁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父亲的心脏正在快速衰竭!
“我爸三年前做过冠状动脉搭桥手术!”她推开李默就要往里冲,“我是心外科医生,让我进去!”
“不行!”主刀医生大步上前,拦住了她。
“医院规定首系亲属不能主刀,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拿不了手术刀!”
“我能行!”周以宁双眼通红,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是我爸!整个医院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心脏情况!”
“滴——滴——”手术室里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开始剧烈波动。
“秦教授,快……快叫秦教授来。”周以宁颤抖着双手,连号码都拨不准。
“李默,帮我打给老师,找到老师,快。”
李默上前,在她的手机上快速翻找,拨通电话。
对面始终无人接听。
一旁的护士出声提醒:“秦教授好像去外省会诊了吧?”
周以宁的心“咯噔”一下,她慌了,她太慌了……
“打…打给我师兄陆洋。”
她忽然想起陆洋去别的医院交流两个月,今天回来了。
李默又在通讯录里找出陆洋师兄,拨了过去。
对方几乎是秒接。
“师兄,来急诊,我爸……我……”她声音哽咽,害怕极了,她怕师兄也不在。
“别急师妹,我听说了,己经往急诊赶了,你不要慌,一定不要慌。你把伯父当成普通患者。我马上到。”
周以宁还没来得及道谢,电话就被挂断。
手术室外的走廊仿佛被拉长成无尽的隧道。
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穿透墙壁,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她的太阳穴。
“师妹!”
陆洋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大步流星地走来,手术帽和口罩己经戴好,只露出一双沉稳的眼睛。
他身后跟着两名住院医师,推着满满一车的器械和药物。
“师兄...”周以宁的声音支离破碎,她抓住陆洋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我爸他...”
“我知道。”陆洋简短地点头,眼神坚定,“交给我。”
他转身对主刀医生快速交流了几句,然后大步走向手术室。
在推门前,他回头看了周以宁一眼:“你可以通过观察窗看,但必须保持冷静。伯父需要你的专业判断,不是情绪。”
周以宁机械地点头,跟着护士来到手术室外的观察区。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她看到父亲躺在手术台上,脸色灰败如纸,胸廓的凹陷触目惊心。
各种管线缠绕在他身上,像一张死亡的网。
陆洋己经换好手术服站上主刀位置,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血压?”
“75/40,还在下降!”
“准备开胸,先处理血气胸。”陆洋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给我11号刀。”
周以宁的视线模糊了。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干涸的血迹。
她看到陆洋娴熟地推进导丝,扩张球囊,植入支架...每一个步骤她都烂熟于心,此刻却只能旁观。
“血压回升!90/60!”护士报告。
陆洋突然抬头看向观察窗,“师妹,伯父的静脉桥血管完全闭塞,我需要做紧急CABG(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但体外循环机来不及了,只能做不停跳搭桥。我需要你确认。”
周以宁的大脑飞速运转。不停跳搭桥风险极高,但父亲现在的情况等不到体外循环准备就绪...
“做。用右侧乳内动脉,他左腿还有一段大隐静脉可用。”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陆洋点头,立刻转向器械护士:“准备取血管。”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像酷刑。
周以宁看着陆洋娴熟地取血管、吻合、缝合...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机器,但她知道稍有差池就会导致大出血或吻合口漏。
父亲的心脏在陆洋手中微弱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她全部的神经。
靳北宸赶到时,没有看到周以宁。“太太人呢?”
“靳总别担心,夫人在手术室里面。”
“什么?她也受伤了吗?”
“抱歉靳总,夫人没有让医生检查,她……”
“什么情况?”靳北宸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耐心。
“夫人的父亲挺危险的,有心脏病,夫人做不了手术,秦教授不在,是一位姓陆的医生, 他是夫人的师兄,在做手术,夫人进去旁观了。”
靳北宸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并未在此逗留,而是亲自开车去了警局。
白诗瑶敢开车撞他妻子,真是找死。
两个小时后,护士终于报告好消息。“血压稳定在110/70。”
周以宁的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
手术接近尾声,陆洋开始关胸。
她看到父亲的心脏在重新闭合的胸腔下规律跳动,虽然微弱,但己经稳定。
“师妹,伯父挺过来了。”陆洋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带着疲惫的欣慰。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
周以宁扶着墙壁向手术室外走去,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的手术灯化作刺眼的白光。
她听到李默惊慌的喊声,感觉到有人扶住她下坠的身体,但这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周医生!周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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