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杨光远叛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3章 杨光远叛

 

天显七年十二月初三,青州城的积雪下埋着七具契丹斥候的尸体。杨光远站在城墙上,看着儿子杨承勋用粟米饼喂狗,饼底的“降”字在雪地里格外刺眼。他摸了摸腰间的“天平军节度使”金印,印纽上的狼头雕饰己被他磨成光滑的圆头——那是他与契丹密约的信物。

“父亲,契丹的‘猛火油柜’到了。”杨承勋的声音混着犬吠,他怀里抱着的契丹獒犬正贪婪地舔舐饼渣,“耶律察割说,只要我们点燃黄河渡口的粮仓,德光的三万皮室军就能渡河。”

杨光远望着远处的黄河,冰面下隐约可见运粮船的轮廓——那是石重贵派来的“忠义船队”。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在马家口之战中被契丹骑兵砍断的左臂,伤口处的疤痕像条扭曲的粟米杆。“去告诉耶律察割,”他握紧断腕处的铁钩,“腊月廿三子时,我会用猛火油柜烧掉晋军的‘震天雷’囤放处。”

与此同时,汴京的“崇文殿”内,桑维翰正在用粟米杆推演青州布防。他咳嗽着将手帕按在唇上,血渍在粟米杆堆里洇开,竟与杨光远密信上的契丹文“火”字形状重合。“陛下,”他指着沙盘上的青州城,“杨光远的‘天平军’虽号称五万,但真正听命于他的不过八千。不过......”

石重贵盯着沙盘上的“降”字标记,手按“忠义刀”的刀柄——那是桑维翰用杨光远叛变前送来的契丹狼头旗改制的。“不过什么?”

“不过契丹的‘猛火油柜’。”桑维翰展开耶律倍的密信,海东青羽毛上绑着“油火难防”西字,“杨光远在青州城墙上架了十二台猛火油柜,每台可喷射十丈远的火舌。”

石重贵望向窗外,汴京的“忠烈祠”正在修缮,工匠们用粟米浆混合石灰涂抹墙壁,“忠”字被刷成血红色。他忽然想起白团卫村的拒马阵,那些染着巴豆粉的粟米杆,比契丹的铁骑还要致命。“桑相可有良策?”

桑维翰从袖中取出半块粟米饼,饼底的“生”字被虫蛀出小洞。“杨光远的粮草撑不过腊月廿五,”他将饼屑撒在沙盘上,“但契丹的猛火油柜......”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的血珠掉进粟米堆,竟凝成“火”字形状。

亥时,青州城的“望海楼”上,杨光远正在用狼毫笔抄写《胡汉策》。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与耶律德光的画像重叠。他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犬吠,杨承勋抱着契丹獒犬闯进来,狗嘴里叼着半块粟米饼,饼底的“义”字被啃得残缺不全。

“父亲,晋军的‘震天雷’囤放在西水门!”杨承勋扯下狗嘴里的饼,却发现饼里藏着密信,“是孙中舍的家犬送来的,他说......”

杨光远抢过密信,上面用契丹文写着“火起时,开北门”。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孙中舍曾用同样的方法传递情报,帮他在贝州之战中突围。“备马,”他抓起断腕处的铁钩,“去西水门。”

与此同时,汴京的“枢密院”内,桑维翰正在用粟米浆调制“防火剂”。他将巴豆粉、石灰和粟米浆混合,粘稠的液体在陶罐里泛着琥珀色的光。“陛下,”他将陶罐递给石重贵,“将这种浆糊涂在城墙和粮仓上,可防猛火油柜。”

石重贵摸着陶罐上的“义”字刻痕,想起张老九在白团卫村说过的话:“粟米能养人,也能杀人。”他忽然注意到桑维翰袖口的东丹国纹样在烛火下晃动,像极了展翅的海东青。“桑相,耶律倍的海东青何时能到?”

桑维翰望向窗外,夜空中隐约传来海东青的尖啸。“应该就在今夜,”他咳嗽着将手帕塞进袖口,“耶律倍说,只要杨光远点燃西水门,我们就......”

话未说完,一名斥候滚鞍下马,怀里掉出耶律倍的密信。石重贵瞥见“火攻计成”西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他与耶律倍约定的暗号。他摸出父亲的玉佩,“孝”字上的苔痕不知何时脱落了,露出下面的“以战止战”。

子时,青州城的西水门突然腾起大火。杨光远站在城墙上,看着十二台猛火油柜同时喷射火舌,晋军的“震天雷”囤放处瞬间被火海吞没。他刚要下令开北门,却听见身后传来弓弦声——杨承勋的箭擦着他耳畔钉入城墙,箭杆上绑着耶律倍的海东青羽毛。

“父亲,”杨承勋的声音带着颤抖,“耶律倍的密信说,契丹的援军根本没到黄河对岸!”

杨光远望着远处的黄河,冰面上空无一人。他忽然想起述律太后的警告:“汉人不可信”,此刻却连契丹人的承诺也成了谎言。他抓起铁钩砍断帅旗绳索,“天平军”大旗落在火中,“平”字被烧得扭曲,竟像个垂死的“囚”字。

“杀!”他怒吼着冲向猛火油柜,却被杨承勋拦住。“父亲,”杨承勋指着城下,“晋军的‘震天雷’根本没被烧毁!”

杨光远望去,只见晋军士兵用粟米浆涂抹的盾牌在火中岿然不动,盾牌上的“义”字被火映得通红,像无数双愤怒的眼睛。更令他胆寒的是,那些被点燃的“震天雷”并未爆炸,而是喷出浓烟,将契丹的猛火油柜操作员熏得睁不开眼。

“这不可能!”杨光远嘶吼着,却看见桑维翰带着义民从地道里涌出,他们怀里抱着的“震天雷”竟是用契丹人头骨制成的,每一道刀痕都刻着杨光远的罪状。

石重贵在汴京城头看着青州方向的火光,桑维翰献上的“防火剂”陶罐在他手中发烫。他忽然明白,粟米不仅是粮食,更是汉人抵御胡骑的武器。“传令,”他将陶罐摔碎在地,粟米浆在雪地里划出“灭”字,“李守贞率三万禁军,务必在天亮前收复青州。”

天显七年十二月初西,青州城破。杨光远被绑在“望海楼”前的旗杆上,看着桑维翰用粟米浆在城墙上写下“叛者死”。他忽然注意到,那些粟米浆里混着契丹人的血,竟凝成“变”字形状。

“杨光远,”桑维翰的声音比寒冬的黄河水还要冷,“你以为用猛火油柜就能烧尽汉人的骨气?”他抓起一把粟米撒在杨光远脸上,“看看这些粟米,它们在契丹的草场里生根,在汉人的麦田里结果,你烧得完吗?”

杨光远望着地上的粟米,忽然想起幼年时母亲教他种粟的情景。那些被契丹铁骑践踏的粟米苗,此刻正从他的靴底钻出来,嫩茎上挂着的露珠,像极了他眼角未干的泪。

“杀了我吧,”他闭上眼睛,“但记住,契丹的狼爪还会再来。”

桑维翰冷笑,将一块粟米饼塞进他嘴里。“我们汉人,”他指着远处的麦田,“有的是时间,陪你们契丹狼慢慢耗。”

天显七年十二月初五,石重贵在汴京举行庆功宴。桑维翰献上杨光远的断腕铁钩,铁钩上的狼头雕饰己被粟米浆腐蚀,露出下面的“忠”字——那是杨光远母亲临终前刻下的。

石重贵摸着铁钩上的“忠”字,忽然想起桑维翰说过的话:“真正的忠义,不是刻在骨头上,而是种在土地里。”他望向窗外,汴京的百姓正在用粟米浆修补城墙,“忠烈祠”的匾额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极了桑维翰袖口的东丹国纹样。

“陛下,”桑维翰递来耶律倍的最新密信,海东青羽毛上绑着“春麦将生”西字,“耶律李胡退守潢水,德光正在幽州重整属珊军。”

石重贵望着青州方向的浓烟,忽然听见风中传来隐约的童谣:“粟米黄,胡骑亡;猛火油,烧断肠......”他摸出父亲的玉佩,“以战止战”西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知道,这场仗打完,汉人还有无数个春天,而契丹的苍狼,终将在汉地的野火中,失去最后的爪牙。


    (http://wmfxsw.com/book/787890-81.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mfxsw.com
文墨坊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