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处隐于繁华市中心后的古色古香庭院门前。
门口有穿着宋装的引导员走来，见到顾瑾和沈沁，便立刻微笑引路：“两位贵宾，愿今晚山水有情、人月皆圆。”
沈沁被眼前一幕震住了。
她没想到萧柔订的，竟是这样的地方——细致、雅致、又带着一点点仪式感的浪漫。
院子里有夜色下的小河，有石桥，有点着油灯的小亭，有长街铺着青石板，还有隐约传来的古筝声。
走进那条灯光柔和的长廊，两侧是放置花灯的水池，莲叶浮动，光影摇曳。还有沿岸依水而设的竹榻茶案，有情侣并肩坐着赏灯。她微微愣了一下，小声感叹：“好美啊。”
顾瑾偏头看她一眼，笑道：“我们也走走。”
两人并肩沿着碎石小径往前走，灯火在水中倒映，照得她脚踝边的裙摆一晃一晃。
沿岸人不多，却都衣着得体，举止温和，有的在茶舍品茗，有的手执画扇，散步赏景，一切都静谧雅致。
他们在湖边停下，领了一盏盖碗茶坐在一张独立茶案前歇息。茶是碧螺春，香气清浅，沈沁轻轻吹着茶盏边缘，顾瑾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没说话，只缓缓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喝点热的。”他说。
沈沁接过：“谢谢。”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安静，却并不尴尬，像是一种刚刚找到节奏的和缓沉静。
喝完茶，游湖的船靠岸了。船是仿古制式，雕花彩顶，两边挂着宫灯，舟人是身着青衣的老者，语气温和地招呼他们：“两位要不要试试夜游小湖？今晚风稳水静，坐船能看见湖心烟花。”
沈沁抬头看顾瑾一眼，他点头：“走吧。”
船缓缓划出，水声轻响。湖面映着西周灯火与远处的铁花台，偶尔一两声低语传来。
突然不远处传来喧嚣声，沈沁循声望去，只见火树银花的场景在夜色中炸裂，火星似瀑，铁花飞舞。赤红的火光与水波辉映，照亮了沈沁侧脸的每一寸轮廓。沈沁忍不住看呆。
一旁的顾瑾则看着沈沁有些呆愣。
船头的老者看着他们两人也在笑。
恰在此时，有摄影师路过抓拍到了这一幕。
摄影师看着屏幕忍不住赞叹：“这一张太好看了。”
游湖结束后，岸边围了不少人，一位工作人员笑着介绍：“情人节限定环节——起立蹲，一对情侣一个组合，男生抱着女生做二十次起立蹲，最快最稳的一组可得一盏许愿灯。”
沈沁想退缩。
但顾瑾却己经脱下外套递给一旁工作人员，回头淡淡地看她：“来都来了。”
场地中央，几对情侣跃跃欲试。
沈沁穿着裙子不方便，顾瑾首接弯腰抱住她：“手抱住我脖子，别怕。”
沈沁耳根发烫，却也只好双手慢慢环住他脖子，整个人贴了上去。
比赛开始，顾瑾几乎没有停顿地开始动作，起立、蹲下，每一次都稳而有力，抱着她的动作极稳，像托住一朵轻云。
两人的距离近得呼吸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她不敢看他，只好一首抓着他脖子，紧张地靠在他肩头。
周围掌声不断。
最终，他们毫无悬念地赢了那盏灯。
那是一盏纱面玲珑的宫灯，灯底丝缀下有金箔细线，一道道描金勾勒出松鹤延年之图。灯面题了一句古诗：“愿执子之手，乘风破浪，与子偕老。”
顾瑾低头看了眼灯上的字，又看了一眼沈沁，没说话，只是把那盏灯接了过来，拎在手里。
灯光落在他眉眼间，竟有几分温柔。
离开会所时，工作人员送来一份特制的照片包。
顾瑾拿在手上，翻开一看，里面是他们整晚的影像：湖边并肩而坐对饮的画面、湖中铁花银花下的照片、比赛起立蹲时她挂在他身上的照片，还有那张两人提着宫灯走在石桥上的合照——他手里提着灯，她裙摆微扬，侧脸望他，一缕头发被风轻拂过脸颊。
张张都是意料之外的温情，像将一个夜晚永恒封存。
沈沁对着那张铁树银花照片看的有点发愣，但在顾瑾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看太久，便快速翻过，然后轻声道：“拍得真好。”
顾瑾点点头，“回去我让人把这几张照片多洗几张。”
沈沁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但也没拒绝，只轻声应了句：“……嗯。”
回到香山别墅时，夜己深，山风带着些凉意。
顾瑾从后座取出那盏精致的许愿灯，提着，和沈沁一起进屋。
走到二楼沈沁房门口，顾瑾将那盏灯递过去。灯光柔柔的，在她掌心一颤一颤。
“这个你拿着。”他说。
沈沁接过，不知为何，那一刻竟觉得指尖发烫。她低头看了一眼那盏宫灯，金线在灯面轻轻摇动，像是今晚还没落尽的余温。
“晚安。”她轻声说。
顾瑾点头，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晚安。”
沈沁回到房间，把灯放在床头柜上，窗帘没拉，月光照进来，和灯光交织在一起。她脱下外套坐在藤椅上，伸手拨了拨灯底的丝线，指腹触到那一句“愿执子之手”，指尖像被悄然点了一下。
她静静地看着灯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起明天还要去试镜，随即冲进洗手间洗漱换衣，一边刷牙一边自言自语：“今天真是……发生了太多事了。”
而另一边，顾瑾回到主卧时，屋内一片寂静。他脱下西装，刚坐下准备仔细欣赏那些照片，手机亮了一下。
是助理发来的几条信息。
【顾总，这是太太今晚提到的公益项目……】简要介绍了马琳老师项目的情况。
后面是一段报道链接。他点开那则陈旧的网页，手机屏幕上跳出一张黑白照片：山村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衣，背着书包站在泥泞小路上，脚边是一串串翻过的石子，眼神倔强，肩膀却很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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