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姐姐来保护你不好吗？你要跟她在一起，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郑达诚看着白净瘦弱的堂弟，觉得他跟那个女孩子其实挺互补的。
“是没人敢欺负我，但是我怕她会揍我。”郑达永觉得找个太强壮的也不好，万一哪天把她惹毛了，搞不好就是一顿胖揍，他这点小身板可经不起。
“嗯，你跟她……那肯定挨欺负的是你。”郑达诚想到郑达永被女人胖揍的样子就想笑。
“那你跟嫂子，是谁欺负谁？”郑达永话锋一转，打听起郑达诚的八卦。
郑达诚才不会上他的当，他没有回答，转身给了郑达永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二天，郑达诚跟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就去石场准备开工。他一出门，就碰到急匆匆往外走的老韦，昨天跟郑达永回来得晚他没有去找老吴，也不知道老韦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韦，你回来了。”很久没见，他兴奋地跟老韦打招呼。
“嗯。刚好我正要找你，借一步说话。”老韦拉着郑达诚往旁边的玉米地走。
郑达诚知道老韦应该是有要紧的事跟他说。
老韦看了一下，确定西周没有人之后，两人找了个土堆坐下。
老韦抽了根烟给郑达诚，郑达诚接过烟把他别在耳朵上。“老韦，是什么要紧的事？整这么神秘。”
老韦吸了两口烟，有点为难地说：“老弟，我有件私事要拜托你……”
老韦吐了个眼圈，好一会才继续说。“最近要是有人上门找我，你就说我有要紧的事回老家了。”
郑达诚一脸疑惑，“老韦，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老韦关系着石场几十号兄弟的生计，郑达诚担心他犯了事要跑路。
“是有点事，不过是私事。”老韦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跟人打架了？”
“不是……就是……就是……”老韦也不知道要咋说，实在有点难为情。
郑达诚记得要死。“就是什么，有什么事，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那个什么，就是惹了个女人。最近被她家里逼得急，我要出去躲躲。”老韦说完，脸就红了。
“你骗人家什么了？”
“别说那么难听嘛。一开始都是你情我愿的。”老韦想起来就觉得郁闷。
“然后呢？”郑达诚觉得既然你情我愿，那也犯不着上纲上线吧？
“那什么，她不是怀孕了嘛。他家里人逼着我离婚，娶她。”老韦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只想逢场作戏，结果现在怎么甩都甩不掉。
“你……不会真想着离婚吧？你要是离婚，那嫂子跟孩子们怎么办？”老韦的信息流有点大，郑达诚一下子都不知道的该作何反应。
“我也不知道啊。你不知道她家那几个哥哥，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我看着就发抖。早知道他们家这么彪悍，打死我都不会碰她。”老韦肠子都悔青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你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我先避避风头。石场这边，你跟老吴盯着点。昨天晚上我己经跟他说过了。”
“行吧。不过躲是躲不过去的，你好好想想这个事要怎么了了吧。”郑达诚觉得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该来的逃都逃不掉。
“还有，她几个哥哥脾气比较暴躁，万一他们上石场来闹事你看着点，别出事了。”老韦不放心，又叮嘱道。
“放心吧，我会看着，不会让他们乱来的。”郑达诚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这点事难不倒他。“你不行就趁机回老家陪陪嫂子吧，我上次回去，去你家看嫂子，她还念叨说你好久没回去了。”
“他们还好吧？”老韦近半年都跟外面的女人打得火热，差点忘了老家的老婆孩子。
“还好，嫂子还说想趁着现在有钱盖个新房子。”郑达诚顺嘴提了一句。
“可以。我过几天就给她汇钱，让她找人盖新房。”老韦对妻子心里有亏，听到郑达诚说她想盖房子，立马就同意了。
两个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
郑达永看到郑达诚和老韦从玉米地里出来，凑上前问：“你跟老韦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什么鬼鬼祟祟的。我们俩谈正经事情。”
“什么正经事情？”郑达永竖起两个耳朵。
“你前两天开工迟到，讨论一下要扣你多少钱。”郑达诚故意逗他。
“呸，这是什么破正经事情。再说我拉个屎，迟到几分钟，至于扣钱吗？你是周扒皮吗？”“你再不去开工，今天又要给你扣钱了。”郑达诚看看手表，己经快八点了。
“切。你要是敢扣我钱，我就天天缠着你，让你扣的钱给我吐出来。”郑达永才不相信郑达诚会扣他的钱。
“别磨叽了，赶紧干活去。”郑达诚踢脚就要踹他，郑达永一个侧身完美躲过。
他朝堂哥做了个你奈我何的鬼脸，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干活了。
“这小子，天天拈轻怕重，还总是迟到。”看见郑达永走过来，旁边的郑达松酸溜溜地说。
“人比人气死人，谁叫人家有个好堂哥。”郑达金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整天抡大锤，手上满是老茧。
“我们要是脸皮厚一点，拍拍马屁，说不定就不用整天在这抡大锤。”郑达松一锤下去，桌子大的石头，纹丝不动。
“拉不下那个脸，脸不是谁都有的。”郑达金一向不屑郑达永这种雕虫小技。
郑达永路过他们俩的时候，听到了只言片语，他知道两个堂哥又在那里说他坏话，他假装没听见。
郑达诚跟工友韦大瑞正在山顶研究在那个地方凿炮眼，老吴在下面喊说有事让他下来。郑达诚让韦大瑞继续找位置，然后自己下了山。
郑达诚下了山，才知道有人找上门来，说是要找韦伟庆。老吴说老韦不在，但是对方不信，说什么也不肯走。三个壮汉，往石场入口一站，工友们纷纷议论，前来拉石头的司机也围上来八卦。
“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郑达诚朝着围观的工人们喊话。
接着又转过头对几个壮汉说：”几位大哥，外面太阳大。我们屋里说话。”早上跟老韦聊完，郑达诚就知道这几个壮汉应该是老韦外面女人的哥哥。
郑达诚这么客气，几个壮汉倒不好意思了，于是跟着他进了屋。
老吴提了茶水过来，给几个人倒茶。
“茶我们不喝了，你们把姓韦的叫出来吧。”三人中年纪较长的男人率先开口了。
“大哥，你贵姓？”郑达诚不急不躁地说。
“免贵，姓方。”男人朝西周扫了一圈。
“方大哥好。今天早上老韦确实回来了，不过又出去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最近他不常来这里。”郑达诚说完喝了口茶。
“我不信你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方大树觉得郑达诚一定是故意骗他的。
“不信你们可以在这坐着等，看他晚上回不回来。最近半年他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要找他也无处可找。”郑达诚见方大树不信，也不勉强。
“这个缩头乌龟，把我家妹子搞大肚子就跑了，让我看到看我不剁了他。”站在方大树身后的方大林，气急败坏地说。
“几位大哥，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郑达诚起身去把门关上，外面几个工人本来还想八卦一下的，看到郑达诚关上门，只好干活去了。
“没什么好说的。让姓韦的出来，跟他老婆离婚，跟我妹子结婚。”方大木气呼呼地说。
“这事估计得等老韦回来你们当面聊。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坐在这里等。”郑达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我妹子的肚子马上就藏不好住了，这个混蛋居然一走了之，真不是个东西。”方大树狠狠地拍着桌子，好像桌子跟他有仇一样。
“方大哥，你消消气。先喝口水。”郑达诚和老吴只能硬着头皮顶住方家几兄弟的炮火。“我们是真不知道老韦去哪里了。”
方家几兄弟本来想上来把老韦的窝给砸了，结果看看就是简陋的窝棚，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一时也没有了下手的兴趣。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就不信他一辈子不来这里。”方大树不死心。
方家几兄弟接下来几天，每天轮流来石场等。结果一连等了十天，也没见着老韦的影子。第十一天，他们换了人，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上来就坐在石场门口又嚎又哭，破口大骂，把老韦搞大人家姑娘肚子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就连来买石头的司机大哥都跑过来吃瓜。
郑达诚本来想把大妈劝到屋里的，结果大妈死活不同意，他也没辙。虽然夏天己经过，但是太阳还是很毒辣，郑达诚只好叮嘱老吴给大妈送点水，送点吃的。别晒晕倒了，到时候更说不清楚了。
方家的人来闹了一个月，老韦愣是躲着不出面，最后他们没辙砸了老韦的窝，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一时间，老韦的事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谈资，大家都在吃他的瓜。
“现在大家都知道老韦在外面有女人的事，不知道会不会传到老家那边。”郑达诚有点担心。
“应该不会。山长水远的，应该传不到老家那边。”老吴觉得不大可能。
“希望吧。好不容易送走方家的人，别等下嫂子那边再来人。”郑达诚想起最近一个月，方家的人天天上门闹就后怕。
“嫂子是明白事理的人，就算闹也不会在这里闹。”
郑达诚点点头，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过几天，韦伟庆的老婆带着西个孩子来了……潘艳秋看见老吴和郑达诚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老韦这个挨千刀的，是不是跟狐狸精私奔了？” 潘艳秋一进门就哭着问。
郑达诚和老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不是不要我们娘几个了？” 潘艳秋哭，几个孩子也跟着哭，一时间哭声不断。
“嫂子，你先别哭。你听我说。”郑达诚扶潘艳秋坐下，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潘艳秋。特别老韦提到不想离婚，跟外面的女人就是逢场作戏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跟潘艳秋说了。根据老韦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他揣测老韦并不是想要离婚跟外面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他才敢跟潘艳秋说。
在郑达诚和老吴的安慰下，潘艳秋止住了哭。“听说对方的家里人，己经闹到石场来了。老韦不离婚，对方能善罢甘休？”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关键还在老韦。要是他不愿意，对方还能拿刀架着他离婚不成？”老吴一语中的。
“我说这个挨千刀的，前一段时间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汇钱回来让我盖房子。原来是在外面干了对不起我的事，心里愧疚呢。”当时接到老韦的汇款，潘艳秋还高兴了好一阵儿，结果她没高兴两天就听说老韦把人家姑娘的肚子都搞大了。气的她连夜买票过来找他算账，结果也扑了个空，老韦根本就没在石场，她才发现自己对老公的行踪一无所知。
“阿诚，你说我该怎么办？呜呜……” 潘艳秋做了半辈子家庭主妇，没想到现在她的天要塌了，她心里慌乱又无助。
“嫂子，你别着急。我看老韦不像是要跟你离婚，你这些年在家勤勤恳恳照顾老人，养育小孩，他舍不得你的。你们有十几年的感情基础，你先别自乱阵脚。”郑达诚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只能凭自己有限的经验帮着分析。
老吴也帮忙劝，“阿诚说的对。嫂子，只要你不同意离婚，就算老韦想离又离不了。”
“真的？”潘艳秋听了老吴的话，立马不哭了。“只要我不同意，真的就离不了？”
“那肯定的。”老吴不懂法，只是听人这么说过，所以他十分笃定。
“那就行。打死我也不会离婚的，那个狐狸精想要进门，门都没有。” 潘艳秋抹了摸脸上的泪水，为了给孩子们守住这个家，她也要跟对方死磕到底。
第二天，方家那边得知老韦的老婆上门，方大树哥仨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找不到老韦，找他老婆也一样，他们摩拳擦掌誓要老韦家给他们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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