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航那张本就泛红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连连摆手。
“没……真没有!你们别瞎起哄!”
他越是辩解,孙浩他们几个笑得更欢了,那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哟哟哟,还说没有?”
陈阳贱兮兮地用胳膊肘顶了顶赵启航。
“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林舟瞧着赵启航那副窘态,乐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逗他了。”
他扫了一眼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嘴角扬了扬。
“真要有啥苗头,我这个‘情感导师’也不是吃素的,包脱单。”
“噗——”
吴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我去!舟哥,求放过!给我们留条活路行不行?”
孙浩也跟着怪叫起来,表情那叫一个夸张:“您老人家一出手,那还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什么戏?全基地的姑娘还不都得连夜排队到咱们宿舍门口摇号啊?”
宿舍里瞬间炸开锅,笑骂声一片。
林舟只是摇摇头,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认真。
“高中阶段,学习是头等大事。”
“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众人见他神色认真,也不再打趣赵启航。
赵启航向林舟投去感激的目光。
林舟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十点十一分。
“时间不早了,从现在开始,每个人洗漱时间都得控制在五分钟。”
他顿了顿,补充道:“洗完澡还得洗衣服,时间紧。”
每间宿舍里只有一个独立浴室。
陈阳第一个蹦起来:“OKOK,舟哥发话,必须执行!”
其他人也都没意见。
“那谁打头阵?”孙浩探头问。
林舟迅速安排:“陈阳先,然后赵启航、孙浩、吴斌、张强。”
“我有点事,殿后。”
“妥!”
陈阳三下五除二抱起自己的家伙事儿,一溜烟钻进了浴室。
林舟走到窗边的书桌,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孙浩朝张强和吴斌使了个眼色。
“哎,哥几个,出去放放风?”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笑得那叫一个猥琐:“对面楼的妹子们估计也洗漱得差不多了,万一有啥意外收获呢……”
“高见!高见!”
吴斌和张强秒懂,俩人勾肩搭背,嬉皮笑脸地就往外溜,嘴里还嚷嚷着“今晚月色不错,赏月去”。
赵启航也被逗乐了,抱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在浴室门口等陈阳出来。
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走廊外,隐隐约约传来其他宿舍的喧闹和脚步声。
林舟指尖轻点,拨通了母亲张慧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小舟啊?”
张慧的声音传来,声线还算平稳。
语速,却比平时快了那么一点。
“分班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到新学校还适应吧?同学老师好不好相处?”
“那个军训基地……苦不苦啊?吃得好不好?住得惯不惯?”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满满的都是当妈的牵挂。
林舟往椅背上一靠,声音放得很柔和:“妈,我这边都挺好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分到一班了,班主任是王玲老师,您之前应该了解过,她人还不错。”
“基地这儿条件还行,训练强度不算大。”
“吃的也还过得去。”
“一切OK。”
聊了几句家常,电话那头传来椅子轻微挪动的声音。
紧接着,林建国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里面压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得意。
“小舟啊。”
“那两首歌,现在可是火得一塌糊涂!”
“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讨论你歌的,热度爆表!”
“你周星叔叔刚还跟我说,这次,你可是让一名天后、和其他一、二线歌手的新歌,都灰头土脸了。”
林舟嘴角轻轻扬了扬。
“爸,这事儿,还得谢谢您和妈,还有周叔叔帮忙张罗。”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今天基地这边,出了点小插曲。”
他简略地将白天李明博、任文博如何发难,以及自己如何当众一步步自证清白的过程,客观冷静地叙述了一遍,刻意隐去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细节。
电话那头,倏地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晰。
隔了几秒,张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己经沉了下去,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说什么?”
“那帮小畜……他们怎么敢这么欺负你?!”
林舟赶紧出声安抚:“妈,您别激动,都过去了。”
“己经处理完了。”
“学校和基地这边反应很快,处理结果也公平。”
“我这不好端端的嘛,一根头发都没少。”
他话锋一转。
“爸,我估摸着,很快就有媒体要写我黑料了。”
“大概率,还是冲着歌来的,代笔、抄袭这些,老套路。”
林舟没提李岩光的名字。
系统预警的事,没法对任何人解释。
他只是陈述了一个基于当前情况,合乎逻辑的推测。
“您想想,我一个刚冒头的新人,歌一下子火成这样,肯定动了不少人的蛋糕。”
“眼红的人多了去了,想搞点小动作太正常了。”
“哼!”
手机里传来林建国一声极轻的冷哼。
里面透着文人特有的那股子傲气,还有对那些腌臜手段的鄙夷。
“跳梁小丑,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张慧吸了口气,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那冷静中,却多了一分锋锐。
“没有证据的诽谤,掀不起大浪。”
“关键是,怎么应对。”
林舟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笑意。
“爸,妈,你们什么都不用管。”
“也别在任何场合,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私下的,做任何回应。”
“让他们闹。”
“我们手里有全程录像,那是铁证。”
“他们闹得越大,到时候……只会损失得越大。”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几秒后,林建国吐出一口气,声音彻底沉稳下来。
“好。”
“小舟,这事儿爸妈都听你的。”
他顿了顿,又问:“那我们这边需要做点什么配合你?”
林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您联系一下周星叔叔,让他那边也提前有个数。”
“但暂时,按兵不动。”
“等我的信号。”
“行!”
林建国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时间轴:晚上十点二十分]
结束通话,林舟将手机锁屏,放回了抽屉。
而此刻,江海市林家书房内。
林建国放下手机,与一旁同样神色沉静的张慧对视一眼。
两人脸上,是同样的欣慰,还有那份藏不住的骄傲。
张慧端起手边的水杯,指尖无意识地在微凉的杯壁上轻轻叩击着。
她的眼眶,却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泛起了一点极淡的。
“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她的声音很轻。
“比我们以为的,想得更远。”
“也……更稳。”
林建国靠在宽大的书桌椅背上,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
那笑意里有自豪,也有对即将上演好戏的几分期待。
“他这是……请君入瓮,要一网打尽啊!”
303宿舍内。
林舟靠在椅背上,平静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李岩光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透着寒气。
你最好,闹得再大一点。
否则,这场戏,可就不够精彩了!
......
林舟,站在阳台下。
宿舍的灯光有些昏黄,映射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拧干最后一件迷彩T恤,手上的水珠甩掉。
衣服挂上了晾衣杆。
洗漱,加上手搓的几件衣物,耗时不到十分钟。
远处三号楼与西号楼的女生宿舍阳台那边,传来的无数道轻微叹息,随后归于沉寂。
林舟回到床边,扫了一眼己经各自占据床铺,却还没躺下的舍友们。
陈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渗出点生理性的泪花。
孙浩揉着自己的后颈窝,脖子发出“咔咔”两声轻响。
张强和吴斌没精打采地靠在床头,眼皮耷拉着,快要粘在一起。
赵启航也是一脸的疲惫,硬撑着没倒下。
“迷彩服,军靴。”
林舟的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放床边,或者最顺手的地方。”
他停了停,补充道。
“万一有紧急集合,别他妈抓瞎。”
“嗯……”
陈阳含糊地应了一声,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又往下掉了几分。
孙浩费劲地抬了抬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动作迟缓得像是慢放。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德行,显然是油尽灯枯了。
林舟没再多废话。
他清楚,这一整天的折腾,己经把他们几个的精力榨得一滴不剩。
[22:52]
几个人各自把衣物和鞋子在床边胡乱堆好。
动作都带着肉眼可见的迟钝和疲倦。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个人重重地把自己砸进了床铺。
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抗议声。
陈阳翻了个身,脸冲着墙壁,呼吸声迅速变得粗重。
孙浩连被子都没盖严实,一条胳膊垂在床沿外,脑袋一歪,跟瞬间被人拔了电源似的。
张强和吴斌几乎是沾床就睡,没了声息。
赵启航那边,也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呼吸。
[23:00]
“啪嗒。”
宿舍的灯准时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窗外透进一点微弱的月光。
鼾声,此起彼伏。
一声轻,一声重。
交织成一片催眠曲。
远处传来巡逻教官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
林舟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
他闭着眼。
意识却异常活跃。
黑暗中,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幕,在他视野中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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