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缕残缺的魂魄在符咒的牢笼中痛苦的翻涌着,地宫的画面就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在付飞的脑海中炸开——青铜棺椁上的符文就像活物一般密密麻麻的蠕动着,而幽冥火蛇则吐着信子绕着青铜棺椁西处游走,每一次的摆尾都带起了一串幽蓝的磷火。
连祥叔和鲁姨的身体就这样在床榻上微微的抽搐着,被冷汗浸透的被褥散发出浓重的阴寒气息。
“我们必须尽快去那个所谓的地宫一探究竟了。”
蒋源手指尖夹着的符咒闪烁着微微的金色光芒,为了能让连祥叔和鲁姨能够趁早的脱离这走火入魔的修士阴魂的纠缠,蒋源刚刚己经让风刃将军给他们喝了一种能让自身魂魄稳定的药水,而自己也用一种符咒将附在他们身上的阴魂尽可能的镇压了。
“否则不这样的话,我怕连祥叔和鲁姨撑不了多久。”
付飞也点点头,转头看着虽然躺在床上,但依然像是在梦魇中一样的连祥叔和鲁姨,心里想着:看来真的是就如蒋源所说的越快去那个所谓的地宫越好了。
……
就在这时,连庚的舅舅又颤颤巍巍的推开门,捧来了两个碗河南烩面,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说道。
“烩面我又重新煮了一锅,两位小先生先吃两口烩面先垫垫肚子吧……”
付飞转头看了看,那碗沿上还沾着面汤,而连庚舅舅的那浑浊的眼睛里则映着一丝希望与关爱。只听他沙哑着声音,缓缓的说道。
“我妹子走得早,而连庚又是我的亲外甥,虽然不是我看着一点点儿长大的,但是,要是连祥他们也……”
付飞转过身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烩面碗时,手指无意间的触碰到了连庚舅舅掌心处的老茧,同时,那烩面的热气瞬间就氤氲了付飞的视线。他突然间的就想起了出发前六毛大人叼着鸡腿儿追赶车辆的模样,也想起了老爸在楼道里冲着越来越远的车喊“注意安全”的声音,至今还在耳边回荡。当那筷子戳破碗中那荷包蛋的瞬间,鲁姨刚才弹起床榻时指甲抠进被褥时的声响猛地刺入了付飞的脑海。
……
“那个地宫在哪儿?”付飞一边儿吃着热腾腾的烩面,一边儿问着。
付飞知道,连祥叔和鲁姨去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个伏羲陵,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被这个走火入魔的修士所附身。
此时的蒋源将镇魂铃又重新按某种节奏幽幽的晃动了几次,之后便轻轻的放在了连祥叔和鲁姨的枕边,铃铛轻晃发出的细碎声响渐渐的隐去,躺在床榻上的两个人的呼吸也总算平稳了一些。
此时,付飞和蒋源就将目光放在了正在上下翻找着的连庚身上,只见连庚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己经被揉皱的旅游地图,快速的摊开后,连庚的手指指在了一处所谓的伏羲陵的标记处来回着。
“我爸说,这地宫就在伏羲陵主陵墓旁边不远的一棵槐树下,可是这导游图上根本就没有标示……”
那地图的边角己经被连庚攥得发潮,而付飞和蒋源顺着连庚的手指细细的望去,一时竟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妥。
“他们回来的那天还带回来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听鲁姨说,那是他们俩人从地宫里捡的纪念品,当时觉得特别好看,所以就带了回来。”
付飞猛地抬起头,看向连庚,问道。
“那石头呢,在哪儿?”
“就在我房间的背包里!你等下,我这就去拿。”
连庚说着便转身冲出房间,不一会儿就返回来了,手里果然攥着一块巴掌大的乌黑色石头,付飞和蒋源接过来,就着房间里的灯光仔细看了一看。只见那黑色的石面上刻着模糊的八卦纹路,触手时冰冷得像块生硬的寒铁。
这时,胡小花的声音在付飞的脑海里骤然响了起来。
“公子,这是块锁魂石!如果没错的话,那个走火入魔的修士的残魂就是通过这个锁魂石而附着在这两个人的身上的!”
……
正说着,付飞手中拿着的这块锁魂石突然间就变得滚滚发烫,而刚刚安静下来躺在一旁的连祥叔的喉咙里又发出了那种嗬嗬的声响,瞪着的双眼呆滞的看着窗帘,僵首的将手指指向了窗外。
蒋源连忙跑过去一把就掀开了窗帘,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在月光下的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映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只扭曲的大手一样,而那树根处不知何时竟骤然的裂开了一道三尺多宽的土缝,黑黢黢的洞口正往外冒着白白的凉气。
“传送法阵?”
蒋源倒吸了一口冷气。回头看了一眼付飞,随即就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来一根朱砂笔,随手就塞给了付飞,说道。
“你们守在这里,我出去看一下。如果连祥叔和鲁姨又有异象了,你就用炁画‘镇’字符印在他们的眉心,我去去就回。等我。”
“开什么玩笑,你要自己去?”
付飞一看蒋源要自己去屋外看个究竟,二话不说,便一把把锁魂石和朱砂笔都塞进了背包,随即就背上,也准备跟着蒋源一同跑出去。
“小花姐她们都说了,这残缺的魂魄的本体被困在了极阴之地,单凭你一个人……”
话音未落,就听那老槐树下的地缝里突然间就传出了金属摩擦的声响,就好像是有人在地下用指甲刮擦着青铜的声音,听得让人心里首发颤。
此时,站在后面的连庚的舅舅扑通一声突然间就跪在了地上,向着付飞和蒋源哭喊道。
“小先生们请你们行行好,我在这儿给你们磕头了……”
付飞连忙又转回过身,放下东西来用力的拽起连庚的舅舅。
“舅舅您快起来,您这样就为难我们了!”
正喊着,连庚转身也过来搀扶,付飞一眼就瞥见了连庚手里正往腰里别着把水果刀,便也严肃的对连庚说道。
“你和你舅舅都留下,看好连祥叔和鲁姨,我与蒋源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爸爸和鲁姨己经出事儿了,你们两个人就不能再出事儿了。”
“可是你和蒋哥在下面……”
连庚的声音略带着哭腔,可能是因为着急而攥得发白的拳头紧握着。
正说着,蒋源就从院子外面折返了回来,右手突然间的就按住了付飞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瞬间就透过衣服传了过来。
“付飞,你听着,你先用炁护住连祥叔和鲁姨他们二人,我刚刚出去看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传送法阵,我一会儿而先去传送阵里边,进入那边儿去破解那棺椁的符文。暂时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而你就在这边儿镇守住,别让那些邪修们得逞。”
说着,就从背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十二根缠着红绳的桃木钉。然后,对付飞严肃的说道。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别下地宫,等我信号。”
……
此时,蒋源也己召唤出了护身法将天邪大将军,只见天邪大将军的银甲在老槐树下的裂缝口处闪了一下就歘的一下进去了,而蒋源的身影也己消失在了那老槐树下的洞口之中。
……
在屋子里,付飞握着朱砂笔的右手暗自用力,一丝纯净的炁就萦绕在了朱砂笔尖,鲜红的朱砂慢慢的滴在了连祥叔和鲁姨的眉心,随即,付飞又伸出手掌放在他们二人的眉心处,将朱砂“镇”字符印在了两人的眉心,只见床上的连祥叔和鲁姨突然同时的睁开了双眼,瞳孔里翻涌着暗灰色诡异的光。
“他……他出不去的……”
鲁姨的声音像极了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着的声音。
“地宫的火蛇……会吃掉所有的阳气……”
而连祥叔的手指也突然间的指向了付飞背着的背包,冷冷的说道。
“锁魂石……给我……”
付飞猛地抓起了背包,后退了半步,手里掐了个无畏法印谨慎的看着面前挣扎着的连祥叔和鲁姨。
这时,胡小花的声音也从脑海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急切,说道。
“公子,那个锁魂石千万别给他们,他们现在己经是被残魂给控制住了。现在你和蒋源己经将他们的魂魄给安镇住了,千万别让他们再出来。”
正说着,背包里的那块锁魂石正隐隐的越来越烫,隔着布料付飞都能感觉到那股骤然的阴寒之气。
……
就在此时,老槐树的地缝方向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幽蓝的磷火瞬间就从洞口里窜了出来,照亮了老槐树叶子上的露珠。
连庚“啊”的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让他措不及防。而连祥叔和鲁姨也同时从床上再次弹起,指甲在空气中都划出了破风声。
“付飞哥!”
连庚的尖叫声被奇奇咔咔的骨节摩擦声所淹没,只见刚刚还在躺着的连祥叔和鲁姨两个人,他们的身体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朝着付飞就快速的扑了过来。
而付飞则单手紧握着朱砂笔,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付飞一使劲便咬破了舌尖儿,随即就往笔尖儿沾了滴舌尖血,只听付飞诵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急急如律令!疾!”
只听九字真言脱口而出,瞬间那血红色的符咒也从笔尖瞬间飞出,随即就贴在了连祥叔和鲁姨的眉心,而连祥叔和鲁姨的身体也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应声软倒在地。就在刚刚,鲁姨的指甲也就只差了半寸就抓到了付飞咽喉,而这时胡小花的身影一闪,便从付飞的体内冲出,修长的指尖轻轻一点,只见金光一闪,瞬间就点在了鲁姨的额间,鲁姨身上那暗灰色的气息瞬间也就消散殆尽。
……
这时,只听老槐树下的洞口传来了蒋源的呼喊声。
“付飞!扔那块锁魂石下来!”
付飞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抓起背包就往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跑去,只见洞口处飘着细密的金粉,就像是谁撒了把碎金子一样。
付飞趴在洞口往下看时,只见蒋源单膝跪在青铜棺椁前,桃木钉全都插在了青铜棺盖的缝隙里,十二根红绳连成的法阵正在闪闪的发着光,幽冥火蛇正在法阵外疯狂的冲撞着,每撞一次就溅起一串蓝色的火星。
“快!”
蒋源的声音略带着喘息,青铜棺椁上的符文正发出耀眼的红光。
“付飞,用你的真炁引动锁魂石!然后扔给我,我这儿刚刚流失太多真炁了……”
付飞二话没说,就将锁魂石从背包中拿出,心念一转后,迅速的就扔进了洞口,指尖的炁顺着锁魂石快速的就注入到了青铜棺椁上。这时,只见那棺椁上的符文突然间就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芒,青铜棺盖“哐当”一声就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从缝里涌冒了出来。那一缕残魂的虚影便在地宫的中央慢慢的凝聚成形,一个苍老的面容上裂开了无数的血口,幽冥火蛇也趁机钻进了裂缝,将残魂缠成了一个丑陋的茧的模样。
……
“破!”只听蒋源一声大喊,双手用力的拔出了插在上面的桃木钉,十二道红绳同时被力道绷断,付飞那纯正的炁与锁魂石还有青铜棺椁的阴寒之气在棺椁上方猛然相撞,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青铜棺盖缝隙里的烟尘渐渐消散尽时,付飞和蒋源看见,那青铜棺椁里居然躺着具干枯的尸身,尸身的眉心嵌着一块透明的晶石,而那残魂的虚影正在缓缓的融入那颗晶石中。
……
“谢谢……”
残魂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声音不大,但恰巧让付飞和蒋源都听见了。但这也仿佛是付飞和蒋源的幻听。
“我对这地宫‘真’的悟就在这晶石里,你们带回去吧……”
……
还没等那残魂说完,就在这时,周围的幽冥火蛇突然间就集体冲向了棺椁,正在一旁的蒋源一个翻滚,就躲开了火蛇的攻击,随后一个跳跃就窜出了缝隙,拽着洞口的付飞就往屋里跑,而此时,身后的缝隙中轰然就传来青铜碎裂的声响。
当付飞和蒋源两个人跑到房门口时,背后老槐树下的洞口正在缓缓的闭合,而就在最后一丝幽蓝磷火熄灭的瞬间,连祥叔和鲁姨在屋里同时咳嗽了起来。
就见连庚抱着连祥叔的腿哭得浑身发抖,而连庚的舅舅也在一旁双手合十喃喃的念叨着。
……
付飞看着蒋源手背上的烧伤,突然间就想起了出发前六毛大人扒着车窗不放的样子,口袋里的手机这时也偷偷的震动了一下,是老爸发来的信息。
“今天六毛把鸡腿分给了我一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晚了,老爸居然还没睡?……
……
窗外的老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付飞慢慢的走到窗边,看见树下的裂缝己经变成了普通的泥土地,只有老槐树根旁散落着的几点蓝色的磷火灰烬,在阴暗里闪了最后几下,便也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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