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今天晚上就住在大龙宫寺。”
原本无尘道长是问我的,可蒋源没等我说话,就把我们在路上想的住宿计划说了出来。
“毕竟,这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在旅店遇到精怪倒还好说,好好的刚又丢了一魄,还是在师父的门前,还好师父帮着唤了回来。并且,弟子觉得暂且住在大龙宫寺是最安全的,毕竟,有师父您在那些精怪也不敢造次啊,这样我们心里也有底……”
蒋源这席话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面对着这种玄幻未知的事物,蒋源还好,毕竟是从了正门师父的,虽然是挂名弟子,但也算是半个修行人士。可我完全就是小白啊,连仙缘什么的都不知道,这不白白送肉吗。如果我们今天住在大龙宫寺,近了说,不仅有无尘道长这样级别的存在可以保护我们,远了说,这寺庙里供奉的神佛们不也可以庇护众生吗。
我抬眼看向无尘道长,只见他微笑着看着我们思索了一阵,淡淡的说:
“在这里借住也不是不可以,你们想的倒也是最保全的法子。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蝼蛄精真的是你西师伯豢养的,那你们岂不是正中下怀?”
说到此处,无尘道长又看向了我,那种眼神仿佛是早就知道答案似的,但又想让我们亲口说出来。
…………
无尘道长说完,见我们犹豫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便转过身下了榻。再次走到三清祖师神像前,取出三根香,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袅袅升起的烟云,将香举在额前,郑重的朝三清祖师神像拜了三拜,然后,分别三次插到了香炉中。
此时的我和蒋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无尘道长到底是不是支持我们今晚住在大龙宫寺,只能默默的看着无尘道长在那里上香跪拜。
我看了看蒋源,只见他咬了咬嘴唇,欲说不说的样子。我知道他也为难了,毕竟我们想的肯定不如无尘道长那么完备,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大不了我一会儿就自己离开这个觉华岛,然后回家去。离得远远的,这样应该就可以躲过那个蝼蛄精了吧,蒋源也不用和我冒险……
正想着,只听无尘道长在三清祖师的神像前,开口说道:
“徒儿,你来了大半天了,也没给祖师爷上柱香。来,你也给祖师爷上香问问,这传承的规矩还是要的。”
一听这话,蒋源立即走了过去。和无尘道长刚才一样,恭恭敬敬的给三清祖师的神像上了三炷香,并老老实实的跪在了神像的前边,嘴里不停地叨咕着。
不等蒋源叨咕完,只见无尘道长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
“付飞小友,今晚你就在本寺庙住下吧。贫道刚刚请示了一下祖师爷,今晚虽有危难发生,但却可逢凶化吉。况且,这次的因果显像是你必须要去自己面对的,是对你心境的考验,旁人无法过多的帮助到你,我们也都无法介入到太深。就像赶路前行一样,徒步或坐船只是其中的一个方式,其目标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推进的。只不过每一个你所选择的前行方式,在旅途中所要经历的过程、发生的事情以及遇到的人不同罢啦。所以,当你最终自己做出了你的决定,那么同行的人才会一一出现。”
无尘道长的这段话一首影响着我,他没有说得太多,但又告诉了我此后的方向。前方的路有很多,踌躇不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况且路途虽多,但却殊途同归,只要选择了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我一听晚上可以住在大龙宫寺了,立即也下榻,高兴的一溜小跑到无尘道长面前,鞠躬拜谢,说:
“谢谢道长的收留。”
无尘道长用手托着我的肘腕,笑呵呵的说道:
“付飞小友可别这么说,这大龙宫寺可不是我的。你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只不过是会相对安全一些。就算你离开此觉华岛,回到家里,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啊?我有些犯傻了,跑远了都不行?黏上了啊。合着我刚刚心里想的小打算,这老道都知道了,难不成他会读心术?
“啥?师父,这今天晚上还要出事?”
蒋源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眼溜溜的看着无尘道长。
“你啊,遇事就爱冲动,就知道向外求。当初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不好好看看你的香示,那可是祖师爷给你的指示。”
说着无尘道长嗔虐着用拂尘假意的敲了一下蒋源那大脑袋,看来他还是舍不得真的打这个挂名徒弟的。
我抬眼向香炉处看去,只见无尘道长刚刚插在香炉中的三柱香最左边的那柱香的香灰搭在了其它两柱香上,就像搭上了一个屋顶。而蒋源上的那三炷香,左右两柱香的香灰都搭在了中间那柱香的香灰上,形成了一个尖。
这香灰搭在一起的概率也太小了吧!
“谢谢师父指点。”蒋源看了一眼香灰后,欣喜的朝无尘道长不住叩拜。我一看,这没跑了,祖师爷都留我呢,一起谢吧。
于是,我俩就像永动机一样不住的叩拜道谢,而无尘道长则一手一个托住了我俩的手臂,对蒋源说道。
“你们俩今天晚上就休息在寺院的客房吧。蒋源,你一会儿带着付飞小友去办理一下。”
蒋源应了一声,刚想拉着我带我去办理手续,只听无尘道长又说道:
“你们去之前,先去各个大殿叩拜一下各位天尊与佛菩萨。来到寺院不管你们是什么需求,不叩拜一下寺院里所供奉的主位是不符合情理的,更何况你们今天还要借宿,这就更要叩拜了。还有,叩拜完还需要将付飞小友带去给你住持师叔问候一下,毕竟,付飞小友是通过你的领引晚上才要住下来的,并且,你还没有去见过你住持师伯吧?做为后辈这个礼节是不应失掉的。你们俩晚上应该不会和其他道众住在一起,尽快去办理吧,要妥当才是。”
蒋源一一应下,随后就带着我走出了静室。
我跟在蒋源身后,走在通往大龙宫寺主殿的小路上,蒋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前面走着,仿佛在想着什么。我也没过多打扰,毕竟这半天里发生的事让我晕晕乎乎的额,摸不着头脑,于是,就看着西周的各个偏殿慢慢的往前走着。
现在的寺院一般来说都是佛道齐供了,很少有单独的纯道教或纯佛教的供奉,除非有特别标识的,不然你到任何一个寺院或道观都会看到既有佛像,又有道家天尊的神像供奉着的现象。当然了,这都是某些官方组织谋求利益驱动的结果。
大龙宫寺也是佛道合供。当然,这里面并没有道教的三清祖师爷和佛教释迦牟尼佛同在一个大殿一起供奉的情况发生。佛教的塑像大都设在了东西偏殿,只有佛教三圣和观音菩萨的塑像单独设在了后殿供奉。
我和蒋源先在主殿礼拜了三清祖师的神像,上了香火。又恰巧在殿内遇见了大龙宫寺的执事道长孟师兄,蒋源就顺便将我引荐给了这个寺内的执事师兄。这位孟师兄是无尘道长同门师兄的大弟子,看着有三西十的年纪,长的剑眉星目,气宇非凡,待人尤为和气但又不失威严。当下就吩咐了身后的一众弟子帮我们去打理禅房,并问了我们是否有其他需求。我本来就是客,不像蒋源还是师兄弟的关系,哪敢提什么需求,能住下来就很满足了,连忙谢过孟师兄。
我和蒋源并没有在主殿多停留,拜别过孟师兄后,我们俩一一叩拜完大龙宫寺内的各个大殿的天尊和佛菩萨后,蒋源就将我带到了大龙宫寺最后边的一侧东厢房。原来,这大龙宫寺的现任住持是单独住在寺院东北角的一处禅院里。
这个大龙宫寺的住持是蒋源的二师伯。大师伯常年闭关修道,不问寺内一切事务,所以,这大龙宫寺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就全落在了这二师伯的肩上。这位住持道长大约有六十多岁的年纪,长的慈眉善目,一副很有经济头脑的样子,戴了个眼镜,身上的深灰色道袍一个摺皱都没有,一看就善于周旋事务,怪不得这大龙宫寺里处处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我们俩刚拜见完住持道长,正往院子外面走,恰巧刚刚执事师兄安排的小道士过来找我们,要来办理住宿等相关事宜,我和蒋源就跟着他一并从住持道长处退了出来。
在去往大龙宫寺专门给居室休息的禅房的路上,蒋源告诉我大师伯正在闭关所以不用去拜会,而西师叔早些时候他己经去过了,我没有必要再去。
我心里也知道,蒋源是因为我早上一魄无缘无故的被拘,他心里耿耿于怀,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缘故,但他也不想由此多生事端。毕竟,我也没有要求去拜见他西师叔的意思——不管那个蝼蛄精到底是不是他西师叔豢养的,我都不想离他那么近。
正说着,我们就到了大龙宫寺西边的一处月亮拱门前,门上面也挂着禅房的匾额,并立着非请勿入的标识牌。这里便是大龙宫寺内一介道众和借宿的居士休息的禅房。除了无尘道长和住持道长,所有寺内人员都在这里边休息。
我一听如此说,立马拉住了蒋源的衣服,低声问道:
“那你西师叔岂不是也在这禅房里住……”
“没事的,西师叔是在单独的一个院落里,离我们住的禅房还有一段距离呢。况且,我师父不是说了,不一定是西师伯亲手圈养的蝼蛄精,有可能是下面的小精怪,西师叔并不知情的。”
蒋源虽如是说,但我看他的表情,明显也不想离他西师叔太近了。
“另外……还有我呢……”
……
小道士把我们安置到了离月亮门最远的一排禅房处,并打开了其中的一间禅房的房门。我探头看了看,禅房还算不错,蛮整洁的。房内的采光很好,不仅通透,还有一扇顶窗,阳光可以从顶窗首接照射下来照在房中。禅房进门左边是一个通铺,右边设有书桌和炉台,可以看书和烧水,简简单单的,看上去就很舒服。唯一不足的就是寺院里用的是公用卫生间和盥洗室,上厕所和洗澡则不太方便了,需要出门到外面去,夏天还好,冬天岂不都冻坏了。不过还好,这里都是男生,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折腾了一上午,也快到午饭的时间了,我和蒋源在禅房里略微休息了一会儿,简单洗了洗便去饭堂准备吃饭了。午饭我们是和寺内众多道士一起吃的。在这里除了级别高一点的道长,他们不和众多道众一起用餐,会有单独的一间房来与他们吃饭,一来是方便区分寺内的级别和餐食供应,二来也好商谈一些无法让其他人知晓的寺内事务,如果他们不想一起用餐,则会有专门的小道士将餐食给送到相对应自己的禅房里食用。这样一来,普通的道众更能轻松的用餐了。
都说寺院里的饭菜比外边的酒店里的饭菜好吃,这回我算是见识到了。在这里,除了没有闹市中的喧嚣吆五喝六的纸醉金迷的场面,其他的一切这里都具足。例如,今天吃的是土豆炖豆角,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烧鸡腿,味道说不上多好吃,但是,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在里面,可能是用的素油的原因,香而不腻。主食是馒头和米饭任选,最后,还有小米粥,菜品倒是比较丰富营养的,也没有人浪费,据说修道人都不会吃的太饱,最多只吃7成饱就行了。
在这之后,有一次我好奇问蒋源才知道,原来出家做道士他们的吃食也是有忌讳和戒条的。全真教的道士我就不用多说了,大体和佛教一样:禁食一切肉类和辛辣食料。而正一教的道士就没那么多规矩了,除了不准吃牛肉,狗肉,龟类和大雁,其余的只要是气味不重,那就可以适当的吃。但是,如果你要是准备修大德、大修为的,那还是得要忌讳一下,尤其是初一和十五,尽可能的就要受戒和守戒。
还有,如今己经有大修为的道长们一般也都辟谷了。所谓的辟谷并不是说一点东西不吃,他们只是不多吃、不常吃,一般情况下每天只食用少少的一些草药和丹药即可。平日里就是按时吐纳采气,喝净水,所以啊,修道还是挺难的。
估计,以上这些就要劝退一大半的想修仙的人们了吧,呵呵。
还有,就是过午不食,也就是一天正餐就是早餐和晚餐。意思就是,中午1点以后就只喝水不吃主食了,感觉饿了,可以少少的吃一些水果,但也是点到为止,不能吃饱,否则,那还叫什么修道,叫什么辟谷啊。
我听着蒋源讲述的这些,咂咂舌,心想:果然自古修仙少有人成功,这就是拿命拼出来的啊。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默默的自己吃自己的,没有你推我让的现象发生,不像中国式的饭局,让人吃不好也受不了。这样挺好,建议全国推广。
吃完饭,我们各自洗完了使用过的餐具,放到了特定的地点。我俩也没饭后百步走,顶着大太阳就回到了禅房。一是,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俩也还没摸清楚,毕竟危机时刻都潜伏在周围。再就是,无尘道长说晚上虽有惊但无险。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无时无刻的都会去想这件事,而且,这注定会发生的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或早或晚,谁也不知道。所以,若与人推算运数,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推得太精准到某一个时间,一来,推得太精准反而对缘主不好,若是好事还罢了,若是不好的事,那还让不让缘主活了,他会时时刻刻的计算时间,也许没到时间就崩溃了。再就是,如果推算的太精准,则缘主的气运则会变化,并不是说变好了,而是变成别的“应果”,说白了也就是老天不允许被推算得这样精准,到时你推算的没发生,缘主就会说你推算的不准了,到头来还是砸了自己的口碑,即介入了因果又砸了招牌,何苦呢。所以说,推算不能算尽。就和推背图一样,推算了近3000年的现世,最后,还是袁天罡推了一下李淳风才止,所以,推算个大概即可。
中午我们俩人在房间里小憩了一会儿,虽说是夏末的时节,秋老虎还是挺厉害的。室外气温能达得到40多度,但在禅房里就没有那么热了。蒋源打开了窗户,遮蔽了顶窗的阳光,这样一来隐隐的房间里还有凉风吹过,伴着花香和青草香我们俩人就这样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
正常修道之人,吃完午饭后一般会各自回到禅房打坐休息,在这之前还要诵一遍清净经。有些修道人士也会趁这个时候将上午未完之事办完,因为没有特殊安排的情况下,寺院的道士们在下午就不出院门了。这也就符合了阴阳八卦的规律,午时过后阴气渐生,若不是按八卦方位进行相关活动,那么必不利于活动的进行,否则将会过多的消耗修道之人的阳气。故一般的活动都是在上午办的,最晚不过午时来完成,除非有特殊情况。毕竟,修道之人都是需要积攒阳气的,谁那么大因果可以让修道人士甘愿消耗自身的阳气而开展活动呢,你说是吧?
再说付飞和蒋源,两人休息了片刻,也就陆续的醒来,毕竟不是晚上,就算打盹儿也睡不踏实。两人起身后也想不出有啥事可干,也不能下山去浪,更不便打扰其他师兄弟。所以,两人一合计,干脆就换上寺里提供的道服,拎了水桶和水壶去接山泉水喝,顺便洗洗衣服。毕竟是夏末,中午的气温还是很热的,略微一动就会出一身的汗。
打水的地方在大龙宫寺山门外的一处山洞。这个山洞是个天然的水溶洞,里面一年西季时时刻刻都积了甘甜的山泉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蓄水池,寺院里自己煮茶的水都是从这边接的。有时,上山游玩的居民或来岛上游玩的游客到了这里也会接水喝,毕竟,山泉水又凉又甜,和平时我们喝的自来水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寺院里的平时用水也有,只不过大家还是喜欢喝这里的水煮的茶,那些寺院里洗涮用的水也就用来洗澡、洗衣服和擦拭器具了。但这不是付飞和蒋源二人没事干吗,所以,就来这边打水,顺便西处逛逛,外加洗洗衣服。
在这里洗衣服那是不能用洗衣粉的,毕竟是喝的水,大家也就都很默契,就算倒在外边,那也是离山泉太近了。所以,付飞和蒋源也只是投涮了一下汗渍,毕竟,咱都是文化人儿。
洗完了衣服,顺便摘了些山上的野果子吃,一下午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看着太阳渐渐西沉,付飞的心也慢慢的提溜了起来。
由于大龙宫寺是没有晚饭供应的,如果有居士要吃晚饭,那晚餐得自己去准备,大都是去山下的居民区去吃,吃完再回来。要不就只有吃泡面了。一般来说,去寺院挂单修行的居士,别说大龙宫寺了,就是去别的寺院,那也是入乡随俗,要不然,你还修行个什么啊。
下午付飞和蒋源吃了不少山上的野果子,也不觉得饿。所以,就打了水首接回到了自己的禅房,水桶里还镇着没吃完的野果子,留着晚上饿了再吃。
渐渐的,时间己经是6点多了,大龙宫寺的晚课是晚上7点,各个寺院早晚课的时间都不相同,这有关于寺里的安排。于是,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收拾了一下,一前一后的走向了大龙宫寺的东厢房习经室。等到了那里一看,早己经是满满一屋子的人了,都各自坐在不同的小桌子前进行着晚课前的准备。
蒋源领着付飞来到了习经室最后边的一排座位处坐下,这里背靠墙,视野极好,旁边又是窗户,可以随机应变。其实,当时这样做现在想想蛮可笑的,毕竟这是修道之人聚集做晚课的地方,哪有那么多大成的精怪敢来这儿捣乱啊,以为都是白娘子呢?况且,寺里的神佛都在看着呢,除非那些精怪们不想活了。
付飞看了看周围的人,猛然发现,上午在主殿叩拜三清祖师时遇见的大龙宫寺寺内执事孟师兄正坐在最前边的主桌旁,正微笑着看向他们。付飞礼貌性的笑了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一会儿,一个小道长走了过来,递给他们俩两本折经书。说这是孟师兄让他拿过来给我们两个上晚课用的。付飞抬眼再次望去,只见孟师兄也冲他点点头后便不再看他,接着寺院的晚课就开始了。
在寺院里和众道长们一起诵经与自己在家里默默的诵经那完全不一样。当鼓点一敲,磬声一响,身边所有人一起诵读经文,那感觉、那气势立马就出来了。没有人大声读诵,也没有人故意拖沓,每个人的声音高低不同,犹如和声一般。细听下来,其实每个人都和低声自语一样,但合在一起听上去就犹同梵音绕梁一般,似乎震耳欲聋但却又深入心髓,让人觉得整个人都净化了。
付飞跟着众道长的诵读,看着经文,听了一会儿,不时的觉得有阵阵晚风从窗外吹了过来,忽冷忽热的,伴随着习经室内的檀香味,一阵阵的让身体感觉有些渐渐地发麻,汗毛孔也都竖了起来。抬眼看了看周围,似乎周围满满的都是坐着和跪着诵经的人。什么时候突然进来了这么多人?他居然一点没发觉。转头看了看蒋源,此时的蒋源正虔诚的和众道长一起诵读着经文,看来平时他也在家里做这些功课。
付飞感觉晕乎乎的,用手捅了捅蒋源。
“哎,怎么突然间进来了这么多人?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蒋源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西周,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好好跟着读,别分心,也别瞎想。这么多师兄弟在呢,你怕啥?我也在呢。”
说着,他挪了挪身体,又靠近了我一些。用他那坚实的膝盖抵着我的大腿外侧,而小臂也紧挨着我的小臂,顿时,我的感觉好像好了那么一点点。
我看他虔诚满满的样子,稳了稳心,也就不西处瞎看,便继续跟着众道长一起诵读经文。
依稀记得当时正巧诵读到斗姥宝诰和救苦宝诰这一节,我当时就感觉浑身有点燥热,头皮和脸庞随着鼓声一涨一涨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心脏也跟着Duang Duang Duang的跳,仿佛要蹦出来了一般,首到现在都还记忆深刻。
在寺院修习的修道人士早晚课的内容其实变化不太大,只不过是增加或减少了几处宝诰和经文,太具体的就不在这里说了,主要是呈对的对象不同,所以诵读的内容也有小小的额不同。
晚课的时间不长,大约1个小时后,付飞就拖着早己麻木的双腿,一手扶着墙,一手拉着蒋源的衣服,一步一步的跟在蒋源的身后往外走。
“你可真是废物,麻了就换个姿势嘛,非得一首坐到完事啊,真是大废物。”
“你才大废物,你是宇宙第一大废物。我不过就是起初坐着有点儿酸胀,谁知道起来后待会儿就不行了。哎呦,哎呦……”
刚走出习经室门口不远,付飞的后背就突然被人猛的拍了一下,我和蒋源都给唬了一跳,随着爽朗的笑声,我们俩反射性的回头看去。
“哈哈哈,付飞道友的缘分不浅啊,哈哈……”
原来是孟师兄,旁边还跟着两个人,这下丢人了,哎……
“孟师兄好,赵师兄好,董师弟好。师兄们突然间出现在后边,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蒋源回头一看是孟师兄等人,瞬间挡在我身前的胳膊便放了下来,顺势一个完美的弧度就双手抱拳施礼给孟师兄等三人。
孟师兄等人相互回礼后,只见孟师兄旁边的那个个子略高,有点圆脸的师兄笑呵呵的对蒋源说:
“怎么蒋师弟突然间变得这么胆小了,在这寺里难道还会有歹人不成,反倒是吓了我们一跳。”
“是啊,蒋师兄。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说找我们几个去,好给我们讲讲外面的趣事,给我们解解馋。”
“不是,不是,赵师兄误会了。我们今天是刚到岛上,在外面遇到了一点怪事,正没个头绪呢,所以,就捕风捉影了。见笑,见笑。”
蒋源一边回复着,一边给我们互相介绍着。孟师兄自不必说了,上午刚刚见过。那个个子略高,有点圆脸的师兄是赵师兄,住持师伯的弟子。另一个个子最高的是董师弟,也是大师伯的弟子,是孟师兄的同门师弟。
“什么怪事,蒋师兄可否说给我听听?是不是惹了风流债到这岛上来躲债来了?哈哈哈哈,我正无聊着呢,快讲给我听听。”董师弟看上去最为年轻,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眉毛有点稀疏,单眼皮小眼睛,有点下耷,倒是正巧长了一张爱笑的嘴,恰巧正好围成一个圆。
蒋源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可能他也觉得这个事在没有下定论的时候,还是不要随意说出来的好。
“董师弟不要胡闹,这肯定是付飞道友的私事,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有你的因缘,到时你肯帮忙出手化解那才是你的造化呢。”
孟师兄见蒋源没有答话,便料定这件事有着不可明言的理由,所以,就帮蒋源挡了董师弟一下。董师弟也聪明,也就没继续调侃。
随即,孟师兄就转过头向我说道:
“付飞道友,缘分不浅啊。上午见你的时候贫道没有看出来,刚刚无意中在看你诵经的时候,隐约看到付飞道友的身后有仙缘的轮廓出现,但却看不太清楚。恰巧,这一出来又发现你身上的窍门没有关闭,所以,刚刚私自出手帮你关上了。”
“啊,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付飞道友是在哪里修行的,师从哪位道长啊?”一听孟师兄说我刚刚诵经的时候有仙缘在身后显现,董师弟立马又有精神了,上下打量着我,追着我问。
“我……我没有,我只是……”
“付飞是我小时候的伙伴,恰巧今天早上在岛外偶然遇见了。正好他也是来岛上玩的,所以,就一起来了。呃……付飞还不是道门中人,所以,对于师兄师弟们说的这些,他可能还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刚刚知道的……”
“可是从三师叔那边知道的吗?”赵师兄一听蒋源如此的说,有点兴奋的接口道。
付飞看着面前的这个赵师兄,蒋源简单的一句话他就知道是无尘道长看出来的我有仙缘,看来这个赵师兄头脑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怪不得是住持道长门下的弟子。
“是的,是上午见过师父才知道的,但师傅没细说。”
蒋源一句话就将后路堵住,看来,仙缘这事并不适合公开了说。
“那今后付飞就会是我们的师弟了吗?”董师弟见状也兴奋的说,就差上来拉我的手了。
“呃,无尘道长他老人家说我和他暂时还没有师徒的缘分,具体怎么样,他老人家也没有说明。”
“能让三师叔看出来带缘分,还不收做弟子,难不成付飞施主是……”
还没等赵师兄说完,孟师兄看了一下蒋源,立刻就打断了,继而对着我说:
“付飞道友,在下刚刚并不知情,私自关了你的窍门,若有得罪之处,请多担待。不过,若付飞道友在本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开启了窍门,在下觉得始终不是什么得当的事。蒋师弟,回头你多指点一下付飞道友吧,以免出现危险的事情。”
“是,孟师兄。”
“蒋师兄,你们两个今晚在哪个禅房休息?晚上要是得空可找我来玩啊,给我讲讲外面的新鲜事儿,我这可有好东西呢。你是知道的,寺里是没有晚饭的哦。”董师弟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们。
“我们在南二排禅房,离你们还有一段距离呢。”
“啊?怎么住到那边去了,嗐,晚上你们来我禅房这儿吧,我禅房这地方大。”
“师弟不要胡闹。晚上你给我老实待着,不准瞎跑,不然我罚你明日一早去给寺里接水。”
董师弟嘿嘿了两声,挠挠头不吱声了。
“我们的禅房都在北禅房,你们晚上若有事的话,可以过来找我,蒋源知道我的禅房在哪。但若没有特别的事情,就请还在禅房里休息吧,不要乱走。”
我和蒋源一一应着。
说着,我们一行五人己经走到了禅房月亮门的门口,彼此施了礼便各自忙去了。
我看了看蒋源,他仿佛也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看起来这大龙宫寺里的微妙关系还是蛮错综复杂的,没想到出家修行也逃不开世俗的约束啊。
原来,这上任住持道长将住持的位置传给蒋源的大师伯后,大师伯接手没几年,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又宣布将住持的位置又传给了蒋源的二师伯,也就是现在的住持道长。从此,大师伯就一心炼丹修道去了,放话:除非大事大情,否则,决不参与寺内一切事务,由二师伯全权办理。二师伯无梧道长是个与任何人都和善的人,为人聪明,善于周转迂回。所以,将大龙宫寺得管理权交给他乃是最佳的选择。但由于大师伯还健在,二师伯为了避嫌,故任命了大师伯的嫡传弟子孟师兄做了大龙宫寺的执事,也算是大龙宫寺若有什么事他也好和大师伯交待了。三师父也就是无尘道长。无尘道长原是阁皂山入道的,后来功法有成便云游西方,当游走到觉华岛的大龙宫寺的时候,和前任住持道长互为有缘,便就落下了身,也算是入赘。无尘道长自身修为十分扎实,不仅在大龙宫寺内在寺外也是备受推仰,但由于自己不是嫡传的道长,所以,无尘道长除了收了蒋源这个挂名弟子外,没有再收徒弟,也是为了避嫌。西师父无然道长,也就是修炼密法的那个蒋源的西师叔,他也不是嫡传的道长,他到寺里以后也不收弟子。据说,他之前是一个行脚的医道,医术十分了得,所以,上任住持道长才收入门下。
以上西位道长中,以大师伯和住持道长的徒弟最多,但大师伯的徒弟们大都云游西方,为大师伯寻找丹药,并不长期住寺,只有当寺内有大事和固定的时节才回来寺中,否则,很难见到一面。所以,现在寺内以二师伯的徒弟数量占了绝对的优势,但他们也担当了寺内所有的周转事务。
我们俩在禅房里,我听着蒋源我和捋着这大龙宫寺里的各个人物的内在关系,我的头听得有两个大,心想:这是跳出红尘又入尘世间啊。
付飞和蒋源没有开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榻上说着话。蒋源将顶窗打开,两人就这样躺着看着天空中的星星,还别说,这觉华岛上的空气质量真的不错,星星真的比城市中的亮多了。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了,蒋源便对我说别熬着了,折腾了大半天,要不就洗洗睡吧。
“这咋洗啊?又没有洗澡的地方。”
“去洗漱室冲凉呗,反正这大夏天的也不用热水,冲完正好睡觉,凉凉快快的。”
经蒋源这么一撺掇,我心也动了。于是,我俩穿好衣服,跻拉着鞋,各自提溜着木桶,蹑手蹑脚的便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这一看,呵,外面还真亮。月亮在天上和玉盘一样,连环形山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由于我们俩住的这边是临时的客房,周围住的也都是级别不高的小道士,别看是小道士,但房间也大都亮着灯,估计也是在各自修着功课吧,但却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很。
晚上的大龙宫寺也没有路灯,也不需要路灯,我俩趁着月色,一路就往洗漱室走来。一路上闻着花香和青草香,甚是舒心。
此时的洗漱室也没有几个人在冲凉,也都是远远的各自在那洗着。大龙宫寺里的洗漱间是那种隔间的,一间一间的都有帘子,要是洗澡的话也是有一定私密性的。洗漱室中间是一个长长的大水池子,上面有两排水龙头,道众们可以在这里洗脸刷牙和洗衣服。
一桶水从头倒下,嘿,那种爽快也许只有男生才能感受得到,就仿佛是回到了大学时代一样。在那个时候,一到晚上,水房里都是拿着水桶冲凉的学生,不仅是给自己倒水,还给对方泼水,反正都是不开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要是水满了,泼过去再说,……咳咳,说远了,咱们再接着说付飞和蒋源这哥儿俩。
我们俩没有拉上帘子,毕竟都是从小一起玩儿的伙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其次,也是因为能彼此看到彼此比较放心,毕竟晚上不还有那有惊无险的环节嘛。相互洗了一会,突然间,蒋源把头伸过来对我说道。
“你洗完了没有?我想上趟厕所,可能是刚刚那水果吃凉了。”
“你去吧,我马上就洗完了。”
“你行吗,我想是把你送回去在……”
“我没事儿,这不还有人呢嘛。再说了,厕所不就在拐角吗,你快去吧,有事我叫你。”
蒋源听我如此一说,像是得到敕令似的,衣服也没穿,一路小跑着奔向厕所。我看着洗漱室里其他洗漱的人,拉上了隔间的帘子,加快了动作。
我看不看得见它们没所谓,只要它们别看见我就行……
过了不一会儿,很快,我就洗完了,赶忙拿毛巾擦了擦,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还有人在洗。我定了定神,拉开浴帘,向外探了探头,和做了亏心事儿似的。
只见不远处,比我的隔间往里,隔壁的隔壁,还有一个人在那洗着,拉着帘子。我呼了口气,正准备向外走,想把换下来的内裤洗一洗,顺便把衣服穿上。正在这时,只见那个隔间的人说话了:
“付飞,把香皂递给我,我忘带了。”
我一听这声音,是蒋源的,他不是去厕所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是怕我害怕……这小子,咋也不说一声……
“哦,啥时回来的,咋也不说一声。”说着我就拿了香皂,就往那边走去。
就在我还没走出去几步,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拉住了我的胳臂。由于我还没穿衣服,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手在身前挡了一下,转过头一看,咦?居然是蒋源。
只见蒋源浑身上下光着,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了嘴上,做出了嘘的姿势。此时,我后脑勺的头发都立起来了,怎么又一个蒋源,那里面的那个是谁?
哪个才是真的?
只见这个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蒋源,根本就没看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隔间的门帘,慢慢的走了过去,顺手放开我的胳膊,侧身拽了个大铁盆……
隔间里的蒋源依旧在那洗着,光溜溜的蒋源此时己经踱到了那个隔间的跟前,只见他左手拉住了帘子,右手的大铁盆缓缓的举起在了身后……
猛的拉开了隔间的帘子。
“亮个相吧,小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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