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日子悄无声息地流逝，似与世隔绝。
汉明端坐霜池中央，身形如钟，呼吸悠长，池中冰寒依旧，却早不再影响分毫。
经过不知多久的静心修炼，汉明己经能在池水的刺骨寒意中静坐良久，双目微阖，与冰霜浑然一体。
茅庐内毫无动静，袁凌今日并未现身，汉明睁开眼，抖了抖衣袖上的寒气，站起身来：“师傅又不见了。”
本打算请教接下来的修行之法，却不知师傅何时己经出门，整座茅庐空无一人。
踌躇片刻，汉明想起之前追查贼人甲胄之案仍未有进展，便换了身干爽衣物，离了茅庐，朝地下城的工坊城区走去。
地下工坊依旧喧嚣，铁锤落下的声音此起彼伏，各类炉火照耀出赤红光芒。汉明穿行其间，放缓脚步，静心感知周围的动静，试图捕捉某些蛛丝马迹。
在心神沉静的状态下，竟隐隐能“听”到工匠们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感知，如同风吹过草原，掠起一阵阵细微的波纹，很轻。
专注、疲惫、抱怨、兴奋……
种种情绪交织浮现。
这便是静心法初效？汉明又刻意去“听”铁匠们脑中念叨的物料名目，尤其是有关“百炼铁”的线索。然而走了几圈工坊城区的街巷，听尽了数十名匠人心声，始终没有一个人提到这三个字。
“难道那批甲胄上的材质，并非出自这地下工坊的冶炼？这里只是打磨组装的地方？”汉明有些许失望，正打算原路返回，忽地感到一股异样气息袭来。
刚走出工坊城区，与一名身着麻衣、相貌平凡的女子擦肩而过。霎时间，突然捕捉到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之下，隐藏着另一副模样。
“美丽族的易容术？”汉明凝神查探，脚步微顿。
比起师傅袁凌所示之术，这女子的易容技艺更加精妙，完全看不出真实面貌。更令人在意的，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一缕幽香，这是从未闻过的气息。
女子步伐轻盈，很快便消失在转角街道。汉明犹豫片刻，决定悄然跟上，却只走出几步，便被一只手稳稳拎住衣领。
“莫要瞎跑。”袁凌不知何时，己现身在他背后，神情淡淡，依旧是猥琐道士的模样。
“师傅！我刚才看见一个人……”
汉明急欲辩解，却被袁凌打断：“我知你要说什么，你别忘了，地下城是什么地方，小心使得万年船，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汉明一怔，只得作罢。回身时仍忍不住回望查看，但那女子己消失无踪。
“跟我回去。”
回到茅庐后，袁凌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既己能静心不惧霜池之寒，心法可再进一步。”
“那我是不是可以开始学心法了？”汉明略有兴奋地问。
袁凌摇摇头，拿出一张羊皮，上面画有体轮廓与脉络图，言道：“心法之道，需先观己。人体筋骨、肌肉、气血、脉络，虽不能亲眼可见，需用心念感知。你如今所行，不过是借静心窥得天地万物之一二。”
汉明听得讶然，随即端坐于蒲团之上，依言静心，闭目调息，开始尝试感知自身。
起初一片混沌，慢慢的，身躯中的每一寸肌肉骨骼，筋脉穴位，逐渐清晰可见。全身上下的流转，就如那山川江河，有迹可观，有法可循。
“难道这就是…洞察？”
第85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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