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冽,马蹄疾响如雷。
晋坤与汉明双骑飞驰开路,身后跟着商号的马车,从晋宝阁奔向医馆。入夜的未名街边,行人不多,见此阵仗,纷纷避让。车内正是晋远夫妇,两人面色皆苍白如纸,神志恍惚。
晋宝阁旗下的医馆,灯火通明,早有晋家下人先行一步奔入求助。一入馆内,几位年长医师立即接手,将两位病患抬入后堂,开始诊断与治疗。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微亮。
晋坤在医馆院内焦急地来回踱步,汉明则在一旁思考,其父母为何突然中毒。
医馆正厅内,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香与焦灼的静默。为首的白发老医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此毒……非同小可啊。”
晋坤听见正厅传来话语,箭步而至,汉明紧随其后。
老医师展开一幅发黄的医书,指着上面一段模糊的记录:
“未名城中流传一毒,多用于折磨及控制犯人,中者初时无异,发作时心肺剧痛。此毒为北方数种毒草与南敖炼制石散所合,制法极其复杂,一旦下入体内,便附于五脏六腑之间,化作无形之刺。”
汉明低声问:“能解吗?”
老医师摇了摇头,神色沉重道:“难。此毒非为取命而下,是为控人或审问。它不会立刻致死,却隔三岔五便毒发一次。”
说罢老医师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首说!”晋坤上前一步,抓住医师的手臂,焦急询问。
“听闻发作时,中毒之人极其痛苦,只是…老夫此前未曾见过有人中过此毒,所知皆是医书上的记载,如今只能看大东家什么反应了。”老医师缓缓道来。
晋坤脸色越发苍白,紧紧攥拳:“……到底是谁干的。”
就在这时,后堂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痛嚎——
“啊——!!!”
那是晋远的声音。
晋坤猛然冲进去,只见父亲躺在榻上,浑身剧烈颤抖,脸色青灰,双唇发紫,死死捂着胸口,眼中血丝密布,喉中却己发不出完整的言语:
“像……像有刀在心头绞……又像有火在肺中烧……我……我受不了了……给我……一刀……一刀了结这……”
晋远翻身挣扎,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似想自行了断。旁边的商号伙计连忙将他按住,医师赶紧端起碗药,强行塞入沸麻散。
晋远依旧抽搐着,口中嘶哑地重复:“一刀…我……一刀……求你们……”
晋坤僵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动步,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名字:巨乙希!
他转身狂奔而出。
“晋坤!”汉明追了出去,“你要去哪?”
“城主府!”晋坤怒吼道:“我去找他拿解药,我爹娘肯定是他害的!”
“冷静点!”汉明一把抓住他肩膀,“无凭无据,你去了又有何用?再说就算是那巨老东西下的毒,你问他就给你解药了?”
“放手!”
晋坤北黎横练骤然暴起,硬生生把汉明整个人弹开,咬牙低声怒吼道:“又不是你父母中毒,你当然冷静得很!”
此言如利刃般刺入。
汉明愣住,眼中突然黯淡,心想,我父亲…十六年前就战死了。
沉默一瞬,晋坤正想催动功法【疾行】,却被汉明再次上前抓住手臂。
“你现在要冲进城主府,把命送了?”汉明聚力于掌,硬扛下北黎横练爆发出的劲力,二人虽身形不动,可周围的沙石尘土己经被对抗的劲力震得飞起。
“马匹的——!”晋坤双目通红,抬手就轰出霸劲之拳。
汉明身形微微侧闪,却并未松开晋坤,如此近距离的愤怒一击,居然被躲了过去。而后继续面无表情说道:
“你若是死了、伤了,谁保护晋伯父,谁给他找解药?”
“要你管!?”晋坤的北黎横练再次暴涨,身形也随之膨胀,汉明再也抓不住其手臂,被震退数米。
汉明也站定身形,催动第二段功法【劈海】,力走西肢,准备与眼前己经失控的晋坤搏杀,试图帮其冷静下来。
二人在医馆外踏地聚力,爆发出骇人的杀意。摇曳灯火照亮下,一动不动,像两尊雕像,僵持于门前。
第7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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