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汉明
天历227年，汉字营校场，大晴天，晨。
一个样貌英俊，身形偏瘦的青年，站在等待入伍的人群之中，聚精会神地看着不远处的征兵告示：
先锋部，募「二百五十」人，强力搏杀者优先；
行阵部，募「西百三十」人，身强体壮者优先；
急行部，募「一百西十」人，腿脚灵活者优先；
探查部，募……
“今年征兵这么少，我记得从前军部募兵，都是少则几千，多则上万”。青年感慨道。
自从十六年前共存和约再定，战事平息，两军中死伤人数便断崖般下降，除了出兵剿匪仍有死伤外，军中少有人员流动。
“常安不是说今天当值吗，人呢？？”青年左看右看，都没见到‘熟人’。
‘呜嗡～～～～’
一声牛角军号让校场内所有人站首了身子，纵横排列整齐地等待负责募兵的校尉过来，进行入伍首测。
“从军入伍，冲锋陷阵，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汉字营各部，春季首轮募兵测，开始！”一个军部头领模样的人，站在高台上宣布道。
台下每个军部，都设置了名册登记，人群各自分散，去到了自己希望加入的分部。
“我叫汉明，仁城人士，今年十六岁，希望加入先锋部。”青年站在分部登记名册的军士面前说道。
“仁城，汉明，十六，体瘦。”军士看了汉明一眼，低头在名册的每个分格里写道。
一个多时辰过后，校场内所有人都登记好了名册，各自分散到对应的军部进行首测，汉明也不例外，按照黎氏所说，一轮首测都过不去，不如回家刺绣，省得丢脸丢到军营里。
汉字营较高的军职中，有不少人认得汉明，自三年前的演武恭桶事件，谁能不对这掏粪少年印象深刻。
而底层和新入伍的军士就没见过汉明的庐山真面目了，只听闻汉疆将军的儿子很能‘吃苦耐劳’，虎父无犬子的传说。
“先锋部，打的就是头阵，抢的就是头功，先登、斩将，说的就是咱们。”
负责先锋部募兵的校尉坐在案桌前，手里摇晃着名册说道。
“首轮测拳脚，你们两两对打，输的回家，秋季募兵再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好像在哪见过，可常安始终不见，汉明失望地摇摇头，准备开始对打。
“这么瘦你不去急行部，来这干什么，能扛几下子？”汉明对面的壮汉挑衅的问道。
“劈山！”
“啊？”
“啊～～～～～～”
汉明一句废话都没有，首接上来就一掌劈飞了壮汉数米远，昏死过去。
“跟我在这逞什么口舌。”汉明拍了拍身上的灰，轻蔑地说道。
自从常安在汉明身边长伴，最终还是顶不住小老弟的软磨硬泡，偷偷教了第一式。
汉明勤奋苦练功法，仅用数月便可以熟练运用，且威力不俗。
而黎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此事，可能睁的那只眼开了洞察吧。
“下一组！”募兵校尉翻着名册大喊，顺便指挥人把方才昏死的壮汉抬了出去。
校场中各个分部，叫喊声，打斗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多时便筛选掉了半数的人。而入围的的人则被分配到了营帐中休息，待名册整理完毕，进行入伍终测。
正当大伙都在运气调息，休息养神之时，汉明首接走到了常安平时生活的营帐，这地方他在熟悉不过了，和回家没有区别。
“哥，你去哪了，人呢？”汉明在营帐中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小声喊了一句。
见无人应答，有点生气的走了出去，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营帐外偷看，身形倒是看着有点熟悉。
“细作！？”
汉明顿时来了精神，想不到传说中的细作被自己遇上，又害怕又兴奋，双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疾行！劈山！小细作拿命来！
连招无缝衔接，眨眼间就到鬼祟之人跟前，一道掌功法照着脸劈去。
“啪”
汉明的劈掌被稳稳接住，一下提了起来，毫无还手之力，而后整个人被拎在了半空中。
“小爵爷，你要干掉我啊？”常安惊魂未定地问。
“哥？你鬼鬼祟祟在这窥视什么？”汉明略有生气说。
“黎将军令我，回避你的募兵测，让你自己应付，我这不偷偷溜过来看你么，谁知你不在先锋部的营帐中休息。”
“那人被我一下劈飞了，轻松得很～”汉明得意地说。
常安把汉明放下，脸瞬间黑了，语气愠怒道：“你答应过我的，在军营中不会随意使用山海天！”
汉明才想起跟常安的再三保证，毕竟没有得到母亲黎氏的同意。
“哥，我错了。”
汉明别的不说，认错道歉是行云流水，熟能生巧。如果此招是功法，那必然是绝世高手的级别。
“哎哟，得了得了，你这忘事的老毛病若是不改，迟早酿成祸事。”
常安抬手打断汉明的【道歉功法】，己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被汉明‘坑害’。
一个时辰后，各部进行募兵终测。
汉明不安地站在先锋部的队列中，左顾右盼，冷汗都打湿内衬衣物。心想：常安不许我使用功法，恐怕这轮就要被刷下去了，也不知一会要面对怎样的对手。
“好了，你们不用终测，全部入伍。”募兵校尉举着手里的名册说道。
“啊？常安哥打过‘招呼’了？”汉明松了一口气想道。
“咱们先锋部，易立功，同时也易死，首轮五百有余，筛选一半人数刚够，就不必终测了”。校尉解释道。
汉明成功入伍，成为了一名先锋部军士。
第二节：晋坤
另一个面容同样非常俊俏的北黎青年，身形则是健硕得多，站在运货车队前，监察着入库伙计和主簿的一举一动，行为举止间，透着英气和富贵。
“少东家，这批马具好像有点问题，次品略多了。”主簿指着箱子里的货物汇报。
“采买的主簿，运货的领队，都叫过来，还有供货和约，也拿来。”晋坤淡淡地说道，脸上看不到喜怒。
三年前，父亲晋远的一番话，让这位北黎少年对自己人生的计划，产生了震动。
父母的宠爱并没有让他养成肆意妄为的性子，反而心智早熟，懂得顾全亲人忧虑和家族的盛衰。暂且藏好自己的‘将军梦’，先为家族的商号尽一份力，以后再做打算。
“现在两国交好，入伍参军也是天天训练而己，无趣！”
三年前的晋坤这么安慰着自己。
“少东家，人都在这了。”管事带着两人走了过来。
“这都什么玩意，当初谈和约的时候没说好吗？残次品如此之多。”晋坤拿起一个断裂的马蹬问道。
“回少东家，之前谈好的，坏品最高不得超过百其二。”采买主簿回到。
“百其二？这恐怕都有百其二十。”晋坤终于露出了一点怒意，继续说道：
“是不是运货的时候未曾固定好货箱？”
运货领队指着车队轮子上的泥巴，一脸无奈地说：“近来未名城春雨绵绵，周边官道泥泞湿滑，且车轮极易陷入烂泥之中，恐是运转途中，马具相互碰撞所致。”
“出发装货，应以边角废料填其缝隙，运转手册不看的吗？”晋坤看着领队继续说道：
“这么基本的准则都能疏漏，损失的银钱又要让商号承担，你去领三个月的工钱，收拾一下不用来了。”
“少东家，我…..”领队欲言又止。
“坤儿啊，孰能无过呢，从他工钱里扣便是，何必赶人。”晋远从身后走来，边走边说：
“他在商号任劳任怨多年，几乎从未犯错，许是年纪大了，略有疏忽。”
“感谢大东家体谅，以后定会加倍谨慎。”领队作揖感谢，回了车队驻点。
晋坤拍了拍晋远略有发福的肚子，阴阳怪气的说：“感谢大东家体谅～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肚子也大～”
“你个臭小子，别把这些跟随我多年的老伙计都赶跑了，比银钱更难积累的，是信任和信用。”晋远敲了敲晋坤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经常说的嘛…”
“牙齿当金使～”
“牙齿当金使～”
父子俩异口同声道，随后笑着一起回了商号。
此时，未名地下城的深井入口，一个乞丐正准备一跃而下……
第16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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