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仁城郊外。
林间的小鸟啼鸣，密林中却传出一阵阵狼狈的喊叫声。
“哎哟！别跑啊……你这孽畜！”
林中，一头壮硕的野猪，灵巧地穿梭于藤蔓之间，鼻息粗重，眼中透着一股熟悉的厌烦。紧随其后的，是汉明。满脸土灰、手持短刃，气喘吁吁地拼命追赶。
己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失败。
天，每日天一亮便进林子，练气、追踪、掏刀、扑杀，无一不试，可每一招打在野猪身上，就如同拍在石板，根本伤不了骨肉。功法的劲力打不透，短刀的刀刃划不开。
野猪的皮厚，力大，速度又快，尤其是从第二天起，几头野猪竟一见他靠近，就西蹄乱踏、风卷残云般奔逃，任你是初阶炼体者，根本追不上一头豁命逃跑的野兽。
“这修炼法子真的难以理解，什么野路子……”
又一次扑空，汉明瘫坐在地上，长叹不止。
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臂上的新伤旧痕，抓猪的这几天，不但野猪没抓到，反倒快把自己练成了一头伤痕累累的小猪。
夕阳将影子拉长，汉明苦着脸返回原处。
……
小溪边，袁凌依旧坐在草棚前，溪水潺潺，火堆未灭，旁边搁着一堆今日钓来的鱼，还有新炖好的山菌汤。
看到汉明空手回来，袁凌抬了抬眼，神色平静。
“今天又没带回来？”
“……没有。”
汉明垂头。
袁凌不语，只指了指鱼汤，示意他先吃。
师徒二人默默坐着，夜色渐起，林中虫鸣渐响。
火光中，袁凌忽然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的父亲，汉疆，在第一天，就抓到了一头野猪。”
这话如一道霹雳劈在汉明心头。
他呆愣当场，几乎忘了呼吸，久久才憋出一句：
“师傅……你认识我爹？”
袁凌目光看向火堆，神情未变：“是，在未名相识的。他那时尚未拜将，不过十七八岁，比你现在略小些。当时他在前锋营中修炼，有意请我出山，助他筹谋军略。”
汉明惊讶得不知如何接话。
“那……后来呢？您去了他军中么？”
袁凌摇了摇头：“没有。我生性自由，不喜被拘于军旅之中。”
他将手中鱼骨轻轻丢入火堆，续道：“但你父亲的心法功底、兵书理解，我至今记得清晰。当年也是在城郊，我们一边观脉论功，一边打坐论心，聊到日头偏西，饿了。”
说到这里，轻轻一笑。
“他便说，要去打点野味。转眼就扛了一头野猪回来。”
汉明瞪大双眼，连耳根都红了。
“……真的假的？！”
袁凌淡淡说道：“你爹，那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汉明咽了口唾沫，脑中开始想象父亲的模样。
不是威严冷酷的汉将军，不是手握军政的朝堂人物，而是一个年少时就能赤手空拳与野猪搏斗的少年豪杰。
“我爹他……真那么厉害？”
袁凌一笑：“不信？那你抓一头野猪给我看看？”
汉明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我抓得住早就炖了！还用得着喝你天天钓的鱼汤？”
两人对视，随即皆是一笑。
火堆噼啪作响，映出林间一角的静谧光影。
汉明一边舔着手指，一边心中暗下决心：
“总有一天……我也要扛着头野猪回来！”
第14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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