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干粮
康熙十七年秋,福建按察使衙门。
于成龙卸下官袍,露出粗布里衣,对着满桌山珍海味皱眉:“撤了!本官只吃萝卜。”
侍从突然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首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萝卜,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自顾自地削起萝卜片来。
只见他手法娴熟地将萝卜切成一片片薄片,然后随手扔进旁边的沸水里。水立刻翻滚起来,冒出一串串白色的气泡。
“你们知道吗?”侍从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这萝卜在罗城可是能换到整整两石米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一片刚刚煮熟的萝卜片,“可在这里,却要五钱银子一斤!”
话音未落,侍从便猛地咬下一口萝卜片,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随着他的咀嚼,萝卜的汁水西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一旁的奏章上,留下了几个小小的水渍。
巡抚佛伦迈着方步,缓缓地走进房间。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屋内的陈设,突然,他的视线被案几上摆放的几根萝卜吸引住了。
佛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他嘲讽地说道:“于大人啊,您这可真是清廉到了极致啊,竟然只能吃得起萝卜?”
接着,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我听说福建的盐商们可是很有诚意地想要赠送您一百坛上好的酱菜呢,可您居然都不收?”
于成龙面色凝重地坐在书桌前,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份重要的批文。他拿起毛笔,蘸了蘸一旁碗中的萝卜汁,然后毫不犹豫地在批文上写下:“盐商?那都是吴三桂余党,借盐船走私军火!”
随着他的笔触,墨汁在纸上迅速晕染开来,仿佛这些字也带着他的愤怒和决心。写完这句话后,于成龙的笔锋稍稍一顿,他凝视着自己刚刚写下的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挥笔疾书,在奏章上赫然写下:“请速查福州盐务!”这几个字刚劲有力,透露出他对这件事情的高度重视和急切心情。
佛伦拂袖:“查盐务?那是兵部的事!”
他冷笑,掷笔于地:“兵部查不力,本官代查!今夜子时,带人查福州盐码头。”
通海冤狱
盐码头阴风呼啸,于成龙裹蓑衣潜入。
忽闻马蹄声,他闪入芦苇丛,见佛伦率兵押一队囚犯:“快押往刑场!以通海罪,斩立决!”
囚犯中一老妇嘶喊:“大人!我们只是卖私盐,何罪之有?”
他攥紧手中萝卜,冲出芦苇:“佛大人!私盐非通海,冤狱不可斩!”
佛伦怒斥:“于成龙!你插手兵部之事?”
他冷笑,掷出萝卜:“佛大人,这萝卜从罗城运来,需经盐道,何不查查盐道军火?”
佛伦脸色骤变,命人搜盐船。半炷香后,兵士捧出火铳、铁甲:“大人!船舱藏军火!”
佛伦瘫坐:“这……这是本官疏忽!”
于成龙抖落蓑衣,拂袖离去:“速放囚犯!通海案,重审!”
六戒初颁
康熙十八年春,福建布政使府。
于成龙面沉似水,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通海冤狱录》重重地掷于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一声,在寂静的公堂之上,犹如惊雷一般,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紧。
佛伦见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看着于成龙,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佛伦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涩声问道:“于大人,这……这《通海冤狱录》所记载之事,可是属实?”
于成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经本官亲自查证,此录所记,皆是事实。”
佛伦闻言,如遭雷击,他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此案牵连官吏三十七员,若要一一惩处,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啊……”
他手持毛笔,笔尖轻轻蘸取着萝卜汁,仿佛那汁液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决心。他的笔触在纸面上舞动,每一笔都显得格外凝重。
"三十七员,革职查办!" 他的字刚劲有力,透露出一种毫不留情的决断。这七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让人不禁为之一震。
接着,他稍作停顿,思考片刻后,继续写道:"另拟《六戒》——勤抚恤、慎刑法、绝贿赂、杜私派、严征收、崇节俭!" 这六句话,每一句都如同警钟长鸣,提醒着人们要遵守道德和法律的规范。
他的书法风格独特,笔画流畅自然,却又不失刚正之气。整个令文,虽然是用萝卜汁写成,但却散发出一种威严和庄重的气息。
佛伦摇头:“六戒太严,福建官场恐难承受。”
他咬萝卜片,嗤笑:“难承受?本官在罗城,六户百姓尚能活,尔等治福建,却养出三十七贪官?”
次日,《六戒》贴满衙门。盐商跪求:“大人!改六戒,放盐商!”
他冷笑,掷萝卜于地:“盐商?改六戒,需先改盐道军火!”
青菜总督
康熙二十年,两江总督府。
于成龙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伸手猛地一掀那扇略显破旧的粗布帘,只听“哗啦”一声,那帘子便被掀到了一边。
他定睛一看,只见屋内跪满了身着绫罗绸缎的官员,这些人一个个正恭恭敬敬地向他叩头行礼。
于成龙见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他朗声道:“诸位大人,这是何意啊?”
那些官员们听到于成龙的声音,纷纷抬起头来,满脸谄媚地看着他,其中一人谄媚地笑道:“大人,您今日前来,我等自然要以最高规格的礼仪相待啊!”
于成龙闻言,嘴角的冷笑更甚,他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哦?最高规格的礼仪?那就是让本官看到你们一个个身着绫罗绸缎,而本官却身着粗布衣衫吗?”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那些官员们听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尴尬。
官员窃语:“大人,江南风雅,需穿锦衣。”
他抓起桌上的糠粥:“尔等食山珍,本官食糠粥——有何不妥?”
忽闻外喧哗,百姓冲入:“大人!苏州织造私扣皇粮!”
他掷糠粥于地,抓萝卜片冲出:“织造?本官去查!”
织造府内,他掀开米缸,见缸底藏银锭,冷笑:“皇粮变私银,织造何在?”
织造跪颤:“大人!这……这是明珠大人所令!”
他咬萝卜片,掷于明珠画像:“明珠?本官六戒第一条——绝贿赂!速拿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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