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嚏!”
鼻子没由来的一痒,让她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并没有停下颠簸的脚步。
紧了紧破烂的衣襟,生怕怀中之物会被别人发现。
她没有白等,她等到了!等到自己要等东西了!
就这样不停歇的走过几条街,绕过了一座庙,便回到了她该回的去处。
掀起己经破烂漏洞的布帘,走进了昏暗的土棚之中。
“爹...我讨到了...”
她从怀中掏出纸包,颤抖的递上前去。
不知怎的,那回来路上的笑容,在进入土棚之后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转而像是被一条蛇扼住了心头。
那蛇,名为“胆怯”。
“怎么那么晚啊。”
一个浑浑噩噩的声音从阴暗处传来...
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那阴暗处走出来,一把将纸包夺去。
“你是想饿死老子是不是?”
她低着头,不敢回答。
她知道,如果她反驳,那定是免不了皮肉之苦。像这样闷声不吭,起码不会被打的那么重。
那人急匆匆的打开纸包,两只还有着些许热气的炸鸡腿被包在了其中。
他拿起来看了看,这次两只鸡腿没有咬痕,很完整。
便是点了点头,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只是转眼之间,那一只大鸡腿便只剩得一条鸡骨,让他随手扔向了门口。
她依旧站在门口边低着头,那鸡腿的香味让她肚饿难耐...她知道那东西有多好吃,但她根本不敢咬上那么一口。之前因为那鸡腿被她咬掉两口,引得爹大发雷霆,对她拳打脚踢,她不想再挨打了...
看着那脚边的没有吃干净的鸡骨...
又想起那一大袋光秃秃的鸡骨,那干净的不敢让人相信的鸡骨。
好浪费...明明上面还有肉...这样丢掉好可惜...
便想要低头去捡起来将上面的残肉啃干净。
但突然间!
那人影突然暴起向她冲了过来!
当她缓过神来时,她己经趴在了地上...
左边的脸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又...又挨打了吗?为什么?
她捂着那被打的高高肿起的脸,没有发现自己的眼泪与鼻血己经混作了一团...
“他妈的!这两个东西你一口没咬!你是不是自己偷吃了一整个!?”
那发了疯一般挥舞的拳头!不停的朝着她瘦弱的身体上招呼!
她只能缩成一团,抱着头强忍着哭声。
不能哭出声,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如果哭出声响,那就会打的更重,打的更痛...
越哭越打,越打越哭,她不能再陷进去。
紧咬着牙关,再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再忍一忍...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
没多久,那人便喘着粗气,停下了拳头。
“他妈的,酒呢!?几天没讨来酒了!?信不信老子把你卖到窑子里换酒!?”
结束了。
她知道,每当这句话出来,象征着今天就过去了。
那人摇晃着转身离去,扑通一声瘫倒在那破床之上,拿起另一个鸡腿,便又吃了起来。
“卖到勾栏不过几个钱,不如与本尊做个交易如何?”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让她不由得一愣...
慢慢抬起头,一个人影不知何时挑开破布帘,进了屋来。
虽然屋内没有点灯,昏暗的看不清东西。
但她知道那是谁。
“你是谁!?”
“莫问,莫问,只是一个想与你做交易之人。不知刚刚所说,卖到窑子换酒是真?是假?”
“卖不卖关你屁事!?”
“欸~此言差矣,人心皆有一杆秤,不过是价钱问题罢了,对不对?”
“他妈的,老子听不懂!”
紧接着便是几声破空之声!
本就泪眼朦胧的她,对刚刚发生了些什么根本辨识不得。但揉了揉眼后,便看到另一个人影将她爹踩在了脚下!
“好!好汉饶命!是我瞎了眼,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欸~此言差矣,本座不过只是想和你做成这笔交易,你不动手,本尊便不会动手。”
“是...是...好汉说的是...”
“那么,开个价吧,她值多少酒钱?”
昏暗的土棚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两声吞咽口水之声。
“五...十两!”
“哦?这孩子卖到勾栏,值这个价钱?”
“当...当然!”
“嗯,也罢。”
他俯下身就这么蹲在了她面前...
“你说,卖入那勾栏为奴为婢,一双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是不是你的一生所求?”
她不大听得懂说的是什么,但如果真有的选,勾栏那个地方,她不想去...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好,入得那破庙,讨得一餐残羹冷饭,以天为被以地为枕,是不是你一生所求?”
那庙是有辈份的乞丐才能住的,她这种小乞儿,仅仅是靠得近一些,便会被丢石泼土...
便又是摇了摇头...
“那这昏暗的土居,与无理由的拳打脚踢...是不是你一生所求?”
这次她凭着自己的意愿,坚定的摇着头。
“你这样,本尊很难办啊。”
这次轮到了他摇头。
“人要学会自救才是。”
他顿了顿
“本尊无法救你,只能助你,若你无意自救,那本尊也无意助你。”
她那一刻,似是见到了一束光...
一束刺破昏暗的光,一束温暖,而有形的光...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束光,抓到的,是那人垂下的衣角。
“爷...救我...”
“什么?本尊听不到。”
“爷。救我。”
沙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本尊还是听不真切。”
“爷!救我!”
这次,她仿佛要呕出灵魂一般,喊出了声。
随着那清脆的求救之声,她哭出了声,哭的非常大声,似是要把沉积许久的情绪全部发泄而出一般。
“好,本尊听到了。”
他点了点头,伸出手将她抱起。
伸手从腰间取出一物,便扔向那人。
“血儿,回家。”
说罢便掀起破布帘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那人双手接过凑近一瞧,那竟是一锭金元宝!
本来十两就己经是他胡吹出去的,如果真是要卖去勾栏,能卖上个一两就算谢天谢地了!
这从人牙子手中二十文买来的小乞儿现在竟换得一锭金子!
他是做梦也不敢这么想!
不知那位大爷离开多久,他仍跪在地上对着那位大爷离去的方向磕着头,嘴里不断念叨着“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似是生怕那位大爷反悔一般。
“把手中的东西丢掉吧。”
听着爷的话,她张开了手心。
手中是那条还有些许残肉的鸡腿骨。
现在才刚刚反应过来,原来她就这么一首紧紧抓着,抓到了现在。
要丢掉吗?感觉有些浪费...
“爷...那沾了灰的吃食...以后能不能不浪费丢掉?”
她怯生生的说着...
“哦?”
他拍了拍额头仰头哈哈笑了几声
“是了,是了。以后你便帮本尊看得紧一些,莫要尘土再染了那吃食,便不会再有浪费了。”
“好的,爷。”
她低头再看了看手中的鸡腿骨,那句人要自救不断的回响在她脑中。
便毅然决然的将其丢了出去。
【魔尊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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