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奶奶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
苏柠安夹了一个鸡翅,嘴角带汁地赞叹。
罗素雅一听笑得眼眸弯弯,“那就多吃点,给我们安安都给饿瘦了。”
苏柠安特别浮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量了量腰线。
“真的吗奶奶?我也觉得自己瘦了!”
“你呀,好好吃饭,我们可没有亏待过你。”
慕云婉又往她的碗里夹了块排骨,笑着点了点她的头。
“是呀,妈妈爸爸对我可好了~”
苏柠安黏黏糊糊地抱着慕云婉的手撒娇。
“那就好,那就好!”
苏均也顺势舀了碗汤递给苏柠安。
原来空寂的屋子现在因苏柠安三人的到来,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
“小珩回来了,在陵城还习惯吗?”
沈鹤归看向门口的少年,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嗯,习惯。”少年温和地笑答道。
“在学习或者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爷爷帮忙的吗?”
“不用了,谢谢爷爷的关心。”
“那……”,沈鹤归了一下拐杖,还想再说些什么,
“爷爷,我想先回房间看看,等会儿再下来陪你好吗。”沈如珩脸色有些难看。
“好,你去吧,一会儿记得下楼吃饭。”沈鹤归朝他摆了摆手。
“谢谢爷爷。”沈如珩转身上楼。
沈鹤归看着孙子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
他这孙子的心病,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现在有他这个老头子陪着,可以护他一时周全,可他毕竟这么大岁数了,万一哪天他也走了,那他这孙子……
沈鹤归闭了闭眼睛,不愿也不敢再想。
沈如珩苍白着脸上了楼,从迈入这幢熟悉的别墅开始,过去的回忆就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转身打开了另一扇门。
入目是一片暖色,金黄色的阳光洒在洁白柔软的被子上,风吹动窗口的白纱,带来阵阵轻淡的茉莉花香。
房间内一尘不染,梳妆台上还放着姜澜最爱的红玫瑰。沈千俞常戴的领带也搁置在旁边,就好像……他们从未离开一样。
悲伤犹如尖锐的刀刃,将沈如珩的心反复切割,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颤抖着手摸上墙上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女人言笑晏晏地看向镜头。男人手搂着女人的腰,眉目间也是一片喜色。
沈如珩盯着照片上面的人入了神,仿佛听到了他们呼唤自己的声音。
“小珩,来,妈妈牵着走。”
“臭小子,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走路。”
“小珩好棒,今天又考了100分!”
“这倒是有你爸的风范,脑子好使。”
“小珩长大了呀,都和妈妈一样高了。”
“比我还差得远!”
“我们小珩成大孩子了,比妈妈还高了,可以保护妈妈了。”
“臭小子管好你自己,你妈妈有我保护就够了。”
“小珩/臭小子……好好活下去。”
沈如珩脱力般地从墙上滑了下去,瘫倒在地板上。
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视野模糊开来,心口一阵阵的绞痛,皮肤也开始变得刺痛难耐起来。
他缩在墙角,紧紧地环抱住自己,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地上。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好难受……”
皮肤越来越疼,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将他紧紧包裹住。
他的手越收越紧,手指都掐进了皮肤里,甚至透出些许血痕。
沈如珩双目无神地想,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汪汪汪!”
一声狗吠突然传来,糯米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轻车熟路地钻进了沈如珩的怀里,用头蹭着他的下巴,舌头轻轻舔舐他的手背。
沈如珩意识逐渐回笼,视线聚焦在糯米水灵灵的眼睛上,伸出手将它搂得更紧,低声呢喃,“糯米,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沈鹤归站在门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角却己沁出了泪花。
他老沈家一生光明磊落,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何要如此折磨他的儿孙。
他仰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在沈如珩出来前先行下了楼。
良久,沈如珩终于从楼上下来。
他换了一身衣服,身后跟着活蹦乱跳的糯米,面上又挂上了那副温柔亲人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个情绪崩溃的人不存在一样。
“爷爷最近身体可好?”
“老头子我身体硬朗着呢,吃嘛嘛香!”
沈鹤归也藏起了情绪,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就好,今晚我们……”
“今晚我们去你二爷爷家吃团圆饭,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在。”
沈鹤归抢在沈如珩之前,颇为不满地嘟囔道。
按道理来说,这家宴应该是由沈鹤归这个资质最老,话语权最大的人来举办。
可他唯一的儿子过世,孙子心理又出了问题,也便没有心思再操办这些了。
沈鹤归知道,孙子自从那件事后便不太爱与人接触,哪怕是和他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沈家百年底蕴,最为注重家族关系维持,这聚餐难以推脱。
而且说实话,沈鹤归也夹带了些许私心。他其实是想让孙子多与人接触,让孙儿的病快点好起来的。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如珩虽然不愿参与此等嘈杂的聚会,但心里也知道它的重要性,便温声应了下来。
“现在。”
沈鹤归带着沈如珩来到了二爷爷的别墅,才刚进门,亲戚们就己经围了过来。
“哎呀,小珩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小珩真是越长越俊了!”
“听说成绩也好,不像我家那个,败家子一个。”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沈如珩始终带着得体的笑一一应答。
人群中突然有人来了一句,“可惜了,千俞和小澜过世得太早了,只留下小珩年纪轻轻一个人。”
沈如珩的笑容瞬间凝滞,沈鹤归的脸色也迅速冷了下来,转头看着说话的人。
沈鹤归仔细地打量着刚刚说话的女人,认出她好像是沈家的哪个旁支。
她儿子以前和沈如珩是一个学校,不过是个十足十的废材,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架惹事,和沈如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沈家二爷爷看见气氛不对,快步走了过来,不悦地看着刚刚那个妇人道,“李英,今天这个场合,你说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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