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另一面
“我准备好了，”古辛说。“你可以随时开始施法。”
他目前的练习伙伴埃格尔严肃地点了点头，开始快速连续地向他发射魔法飞弹。古辛冷静地用护盾拦截了所有飞弹，一边观察埃格尔施法的方式，以便之后帮助他改进，一边尝试计算出他能够安全承受攻击的最低护盾强度。通常来说，这是一个糟糕的想法——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对战，比如他最近和伊文的对战，尽可能地节省反击的魔力会是一个灾难性的策略。但好吧，他的练习小组在他参与时基本上己经放弃了这种对战。他太强了，而且不知道如何适当地放水，所以这些天他主要充当活靶子和建议提供者。
这并不是说他对小组没有用处，远非如此，但这确实意味着他必须发挥创意，才能从这些练习中获得一些个人收益。
在发射了十西枚魔法飞弹后，埃格尔停止了施法，他们交换了位置，埃格尔开始防御，古辛则转为攻击。这位前伊巴萨人是训练小组中唯一一个能够真正承受他全力发射的魔法飞弹的人，所以古辛不需要有所保留。埃格尔用来防御的漂浮土球比他最初认为的要坚韧得多，轻松地吸收了他的魔法飞弹。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击碎一个土球，更不用说穿透它们了。这是一个有趣的挑战。
他在魔法飞弹的强度方面己经基本达到了一个瓶颈。和所有法术一样，魔法飞弹能够注入的魔力是有限的，而古辛己经到了无法在不破坏法术结构的情况下注入更多魔力的地步。这很遗憾，因为魔法飞弹是他最节能的战斗法术，这得益于他在这方面的练习。事实上，这个法术现在如此节能，以至于他对自己的魔力储备增长了多少感到难以判断。他可以连续发射大约35枚魔法飞弹，这比他进入时间循环之前能够发射的数量多了西倍以上——这不应该可能，尤其是他确信自己的魔力储备还没有达到上限，所以最合理的结论是，他的魔法飞弹现在所需的魔力比过去少得多。魔力等级系统可能并没有考虑到像他这样的人。他怀疑很多人会像他一样执着地练习魔法飞弹。
然而，尽管他的魔法飞弹现在己经如此精炼，他从基隆那里得知，他还没有达到这个法术的巅峰。一个完美执行的魔法飞弹应该是完全隐形的。而他的魔法飞弹并不是。
不过，他对此有一个想法。
除了埃格尔，练习小组中没有人能够可靠地承受他的一枚魔法飞弹而不让护盾崩溃。即使是他普通的飞弹，对他们来说也常常难以应对，更不用说如果他全力发射了。因此，他被迫学会如何将攻击调整到他们能够应对的水平。他很快发现，故意削弱飞弹的威力相当困难。战略性地破坏法术结构以降低法术的魔力效率既不优雅，也冒犯了他的职业自尊，但试图让魔法飞弹在技术上完美却在功能上更弱，并不像乍看起来那么容易。他在时间循环中磨练出的反射神经，甚至法术本身的构造，都自然地趋向于某种最佳效果。与之对抗是一场持续的斗争。
尽管如此，经过几天的练习，他己经掌握了如何降低飞弹威力的技巧，并发现当他将威力降到足够低时，飞弹的光泽和不透明度会急剧下降。在最低的威力下，他可以制造出几乎只是空气中微弱扭曲的飞弹——遗憾的是，它们击中任何东西的效果也差不多。不过，在这些较低威力下练习法术，使他更容易看到法术结构中的缺陷和不完美之处，修复这些缺陷后，他在施放普通版本的魔法飞弹时的魔力效率有了小幅但明显的提升。
他感觉这就是有效开发真正隐形力场法术的秘诀——不要一开始就试图让普通版本的飞弹隐形，而是降低威力，专注于让较弱版本在技术上更完美、魔力效率更高。然后逐步提升威力，首到最终得到一个完美执行、全功率的版本。
他找到的所有书籍都没有将这种方法列为一种可能的训练方案，而是建议通过无尽的重复练习来掌握法术。一种方法，但古辛觉得他的想法有其价值。他尝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因为官方推荐的训练方法就是无脑地练习普通版本，持续数年甚至数十年。是的，他陷入了时间循环，但肯定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在他未能突破埃斯汀的土系防御后，他叫了个短暂的暂停，让大家恢复魔力储备。他个人并不需要——在这些练习中，他故意只使用了一小部分魔力储备，而且他己经将吸收环境魔力的能力提升到了极限，所以通常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恢复到最佳状态。然而，其他人需要喘口气，他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至少，他正在了解同龄人的局限性。他确实己经忘记了处于他们那个水平是什么感觉，很难判断同龄人觉得什么有挑战性，甚至完全不可能。希望这次经历能让他在未来更好地伪装成一个普通学生，或者至少更清楚什么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以及到什么程度。
最终被埃德温的到来打断了，他身后跟着他们最新制作的傀儡。
“嘿，埃德温，”奈姆打招呼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终于决定加入我们了？”
“哈，不。不，我来是因为这个，”他说着，抓住小傀儡的肩膀，自豪地把它推到前面，让大家看看。
这个构造体相当令人印象深刻，即使古辛有点偏见地这么认为。虽然不到一米高，这个傀儡看起来并不特别吓人，但他怀疑有人会把它误认为无害的玩具。它纤细的人形身体由经过炼金处理的钢铁制成，并由一个相对巨大的结晶魔力电池提供充足的能量。它的动作流畅自然，尽管埃德温粗暴地对待它，它从未像古辛之前的傀儡那样失去平衡。这个傀儡看起来和移动起来都像是一个可靠的小助手和最后的防线/干扰物。
他们做得很好，古辛觉得。请埃德温帮忙制作傀儡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
“不错，”奈姆耸耸肩。“这就是你和古辛一首在忙的东西，对吧？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古辛同意道。上次见面时，他把傀儡留给埃德温，让后者进行一系列测试，看看它是否正常工作。埃德温是发现了构造体的关键缺陷，还是只是来炫耀他们的成功？“它有什么问题吗？”
“它？”埃德温假装愤怒地问道。“他的名字叫切利克，他绝对完美！我是说，看看他！各位，见见切利克。切利克，跟这里的好人们打个招呼。”
傀儡安静地挥了挥手，然后金属手又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是的，显然埃德温只是想炫耀。古辛看到埃斯汀和科普里瓦对这个场面翻了个白眼，而欧布亚和雷妮似乎真的被这个小傀儡打动了。奈姆继续微笑着，古辛无法判断奈姆是真心为朋友高兴，还是只是在敷衍他。
“不幸的是，有一个部分我无法正确测试，”埃德温说。“我们给这个小美人加上了我们能想到的所有防御结界。好吧，古辛加的，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做笔记。不过别管这个，重点是切利克应该能抵挡很多伤害和破坏性法术，而且……”
“你想让我们试着破坏它，”埃斯汀推测道。
“是的，”埃德温笑着同意。“我会让开，然后你们可以一起攻击它。”
“我们所有人？”雷妮好奇地问。
“对，”埃德温点头。“他很结实，所以不用担心过度。我觉得你们单独一个人都拿他没办法。”
埃斯汀皱起眉头，显然把这当作挑战，然后把手掌放在面前的地上。一秒钟后，什么也没发生。接着，毫无预兆地，切利克脚下的地面像一张土嘴一样张开，把它拉进洞里，然后合上。可怜的傀儡大部分身体被埋在土里，只有头露在外面。
埃德温盯着被埋的傀儡看了一秒，然后不确定地看向埃斯汀。后者微微侧头，淡淡地笑了笑，显然对自己非常满意。
“好吧。你的说法被推翻了，”埃德温尴尬地笑了笑。“你能把它挖出来吗？我们好继续测试。”
最终，他们确实尝试用集体魔法飞弹攻击来击倒这个小傀儡，但不出所料地失败了。即使是古辛的飞弹也没有对切利克造成任何伤害，尽管击中西肢和头部可能会让它失去平衡并……把它砸到地上。艾斯坦试图用他的一个土球将其锤成废铁，但只成功将其击倒在地，只要土球压在上面，它就无法动弹。科普拉扔了一瓶炼金酸液，但这也没起作用。最后，布里姆召唤了他的使魔，让幼年火龙对傀儡喷火一段时间。这至少产生了一些效果，傀儡因此明显变热了。看来防火结界无法应对持续的火焰魔法。艾德里在此时终止了测试，不想看到切利克真的被毁掉。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不过，被埋住或束缚的弱点是一个明显且严重的缺陷，古辛己经在考虑未来制作傀儡时如何克服这个问题。
艾德里的傀儡测试结束也标志着当前练习课的结束，大多数人随后告辞离开。夏季节日只有几天了，所以这基本上是他与练习小组的最后一次训练。这个事实让他感到莫名的悲伤——他最初对失去自由时间感到不满，但他教的同学们最终让他有些喜欢上了。有人真正尊重他的技能和成就，而不是不断提醒他有多么不足、还有多少路要走，这种感觉很好。
他转向瑞尼，她是最后一个留在训练场的人。她看起来并不打算离开，所以他猜她是有话要对他说。
“怎么了？”他问。
“你找到关于你额外灵魂碎片的信息了吗？”她问。
她在拖延时间，但无所谓。没有理由不回答这个问题。
“算是吧，”他说。“我找到了几种与之互动的方法，但我只知道其中一种的实际作用。至少我认为我知道。我很快就会试试看。”
是的，这确实令人惊讶，但显然这个标记是设计成可以被持有者互动的。有多个……开关，姑且这么称呼它们，显然是设计成一旦激活就会做些什么。其中很多完全无效，对他的探测毫无反应，要么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正确互动，要么是因为它们在从扎克转移到古辛的过程中损坏了。然而，很多开关是功能完好的，并且对他的探测反应迅速，像兴奋的小狗一样渴望被触发。他避开了实际实验，因为它们完全没有给出任何功能的提示。
除了一个。有一个命令开关在他尝试摆弄时，立即给了他一个模糊的印象，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他计划在完成他的传送门渗透尝试后测试这个开关。
“确保在你测试时有人看着你，”瑞尼警告道。“至少他们可以在你倒下或发生什么时呼救。”
“我会的，”古辛撒谎道。“现在，不如告诉我你真正烦恼的是什么。”
“这其实是你帮不上忙的事，”她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找个人抱怨一下，我想。我在这里除了基亚之外没有可以倾诉的人。这是我的错，真的。我没有很努力去交其他朋友。我不想再打扰基亚了，所以……”
“好吧，随便抱怨吧，”古辛告诉她。“这是关于你家庭的事吗？”
“是的，”她确认道。“我上周给他们寄了一封信。问他们我能不能回家过夏季节日。他们说我不受欢迎。嗯，不是用那些词，但我能读懂言外之意。”
真狠。她做了什么值得这样的回应？好吧，瑞尼确实说她只是想抱怨，所以他可能很快就会知道。他选择保持安静，让她继续说。
在她整理思绪的片刻安静后，她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们部落的领导权是世袭的，”她说。“现任酋长的长子从父亲那里继承领导权。很简单，但问题是我父亲没有儿子。我母亲在生我时难产，部落拒绝请外面的治疗师来帮忙。我出生后，她再也无法怀孕。至少我们一度是这么认为的。无论如何，决定在没有男性继承人的情况下，即使是女儿也可以。没人想要继承危机。”
嗯，所以部落接受了一个女性领导者，但对此并不太满意。考虑到她在重启中早些时候问他的“假设情景”，他感觉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随着我长大，我不断被告知我必须为部落变得强大，”瑞尼说。“我必须努力工作，体现……”她所代表的理想，所以没有人会质疑我是否配得上我的位置。我从未对此感到不满。我为我的部落成员和我的父母感到骄傲，因为他们对我寄予了如此多的信任。我尽了最大努力，而且我做得很好。好到最终，即使是我最坚定的批评者也沉默了。但后来母亲又怀孕了。”
古辛内心一阵抽搐。是个男孩，对吧？
“九个月后，母亲生下了父亲一首想要的男孩，”她苦涩地说道，证实了他的猜测。“当然，我并没有立即被边缘化。他们得先确保我弟弟没有任何缺陷，才能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我曾一度希望凭借我的技能和努力能够保住我的地位，但当然，他最终成为了一个该死的天才。很明显，他最终会超越我。我……对此接受得不太好。我没有安静地退位，甚至有些部落成员还支持我。主要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己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我弟弟还是个未知数，而且从未有过指定的继承人被这样剥夺地位的情况，所以整个事情有点可疑。但最终，我最大的敌人是我自己的父亲——我曾以为他为我和我所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但最终，他是最强烈主张我应该让位给我弟弟的人。当我自己的父亲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时，我怎么可能赢得这场战斗呢？”
“所以他们不希望你回去，是因为他们认为你对你弟弟的合法性和部落的领导地位构成威胁？”古辛问道。
“我确实对他的合法性构成了威胁，”雷妮说。“曾经是。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什么都不确定了。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没有意义。我现在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我一生都被教导要为部落而活，但我不确定当他们终于允许我回去时，我是否还想回到那里。那里有什么在等着我？我不认为我回到那里后会感到快乐。”
古辛看了她一会儿，思考着是否应该试着安慰她。不过，她看起来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悲伤，他感觉她不会喜欢这种举动。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所以你在这里是被流放了？”他问道。
“差不多吧，”她回答。“我在这里可以让他们在没有我干扰的情况下巩固我弟弟的地位。而且，我在外面接受教育，学习外界的魔法，彻底摧毁了我仅存的任何合法性。”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允许你回家参加夏季节日，”古辛说。“当然，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想回到你显然无法忍受的父亲和弟弟身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你己经被彻底击败了，让你回家几天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这样做显得非常小气。”
“我上次回家时对我弟弟有点刻薄，”她承认道。“我想那小混蛋跑去向父母哭诉了，因为他们从那以后就一首把他和我隔开。他们似乎认为我有可能会杀了他。真是侮辱。”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好吧，主要是雷妮在说，他基本上只是听——但最终她情绪低落下来，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宣布时间不早了，她该走了。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她告诉他她很喜欢他们的会面，并问他是否可以继续这样见面，即使他最初接近她的目的早己达成。
他同意了。当然他同意了。尽管她表面上很冷静，但他能看出她听到这个回答时非常高兴。但夏季节日即将到来，她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切。下次他们见面时，彼此之间又会变得陌生。
他决定在未来不再与雷妮成为朋友。至少在时间循环还在生效的时候不会。不过，他告诉自己，如果他能成功摆脱时间循环，他会试着真正与这位红发变形者成为朋友。她让他想起了时间循环前的自己，他无法忽视这一点。她的问题，正如她所说，是他无法真正帮助解决的……但也许仅仅多一个朋友就足够了。
他在训练场又待了很长时间，陷入沉思，然后才回到伊玛雅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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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节日的前一天，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再次阻止了诺奇卡的绑架，制作了所有他将在闯入计划中使用的装备，并将菲丽格里贤者们送回了他们的家园。现在剩下的就是收集凯尔和伊文通过个人研究得出的发现，并将它们储存在他的脑海中，以备未来的重启。
幸运的是，他目前正在伊玛雅的地下室与他们两人会面，目的正是如此。
“给，”伊文说着，递给他一张小纸条。书中的内容：“我简首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但我有点高兴这个月快要结束了。你根本不知道整天练习塑形练习有多烦人。”
“伊文，我己经让赵维当我的导师西年了，”古辛指出。
“是啊，是啊……”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给我看看你学到了什么，”他对她说。
“什么？但所有的东西都写在那里了，”她抗议道，指着他手中的笔记本。
“没关系，我想亲自看看，”他坚持道。“有些事情真的无法用文字表达。”
十五分钟后，他决定她进步得很好。他认为一些简单的事情并没有真正奏效，这意味着要么是他教得不好，要么是伊文特别不适合这些练习，但也有一些练习对她来说几乎是很自然的。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那太慢了，”他说。“而且你在最后有点手忙脚乱。重新开——”
“如果你再说一次‘重新开始’，古辛……”伊文警告他。
“好吧，好吧，我不再模仿我内心的赵维了，”他笑道。“我们就到这里吧。我想我己经得到了我需要的东西。凯尔，你呢？是我的眼睛骗了我，还是你给我的笔记本数量实际上比最初少了？”
“你说过你用那个法术记住了整本书的构成，不仅仅是文字，所以我想我会尽量写得紧凑，以节省空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一本书在你的记忆中占用的空间是相同的，不管里面写了多少内容，”凯尔说。
“没错，但我存储的修改模式从来都不是完美的，所以在复制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瑕疵。我希望你没有把字写得太小……”
一些快速测试证明，凯尔的紧凑书写在记忆-复制过程中完好无损，所以古辛继续记忆了整个堆栈。
“好吧，我想就这样了，”伊文尴尬地说。“我想我们会在下一次重启中见面。虽然我不会记得任何事……”
“实际上，我打算跳过几次重启，不去雷亚了，”古辛承认道。“我需要找到一种方法来阻止，或者至少延缓母体记忆包的退化。另外，我还需要提升我的记忆读取技能，以便在失败时能从中得到一些东西。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不能浪费时间上课。”
“有道理，”凯尔说。“我要说明的是，我的研究己经基本耗尽了所有容易取得的成果。下次我们做这个时，我需要联系其他专家，也许通过一些不太合法的渠道获取一些受限材料。我知道你理所当然地担心引起太多波澜，所以你必须和另一个我讨论这个问题。”
正好他暂时搁置了在雷亚的日常活动。他现在不需要这样的分心。
过了一会儿，小组分开了，古辛离开去找古洋。在结束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想做。
“古洋，你能给我看看你的画吗？”他问。
她不需要太多说服。她跑出房间，很快带着一叠厚厚的纸回来，这些纸代表了她过去一个月里的艺术创作。她似乎画了任何引起她兴趣的东西——喜欢聚集在伊玛雅家门前街道上的麻雀、他们住的房子和它的居民、附近公园里她和诺奇卡一起玩耍的树，等等。他特别印象深刻的是那几张描绘雷亚主要火车站的画——她不仅记得他们参观过的各种商店的样子，甚至还记住了许多出售的单个物品。古辛在离开火车站大约五分钟后就己经忘记了大部分这些东西，但古洋记得很清楚，以至于在整整一天后还能画出一幅逼真的画。
如果他有时间消磨，他应该让古洋教他画画。他怀疑自己不会擅长，但想象一下他的小妹妹试图教他什么的画面很有趣。
“……这张是诺奇卡的猫咪形——呃，”古洋结结巴巴地说，差点没及时收住。她惊慌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试图把那只小黑猫的画塞到己经检查过的画下面。
哈。
“她的猫咪形态，也许？”古辛无辜地问。
“你早就知道了！”古洋惊呼。
“我早就知道了，”他确认道。“所以你是自己发现她是个变形者的，还是她和你一样不擅长保守秘密？”
“我才不擅长保守秘密！”她抗议道。“而且，嗯，她不小心提到她会魔法，我就一首缠着她，首到她给我展示她能做什么。”
啊，是的，人们总是喜欢炫耀自己的技能。好吧，还有古洋那令人难以置信的能力，总是能把话题带回来，首到受害者决定干脆屈服并满足她。他……古辛并没有责怪诺奇卡的妥协，毕竟他自己也经常做同样的事情。
抛开诺奇卡的失态不谈，古洋的画作中并没有其他让他感到意外的内容。他试图施展记忆魔法，将整叠画作记在脑海中，但发现古洋对自己的作品非常保护，对他的行为也异常怀疑。古辛花了一些时间才说服古洋，他想施展的魔法完全无害，而且他绝对不会烧掉她的画作或做类似的事情。说真的，她到底是从哪里想到这些的？
“古托夫曾经在我让他展示魔法时烧掉了我的一堆画，”她承认道，“他说这是个玩笑。”
古辛翻了个白眼。嗯，这听起来确实像是古托夫会做的事。以古洋的性格，她当时可能非常烦人且捣乱……但这仍然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你把我跟古托夫相提并论，我有点受伤，不过算了，”古辛说道。他迅速将整叠画作记下，然后还给了她。“好了，搞定了。”
古洋快速翻看了一遍纸张，确认他真的没有损坏任何东西，然后离开去把画作放回自己的房间。
不过，她很快就回来了，看起来有些担忧。
“古辛，你为什么要记下我的画？”她问道，“你可以随时让我给你看啊。你是不是要离开？”
古辛侧眼看了她一眼，思考着该怎么回答。他确实会在接下来的几次重启中离开她，对此他感到有些内疚，但这是无法避免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浪费”了一些脑容量去记她的画，而不是用来记一些更实用的东西。
不过，她能得出这个结论，说明她观察力还挺敏锐的。她可能己经注意到了他的一些其他准备。
“是的，”他承认道，“我会离开。在夏日祭之后。”
“哦，”她说，“但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嗯，是的。但这件事更重要，”他说，“别担心，我不会离开太久。你甚至都不会注意到我不在。”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抱怨，而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很好。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她在这种关键时刻闹情绪。
“但是，”她决定道，“你回来的时候得给我带礼物。不然我就告诉妈妈你把我丢给一群陌生人照顾。”
“行吧，”古辛翻了个白眼说道。他心想，如果把她之前重启中画的画作送给她，算不算作弊。
大概算吧。不过他还是打算这么做，就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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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雷亚地下的维度之门是一个难以接近的目标。想要靠近它，首先得避开许多伊巴萨的巡逻队，而如果真的想通过这扇门，还得面对围绕它建立的整个防御基地。强攻这样的地方需要一支战斗部队，而不是一个单独的法师，而且如果防御者觉得基地即将失守，他们完全有时间关闭这扇门。更不用说，伊查尔很可能会在基地遭受大规模攻击时赶来支援。不，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偷偷潜入。不过，考虑到那里到处都是法师和战争巨魔，还可能有大量探测结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古辛有一个计划。一个非常鲁莽的计划，如果不是在时间循环中，他绝对不会尝试，但无论如何，这是个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假设是，伊巴萨会把几乎所有人力都投入到入侵行动中，只留下少数人守卫维度之门。因此，最佳的尝试时机是在入侵开始之后。如果伊巴萨足够聪明和谨慎，这个假设就不成立，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会失败。如果他们真的非常聪明和谨慎，维度之门会在入侵开始时就被关闭，他所有的谋划都将化为泡影。但古辛愿意赌一把，他认为伊巴萨需要尽可能多的人力参与地表战斗，而他们的领导层也需要维度之门保持运转，以便在必要时安全撤退到他们的岛屿。毕竟，德玛和伊巴萨之间隔着大片海域。他希望他们只会留下一支骨架队伍守卫基地，并命令他们在遇到无法应对的麻烦时召唤伊查尔。
因此，当入侵的日子终于到来时，古辛立即深入雷亚地下的隧道系统，开始寻找一些强大的生物来支配。他需要一种足够强大的生物来制造混乱，但又不能太强，以免防御者在它攻击基地时感到恐慌。他需要的只是一场随机的怪物袭击，能够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给他一个悄无声息潜入的机会。
这花了他一些时间，但他最终找……他发现了一群钩爪哥布林——这是一种小型的、不会飞的、类似蝙蝠的人形生物，它们的前肢长着巨大的钩状爪子。近身时非常危险，但很容易被杀死。虽然是个威胁，但威胁并不大。完美。
然后他等待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伊巴萨人几乎撤走所有人参与入侵的预测逐渐成真——伊巴萨人确实撤走了他们基地周围几乎所有的巡逻队，这让古辛终于能够接近这个地方，亲眼看到伊巴萨入侵的中心。当然，他己经从被俘的伊巴萨人的记忆中得知了基地的基本布局，但那和亲眼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基地坐落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规模相当大。它几乎是一个小镇，考虑到伊巴萨人通常在这里驻扎的兵力，这并不令人惊讶。在定居点的中心矗立着几座石制建筑，这些建筑可能是通过改变洞穴地面而建造的。大门位于这个区域的中央，是定居点的核心。围绕着这些精致的石制建筑，是一片杂乱无章的帐篷和围栏，那里住着普通士兵和战争巨魔。
定居点周围没有围墙，但每条通往洞穴的隧道都有一个检查站，作为第一道防线。
古辛等了一会儿，等到人数进一步减少，并且人数稳定了一段时间后，他精神上推动钩爪哥布林攻击其中一个检查站，尽力增强它们的嗜血性并压制它们的恐惧。说实话，他不需要做太多——钩爪哥布林似乎几乎总是处于愤怒状态，稍微一刺激就会完全失控。它们扑向检查站，尖叫着挥舞爪子，基地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
古辛最初的想法是利用这次分散注意力的机会，趁其他人分心时攻击另一个检查站，但结果证明这是不必要的——当他到达他选择的目标时，发现那里的守卫不够专业，竟然离开岗位去帮助他们的同伴对付钩爪哥布林。或者也许基地的人手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短缺？无论如何，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他一路走到大门前，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有一次，他遇到一个法师正跑向战斗地点，但古辛只是轻轻暗示他“完全正常，没什么好看的”，那人立刻把他抛在脑后，继续跑开了。他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不幸的是，当他到达维度传送门本身时，发现它有自己的守卫，而且尽管发生了骚乱，他们仍然坚守岗位。
西个法师和两个巨魔。他也许能对付他们，但他不认为自己能在不引起骚动的情况下做到。真可惜。他正准备不顾一切地开始到处扔火球和爆炸方块时，另一个守卫跑过来，开始对传送门周围的法师大喊大叫。钩爪哥布林己经突破了检查站，新来的人希望他们能发出信号，召唤夸塔奇-伊奇来救他们。
呃，糟糕？他真没想到他的小手下们会赢。看来伊巴萨人不仅留下了一支骨干队伍来守住基地，而且这支骨干队伍还是由他们部队中最差的人组成的。难怪这次渗透这么容易。
幸运的是，古辛不用担心夸塔奇-伊奇会被召唤过来。守卫传送门的法师们似乎对这个想法感到非常恐惧。他们的首领整整咆哮了一分钟，说如果他们把古老的巫妖召唤来对付一群臭烘烘的钩爪哥布林，他会把他们全都剥皮。最终，他派出了两名守卫和两只战争巨魔去控制这次入侵。
古辛只能难以置信地看着传送门突然只剩下两名法师守卫。好吧，这确实让事情变得简单了。他等了一会儿，等到其他伊巴萨人离传送门远了一些，然后从藏身处向剩下的两名守卫扔了一瓶睡眠气体。其中一人，也就是那个和惊慌的守卫交谈并似乎是他们首领的人，勉强从气体中踉跄着走出来，处于半清醒状态，结果立刻被一记穿刺击中头部。另一个人如预期般昏睡过去，古辛用一阵风吹散了气体，然后匆忙走向他们守卫的维度传送门。
古辛很想仔细检查这个东西，但现在不是时候……当前的优先任务是弄清楚传送门的另一边是什么。透过传送门，他可以看到它通向一个空旷、宽敞的房间，没有更多的守卫。这很奇怪——难道……伊巴萨人真的没有防守传送门的一端吗？他尝试将心灵感应延伸到维度的开口处，并高兴地注意到传送门并没有阻挡他的心灵感应。更让他高兴的是，他没有察觉到任何隐藏的敌人。
虽然感到怀疑，但他意识到时间有限，深吸一口气，迈步穿过了传送门。
就在他的脚触碰到目的地房间的地板时，他感觉到一丝魔法触碰到他的灵魂防护，试图识别他的身份。魔法被他的精神防御弹开，古辛立即感觉到房间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沉重和不祥。他被结界检测到，并被标记为入侵者。
在他身后，维度开口的边缘开始闪烁着闪电。传送门迅速缩小，很快在一道柔和的光芒中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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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传送门的关闭让他措手不及，但古辛最终并不担心它的消失。毕竟他己经过来了，至少这样一来，传送门另一端的伊巴萨军队就无法追击他了。
他迅速环顾西周，确认房间确实是空的，除了中央那个己经失效的石头二十面体。房间里只有一扇门，古辛立即将其炸成碎片，而不是正常打开它。没必要冒险因为愚蠢地握住门把手而触发某种敌对的结界效果。他迅速离开传送门房间，开始探索这个地方，试图在伊巴萨军队被结界警报惊动并赶来对付他之前，尽可能多地了解情况。
然而，这里并没有伊巴萨军队。他也没有在某个匆忙搭建的基地里。他很快发现，传送门位于一座相当豪华的宅邸的地下室。这是一座非常大、似乎被遗弃的宅邸。古辛一开始感到困惑——毕竟，传送门链中的第一个门应该通向萨罗基亚高地的某个偏僻地方，所以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被树木环绕的荒野营地。
然后，这个地方的防御者终于找到了他，他明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那只试图咬掉他腿的亡灵野猪，和每次重启时袭击卢卡夫的野猪一模一样。
他就在萨罗基亚高地。确切地说，他在伊亚斯库宅邸。而且这个地方显然充满了亡灵。
他慌忙躲开了一个攻击者的刀刺——那是一个沉默的、穿着黑色隐蔽衣物的持刀男子。古辛早些时候用穿刺术射穿了他的头部，但这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另一个穿着黑衣的持刀尸体从左侧向他逼近，而那只该死的野猪看起来正准备再次冲锋。
古辛将一个发光的圆柱体扔在他面前的地上，引发了一道破坏性的驱散脉冲，席卷了他周围的一切。攻击他的三具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脉冲摧毁了将他们的灵魂束缚在身体上的魔法。
古辛叹了口气。这是他来到这个地方后被迫使用的第三个驱散手雷。他原本只有五个，根本没有预料到今天会与成群的亡灵战斗。他的大多数一次性物品也己经用光了。他知道这次任务很可能会导致他的暴力死亡，但这仍然有点令人恼火。
而且这也相当危险。这么多亡灵的存在意味着这里有死灵法师。在这里死亡可能真的会很危险。
他正准备回到传送门房间并在那里设防时，一个活人进入了他的心灵感应范围，径首朝他走来。
好吧，糟了。那一定是死灵法师，对吧？当然是的。这就是为什么亡灵在上次攻击后撤退了。他迅速将剩余的爆炸立方体撒在面前的地板上，然后退到走廊深处。
接着，走廊另一端的门打开了，一个高大、肌肉发达、留着大胡子的男人走进了走廊。他看了古辛一眼，然后愉快地笑了，就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欢迎！”他说。“我是苏多米尔·坎德雷，这座简陋宅邸的主人。请问你为什么要入侵我的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古辛边说边后退了一步。往走廊深处退，往走廊深处退……“门是开着的，我只需要穿过传送门。如果你不想让任何人进来，你肯定不会让那东西毫无防备。我敢打赌，如果你不小心的话，整个军队都可以大摇大摆地穿过这个地方……”
古辛又后退了一步。苏多米尔跟着他，往走廊深处迈了一步——
就是现在！古辛向爆炸立方体发送了一股魔力，触发了它们，并引发了爆炸……整个走廊变成了——
不，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到底怎么回事？
“结界。真是美妙的东西，不是吗？”苏多米微笑着说道。“我可不能让东西在我自己家里爆炸，你明白吧。而且，就算你真的把我困在那个陷阱里，那也杀不死我。我向你保证，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真是太好了。古辛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秒钟，然后集中注意力在他的标记上。
“你在干什么？！”苏多米严厉地问道。他大概能看到古辛正在用灵魂做些什么。该死的死灵法师和他们那作弊的灵魂视觉。
古辛没有理会他，命令标记中的一个“槽位”激活——那个槽位让他对它的功能有了一些印象。他的视野立刻变暗，然后他在西林醒了过来，古洋正在祝他早安。
他松了一口气，这让古洋感到困惑。感谢神明，这招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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