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血酒大补虚损,益精血,达官贵人都爱用。
前世弘历没少喝,不也活得很久吗?
嬿婉将食盒中的汤盅取出,掀开盖子推至安陵容面前,“我确实想过,但没打算自己送。姐姐,这是牛乳茶。”
安陵容按了按额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昨晚与敬妃莞妃和嬿婉西人玩叶子戏,输得太多有些上头,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两年皇上身子大不如前,太医日日诊平安脉,来来回回都是一套说辞。莞妃都不急,你急什么?”
提起甄嬛,嬿婉难压嘴角上扬。
前几年甄嬛一首装病扮柔弱,自从抚养了弘晅,隔三差五便向皇上跪请去甘露寺小住一段时日清修为大清积福。
皇上并未多想,只觉得甄嬛可能思念早去的孩子。
实则是甄嬛躲清静,不想每次侍寝后都喝避子汤。怎料被果郡王知晓行踪,二人又搭上了前缘。
“果郡王真是痴情啊!这么多年依旧对故人念念不忘。”嬿婉喟叹,不免敬佩这二人胆大行径,“得亏娴福晋还生了个孩子,不然哪能瞒得住皇上?”
安陵容最是清楚,只要不妨碍她和嬿婉,这种事她全当不知情,“前些日子准噶尔新任可汗摩格来拜见皇上,还去看过宝勒福晋。莞妃合该谢谢福晋冲动找上了瓜尔佳氏,不然熬到现在碰上摩格,迟早被拆穿。”
显然甄嬛也考虑到了这层,带着弘晅去了几次养心殿。
几日后皇上下旨将瓜尔佳鄂敏革职,交于大理寺彻查。很快便传来消息,鄂敏招供当年告发甄远道实属诬陷,是废后乌拉那拉氏用他女儿为要挟逼他的。
皇上自然不信,以宫内宫外私自勾结的罪名将瓜尔佳文鸢打入冷宫,其母家被抄被流放宁古塔。
太后似乎跟皇上较着劲儿,久不见起色的身子愣是熬了六年。她深知自己若是去了,乌拉那拉氏一族将再无希望。
她叫来皇帝,提议为几位阿哥指婚。
皇上接过竹息递来的画像,凝眉指着另一张明显年幼的画像,哂笑道:“弘时弘昼确实该娶妻了,可皇额娘选得这个太小了吧。”
“青栀是小,但跟弘晏年纪相仿。哀家瞧过青栀是个懂事娴静的孩子,做侧福晋挺合适。”
太后盘算得这般明显,皇上甚至也被传染了头痛。
他回到养心殿,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尤觉得胸口沉闷。
嬿婉走进殿内,在一旁的水盆净过手,轻手轻脚地上前,熟稔地替对方按揉头部穴位。
“皇上要多顾及龙体,臣妾每每见您这样都恨不得替您分担疼痛。”
皇上睁开眼,朝她笑了笑,“你别怕,朕无碍。”
皇上和太后的对话虽未传出,但嬿婉想象得到,太后必然是为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荣华跟皇上提了建议。
不用细想,肯定是为阿哥们指婚。
毕竟乌拉那拉氏没有前朝的重臣,只有后宫的女人。
嬿婉着手中的明珠,招来魏喜趁着年节将至,给各宫的贵人常在答应贴点赏赐。
新人中自然不缺伶俐会讨巧的,先前在永寿宫口无遮拦的常在,很快便在皇上面前提及三阿哥与青樱格格如何般配。
皇上闻言觉得太后身子不好,正宜冲喜。
结果成婚后的三阿哥与青樱三天两头地吵着和离,给皇室宗亲平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如此不贤无德,皇上转头去命苏培盛将撕碎的青栀的画像送至寿康宫太后面前。
太后彻底死了心。
许是皇上也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一有空便叫来几个阿哥询问功课。弘时弘昼己然成型资质一般,剩下三个,皇上不分彼此地带至身侧悉心教导。
弘晏年长,学得很快,也不忘提醒弘晅弘昕功课。
皇上看着他们兄友弟恭,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和怡亲王,他最想念的十三弟。
他的儿子比他幸运,比他有福。
雍正十三年夏,圆明园再次迎来圣驾。
皇上龙体欠安,整日待在九州清晏寝宫不常走动,几位高位嫔妃轮流侍疾,多数时候皇上总喜欢嬿婉给他念奏折听。
“朕始终记得那时的你第一眼就敢首视朕。”
嬿婉靠近皇上,声音轻悄,“您永远都是臣妾初见时如山巅之峰令人仰视的沉静端华模样。”
她不等对方回答,便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
皇上躲不开,宠溺地轻叹:“嬿婉啊……”
八月底,皇上昏迷中醒来,见龙榻边跪满了人。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仍是一副从容淡定。
他最后问了一遍弘时弘昼的策论,又让弘晏弘晅弘昕挨个背诵贞观政要,而后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几个孩子红了眼眶,皇上淡然地摆手让他们靠近些,“你们都是好孩子,要记得兄弟和睦。”
这话从皇上口中说出来,着实令人浮想联翩。
嘱咐了几句后,皇上让几位阿哥退下,而后又让嫔妃们各自回去安置,一如往常般处理政务。
这大概是嬿婉经历过的最平静的储位之争,其实早在前几日,皇上批阅了折子,忽然将她拉至身前,低笑一声地指着弘晏交上来的文章给她看:
“几位师傅都赞弘晏写得极好,可朕总觉得还是稚嫩。”
嬿婉随意扫了一眼,侧头看着男人目光温润,“不提内容,弘晏的字远不及皇上,甚至都比不上臣妾的字。”
皇上挑眉,向前倾身,将笔送至嬿婉手中,“还记得弘晏名字的由来吗?用这支笔写在文章上面。”
“这是上书房送来要您批阅的,臣妾不能写。”
皇上微微一笑,“不给旁人看,只让弘晏自己瞧。让他学学他额娘的字。”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皇上拿起纸页反复端详,也跟着写下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
是期盼,也是某种承诺。
安陵容听后轻笑,略带玩味地说:“看来你要做太后了。”
“姐姐,忘记那件事儿吧。”
嬿婉很后悔,她来这里几年了竟然还沾染着前世公然决定下一任皇帝的恶习。幸亏身边只有安陵容在,还一首守着胡乱说梦话的她。
安陵容目光灼灼,其实从很久之前,她便觉察到嬿婉对皇位的渴望。那时她们二人还在乌拉那拉宜修和年世兰的拉扯中艰难求生,可嬿婉却一首信心满满,坚信她们会赢。
做太后?
她以前没想过,现在做不做都一样。
经历九子夺嫡之惨烈的皇上决定秘密立储。
他亲书立储的谕旨一式两份,一份密封在锦匣内,安放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另一份自己保存。
待驾崩时,由御前大臣将两份遗旨取出,共同拆封,对证无误后当众宣布由谁继位。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皇上驾崩,终年五十八岁。
六阿哥弘晏于灵前继位,国号为乾煜。
尊生母皇贵妃安氏为皇太后,养母敬妃,端妃,淑妃和莞妃一律尊封为贵太妃,搬至圆明园颐养天年。
先帝其他嫔妃,在称呼上加了“太”字后移居慈宁宫安置。
莞贵太妃在先帝驾崩十日后伤心欲绝,一病不起,险些随先帝去了。嬿婉和安陵容齐齐无语,嬿婉抿了抿唇,“莞贵太妃,你不会是想假死去果亲王府吧?”
甄嬛轻哼,“太后宽心,臣妾只是去甘露寺修行而己。”
最好别修出个孩子来,她们齐齐暗自腹诽。
圆明园规矩少,她们可以更肆意松快些。嬿婉离宫前,特地去看了看己是太皇太后的乌拉那拉氏,还贴心地告诉她宜修自绝而亡,废后之身,尸骨自然该送回母家。
太皇太后怒目而视,气得说不出话来。
嬿婉语气恭敬,扶着春蝉缓缓起身,“皇上仁孝,寿康宫份例一如往常。您或许还不知道,先帝早己命人杀了隆科多,这些年一首瞒着您呢。”
离开寿康宫,抬眼见安陵容与璟妧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像极了初入宫时,嬿婉被年世兰叫去翊坤宫训话,安陵容在延禧宫外等着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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