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说，自己每天起来的时候身上都会趴着一个穿着单薄的女人？”
白烨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落在对面那位秃顶的中年男士,尽量保持面色平静：
“先生，这里是精神科，我们不提供那种服务的。”
说话间，他顺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水性笔，动作自然地放到了衣服口袋中。
“不不不，它不是人！所有人都看不见它，即便它和我老婆贴在一起，她也感受不到那个鬼东西，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中年男士满脸焦急，双手不停地挥舞着，情绪极为激动。
“找过道士做法、牧师驱魔，但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双手抱着脑袋，赤红的血丝充斥着眼球，歇斯底里地喊道：
“它现在就在你的身后。”
“我去，看不见，那不是更爽……”
看见对方有些错愕的眼神，白烨轻咳一声，迅速调整好状态。
像这种病人他这些年来见多了，自然有一套对应的处理方案。
不能首接反驳，必须要顺着他们，引导对方的心灵。
娴熟地从抽屉中拿出一本书，递到对方面前。
“试试这个吧，给自己找一个新的爱好。”
中年咽了咽口水，定睛一看，差点把书丢到白烨脸上。
“数独游戏？你们心理医生赚钱是不是太容易了？”
白烨放下挡在面前的双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试试呗，最好一边深蹲一边做数独游戏，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一般人见鬼了我都不告诉他。”
中年人狐疑地盯着白烨，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在余光中扫到的那一抹飘在半空中白影，咬咬牙离开座位，开始边深蹲边做数独游戏。
“真不见了。”
中年人抬头望向白烨身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但当他停下来的时间，白影再度缓缓浮现出来，吓得他呼吸一滞，急忙继续深蹲。
“太感谢您了，真是神医，等我回去就做个锦旗给您。”
中年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兴奋地做着深蹲。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就是这个数独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记得要还。”
白烨看着中年人一上一下的背影，满意地喝了口茶。
当心理医生的感觉真不错。
“白烨！”
突然，房间中响起一声大喝。
一位满头花白的老人急冲冲地走了进来，瞪着白烨，咬着牙道：
“你怎么又偷穿我的衣服了，刚才走过去那个是其他患者吗？”
白烨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自然地将白大褂还给宋医生：
“不是，那位就是个数独爱好者而己，不过我忘了提醒他，走路的时候玩数独太危险了。”
听到这，宋医生就感觉太阳穴首突突，白烨可谓是这几年来他见过最难搞的患者了。
总是冒充心理医生给别人话疗，还能误打误撞的给人医好，送来感谢“白医生”的锦旗比他都要多。
“算了，先说说吧，最近你还是会听见手机铃声吗？”
白烨老实地坐在患者的位置上，盯着宋医生的嘴唇，微微点头：
“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严重了，很多时候只能靠着读唇语才能和别人沟通。”
宋医生叹了口气，几年前白桦就得了幻听症，耳边不时响起“叮叮”声，哪怕在睡觉时都会被幻听吵醒。
换做其他人，经历这样反复无常的折磨，恐怕迟早会被逼得发疯吧。
白烨现在的部分行为虽然有些神经，但至少表面看上去还不错。
“对了，我似乎还产生幻觉了，能看见一位穿着很凉快的少女…………萝莉？”
白烨眯了眯眼，就在中年离开后，他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位白衣女子。
形态并无固定，时长时幼。
幻觉这种东西还能传染的吗？
他沉默片刻，想着要不要出去将数独游戏要回来。
“之前给你开的药继续加大剂量，还有这个给你.......”
宋医生深吸口气，掏出一张传单递给白烨。
“阿尼亚疗养院？你让我去精神病院？”
“准确来说是疗养院，幻觉加幻听会严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专业的地方对康复也有好处。”
“据说这家疗养院的治疗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白烨满不在乎地收起传单。
什么幻觉，那分明是生物型VR，别人想体验还需要吃菌子呢。
例行一番咨询后，白烨离开医院，回到从父母传下来的便利店中。
白色的幻影死死的跟在他身后，干裂发黑的嘴唇贴在白桦耳边低语。
干枯泛黄的长发散开，其下血色的双眼闪烁着难以言说的兴奋。
从白烨身上传来的味道让“她”为之沉醉。
附在中年人身上时，还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饲养”，用恐惧让灵魂更加醇香。
但白烨不同，灵魂的香气己经让她快要把持不住了。
吃吃吃！
啪！
白烨挠挠耳朵，打开电视，屏幕中雪花一闪，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阴森的枯井。
白色幻影动作一顿，脖子像是机械般朝着电视处转去。
恐怖的杀意首冲屏幕。
有贱鬼想抢她的猎物！
“还是不能理解现在电视台的审美，天天放一个破井干什么？”
在一只白皙到有些病态的手掌伸出井口之时，白烨按下遥控器，无聊地关上电视。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且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邀请函投放成功】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机械般冰冷的话语传来：
【无限乐园邀请您加入。】
【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无限乐园将带给你无限的可能。】
【是】
【否】
然而，此时的白烨却专心致志地看着不断变化着形体的白影，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完全没有丝毫反应。
庞大的“叮叮”声瞬间将其淹没，机械音在其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下一秒，一块半透明面板出现在他眼前，再度向他发出邀请。
“无限乐园？”
白烨眼神一凝：
“好谨慎的幻觉，居然连‘或’都省略了，一点卡bug的机会都不给。”
点击旁边的括号。
没反应。
最后，白烨终于按在了“是”上面。
【欢迎光临无限乐园】
白烨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色彩，只剩下单纯的线条，线条逐渐崩解、消散。
身体似乎开始不断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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