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当即瞪了自家婆娘一眼。
敢跟他如此说话,简直是放肆且大胆!
他当即便要发作,心中却又想起来,前两日才闹了一场矛盾,这才刚刚缓和下来呢。
若是现在又闹一场,自己这对老夫老妻不又得分居了?
念及此处,他才略微顿了顿,盯着自家婆娘,强忍怒意埋怨道:
“有你这么跟咱说话的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马秀英平日里真不这样,怎奈今日实在是急切。
可这是事关丈夫性命之事,又岂能容得半分马虎?
她明知道这是犯忌,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口依旧是难得的强硬,再度以半胁迫式的口吻说道:
“朱重八,你要是还念及咱们这点夫妻情意,就坐下来叫翊儿好好给你诊诊脉。”
“嘿,我说婆娘,你今日吃枪药啦?”
朱元璋是牵着不走,打着还倒退的那种性格。
眼看他这股子逆反心理又要发作,李贞也知道这时候再不劝劝,给皇帝看病的事儿就泡汤了。
他当即也站出来讲道:
“重八,翊儿那是你的亲女婿,又不是什么仇人,你还担心他行刺你不成?”
恰好朱标也开了口,给当爹的直接戴上了一顶大高帽:
“爹,您不会真的认为姐夫要害您吧?难道是不信任他,才不敢叫他给您诊脉?”
好一顶高帽啊!
扣的朱元璋都有些接不住了。
这毕竟是自家女婿,相处的久了,也有些感情。
很显然,胡翊现在在这位老丈人的心目中,地位还是很高的。
一想到自己若不答应,就又伤了女婿的心,朱元璋最后只得白了马秀英一眼,埋怨之中夹带着三分恼火,转而放了句狠话道:
“没大没小,回去了再跟你算账!”
话虽是如此说,朱元璋倒也是重新坐下来了。
且他还撸起右手上的袖子,将一截精壮的小臂露了出来。
他立即便不安又烦躁地开口催促道:
“快点诊,咱可懒得等你。”
胡翊虽不知晓丈人的这份强烈的不安,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但他也是立即便上手去为朱元璋诊脉。
但就在他的手刚一触碰到朱元璋的手腕时,朱元璋整个人就跟触电了一般,立即便将手缩回去,他差点整个身子都从凳子上蹦起来。
“爹,您这是?”
朱静端有些担心起来,连忙关心极了,过去查看。
“重八,你没事吧?”
马皇后也是一脸关切的凑上来,看着他那不安且充满戒备的眼神,觉得这个眼神极是熟悉。
这个眼神,李贞自然是认得的。
这是当年他们一起打仗时,朱元璋在战场上的常见状态。
当年发家之初,红巾军还只是人数极少的一支队伍,身为统帅的朱元璋常需要亲自上阵厮杀。
每当杀到红了眼,身边全都是敌人,自家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时,便是最危险之际。
身陷危机,他们这些过命的弟兄们彼此间背靠背,在充满血腥的战场上继续杀着敌…从戎数十年下来,便也留下了些永久性的精神创伤。
也是因此,在除了马皇后以外的人之中,也唯有李贞、徐达、常遇春,以及朱元璋帐下几个跟随他多年的亲兵可以和他背靠背。
其他人,哪怕是亲儿子也不行,只要是近距离触碰到他,都会令他产生强烈的不安。
这种独特的反应,如今早已成为了他的本能映射,是极难改正的。
“没事,没事。”
朱元璋一边说着话,又叫女婿过来为自己诊脉。
既是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才是。
胡翊见他坐平稳了,才又过来,伸手搭在丈人的脉门上。
朱元璋果然又如同触电了一般,整个身子都微颤了一下。
不过他这次控制的好,倒是没那么大反应了。
胡翊也知道自己这位老丈人很容易不耐烦,就想办法尽快为他来诊断。
他将手刚一搭上朱元璋的脉门上,立即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劲!
朱元璋的脉搏跳动,实在是太有力了!
这都不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该有的脉象。
反倒像是两个二十多岁、活力四射的年轻小伙子,脉搏的跳动力度相加在一起的力量,才能达到丈人如今的层次。
如此有力的脉象,胡翊之前也诊了那么多病人,却是极少见到过的。
他也知道这种脉象极其不好,说难听一些,暴毙之人的脉象大都是如此状态的。
当然,历史上的朱元璋能活到七十几岁,暴毙这一条肯定与他无关。
但也因为如此,胡翊就更加怀疑他得了甲亢。
一番细诊下来,胡翊很快便发现,朱元璋的脉象弦数有力,就如同紧绷起来的弓弦一般,每一下跳动都是异常的急促且沉重。
这便是肝火炽盛、肝阳上亢的典型症状。
这便可以肯定了,丈人的暴躁脾性,与肝阳上亢脱不了关系。
但若只是这些的话,朱元璋最多是夜里难以入睡,精神亢奋些,外加脾气会变得暴躁。
胡翊便尝试着拿甲亢的一些症状来问朱元璋。
这病在古代有一个名字,叫做瘿病。
胡翊便尝试问起道:
“岳丈,您是否有胸闷气郁之兆?发作起来时,胸口似沉着一股气,郁结在那里无法排出,便显得心里很急,人也很容易着急?”
“咋地?难道咱还真有病?”
朱元璋心中暗道一声惊讶。
这女婿还真是个神医,只是摸了摸脉门,就把自己的症状给诊断出来了。
其实还不止如此,胡翊立即又问道:
“岳丈夜里是否还很难入睡?脑子里面一刻不停的总是在想事情,越想越激动,恨不得马上起身去做?”
听闻此话,朱元璋又是一惊!
定睛则有,转睛则无。
胡翊从朱元璋的两次定睛惊讶中,已经找寻到答案了,他却是立即又问道:
“您是否觉得咽部有异物卡壳之感,但实际上里面什么都没有?”
“又是否吞咽有些不利索,总觉得喉咙里面不舒服?”
这接连两问,直接便触及到了朱元璋的灵魂,令他一时间也忍不住怀疑起来,看来自己还真是病了啊!
他此刻也是平静下来一些,抗拒不像刚才那般多了,反倒是有些疑惑、正儿八经地问起了女婿来:
“女婿,咱得的究竟是何病症啊?”
“岳丈,您先别急,先喝口水再说。”
胡翊立即拿起边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过去,双手递到朱元璋面前。
本来朱元璋不想喝,但一看是女婿双手递到面前来的,也就喝了半盏进了肚子。
胡翊就站在一边,十分近距离的看着丈人的这次饮茶举动,并仔细观察他的这次茶水吞咽,以及脖子附近的皮肉是否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一般来说,甲状腺肿大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在病人吞咽时,直接用肉眼观察出来的。
胡翊觉得老丈人都已经暴躁到这种地步了,应当是相当严重的甲亢才对。
但他在朱元璋饮茶之际,仔细看了又看,却见其脖子附近的吞咽形态正常,没有看出什么肿块一类的东西来。
这就令他有些费解。
倘若无法用肉眼直接识别出来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因为要确诊甲亢,就只能亲自上手去摸。
朱元璋平日里对于别人的近距离触碰,都表现得如此反感,一副如临大敌般的姿态。
胡翊若提出伸手去摸他的脖子,而且还是细细地揉捏他脖子附近的每一寸皮肉,去那其中找寻肿块所在的位置。
这不是自己找骂呢嘛?
这也就是胡翊刚才为何要敬茶水去探查,却不愿直接说出来的原因。
但很显然,现在必须得要伸手去摸摸了。
不然的话,这个病可是没办法确诊的。
“岳母,姑父,我有话想跟您们说。”
胡翊选择了搬救兵。
朱元璋看着这个女婿,没好气的道:
“有何事跟你岳母、姑父说的,对咱就说不得了?你是真不怕咱将你一顿庭杖是吧?”
看到丈人不满起来,胡翊心说你还真是个狗屎脾气,说变脸就变脸。
好在是马皇后出面帮着挡了一下:
“朱重八,你那个倔驴脾气自己不知道是吧?既然翊儿不跟你说,自然是不能对你说,要不为何要与我们商量?”
李贞便开口问道:
“翊儿,你且说来听听,到底是何事?”
“我得查看岳丈的脖子附近是否有肿块,才能确诊岳丈的疾病,然后加以治疗。”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
他的话音还未说完呢,朱元璋立即便反对道:
“摸咱的脖子?亏你想得出来!”
脖子是一个人最为敏感和薄弱之处。
何况来说,即便关系极为亲昵之人,也不能无端端的去摸人的脖子。
这样敏感紧要的位置,朱元璋又是大明皇帝,地位无比的尊贵。
你怎么敢伸手去摸呢?
马皇后和李贞听到这话,也都是一愣。
若要如此做,就属实难度大了些。
“重八……”
“婆娘,想都别想,咱堂堂一个皇帝,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哪儿能叫他摸咱脖子。”
马皇后还想再劝,朱元璋已经摆起手来。
“重八啊,这是诊病,难道你不想好了?”
说到此处,李贞忙给胡翊使眼色。
胡翊马上心领神会,立即也是开口说起道:
“岳丈,这病症若医好了,您以后都不用夜里睡不着觉,受那些折磨了。
您再想想喉咙里不舒服那事儿,折磨您多少年了?还有胸中沉郁之感,更是折磨人的很,若能把这些都医好了,往后您不就舒坦一大截了吗?”
这些好处朱元璋不是不知道。
但骨子里的那份抗拒和不安,使他并不想这样做。
这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十分孤僻的怪异行为,但胡翊他们都懂得,这必然与朱元璋的早年经历有直接关系。
李贞一见拿出治疗效果也劝不动他,立即便又冲着朱标使眼色。
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劝动这位固执的妻弟,大概也唯有朱标可以了。
好在朱标的反应也够快,他也知道这时候得搬出来一些事儿,才能压住这个爹,使他同意让姐夫上手。
想到此处,朱标也顾不上其他了,不孝就不孝吧,他一开口便说道:
“爹,这算是今日孩儿求您,您看如何?
就让姐夫给您上手看一看吧,孩儿跪求您了,若您还认我这个儿子的话。”
朱元璋瞪着这娘俩儿。
敢情今日是你们娘俩儿一起在咱面前耍无赖是吧?
他本该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脾气。
怎奈今日连朱标都这样求自己,那还能咋?
最终,便也只能同意了。
“行行行,咱诊,咱诊还不成吗?”
朱元璋这时节就很无奈了,摊上这么个儿子和婆娘,那还能说啥呢?
就唯有诊治呗。
不过他却是又瞪了胡翊一眼,这仿佛又是一种警告,朱元璋仿佛在说,咱的耐心可快要耗光了,你最好快着些。
“岳丈,小婿冒犯了。”
胡翊立即凑到近前,仔细观察朱元璋的脖子。
表面上并不能看出异常来。
他便伸手触及到了老丈人的脖子。
朱元璋立即又像触电一般的站了起来,浑身都不自在,最终因为朱标的情面,只得两手紧紧撑在大腿上,坐下叫女婿来摸。
胡翊先摸了左边的位置,毫无异常。
便在转而捏到右边时,立即便发觉了一颗如同李子一般大小的肿块!
那东西,如同一个肉瘤,触之还会随之活动。
到这里时,胡翊便已经是确诊了。
还真就是甲亢!
肝阳上亢外加甲状腺肿大。
治疗的法子其实很简单,拿柳叶刀将脖子的部位拉一刀,然后将里面的肿块切除就好了。
但这种甲状腺切除手术,胡翊没有办法对朱元璋做。
倘若他说出要给皇帝开刀这样的话,那就变成有意刺王杀驾,朱元璋就算再如何信任他,也该怀疑他了。
既如此,便只能用汤药来治疗了。
夏枯草、白芍、龙胆草(清肝泻火)
牡蛎、珍珠母(平肝潜阳)
酸枣仁、茯神(安神助眠)
此外,便是给朱元璋多摄入一些海藻、昆布、紫菜一类含碘的东西。
早在宋朝的医书之中,已经有用海藻消“瘿瘤”的记载。
这东西是可以消除掉的。
但因为不能动用手术彻底切割掉,那么便会出现复发的举动。
胡翊今后就要跟岳母特意说明,要多叫岳丈吃这些含碘类食物。
除此之外,还要忌辛辣、忌酒。
这一点他也不知道朱元璋是否能够遵守。
但目前看来,甲亢这个病是没有特效药的。
只是确诊完朱元璋的病,胡翊的脑子里,详细的处置事宜便已经完全形成了。
这些事,如今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最终,他也是隐去了切除瘿瘤的事,只说了这病根儿容易复发,同时要叫朱元璋按时吃药,还要戒酒戒辣。
朱元璋当然不同意了。
不过,在妻子、儿子和姐夫的劝说下,他也只能接受了。
何况来说,他每顿饭都习惯在坤宁宫里吃,多年的相处下来,宫中御厨们的饭菜他吃不惯,还是喜爱马皇后的独特手艺和饭菜味道。
从这一点上来说,胡翊只要跟岳母讲清楚了,其实这事儿也就迎刃而解了。
“岳母,还是要多吃些海藻、海带、紫菜一类的东西,如此,岳丈便能尽快恢复,夜里也就能睡得着觉了。”
见到今日这两件事都办的如此圆满,既解了他们父子间的隔阂,又给丈夫诊治完了病症,马皇后脸上洋溢出喜悦,她已有好久没这样高兴过了。
李贞和朱标自然也是乐呵呵的,朱静端看着这个丈夫,眼中满都是小星星。
胡翊对于她来说,既是丈夫,又是爱人,还有几分师长的崇拜在里面,让她总能不断的发掘出惊喜,总能在夫妻的相处之间,不断找寻到新的亮点。
这里今日是全员都很高兴。
当然了,朱元璋前面还挺高兴,后面就一般般了。
毕竟谁希望自己被诊出病来?
何况这诊出来的病,貌似还不轻。
一想到此处,他就更加郁闷了。
朱标这时候就打圆场,想说几句好话,这样一来既感谢了姐夫,又称赞了父皇。
他便开口说起道:
“也就是姐夫给爹出了这个真心话的游戏,才能将今日的事都做到如此圆满,姐夫真是咱们朱家的好女婿,也是爹这个人大度,天子的肚儿里能撑船,今日才能接二连三受得住姐夫的冒犯,咱们这个家今后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这本来是一句很好的话吧?
可是朱标不知道,这一句话就给说露馅儿了。
“等等!”
朱元璋敏锐的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看了一眼胡翊,随即又看向朱标,疑惑地问道:
“标儿,你刚才说的啥?
这个真心话冒险,是你姐夫给咱出的主意?”
“啊?”
朱标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知道自己这句话说错了,他立即改口:
“不不不……”
可他又不知道姐夫这个两面欺君的事,哪儿想的到这一层呢?
当即便是支支吾吾起来,一时间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朱元璋此时瞪了儿子一眼,看向了女婿,问胡翊道:
“说说吧,你小子又干了啥好事了?”
“嘿嘿嘿……”
胡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厚着脸皮凑到近前来,十分没底气的开口解释起来道:
“这不是为了给岳丈和标弟解疙瘩嘛,小婿就……”
他话音才说到此处,朱静端立即抢过了话头,打断胡翊道:
“不要替我遮挡了,又要把罪名都揽到你头上去是不是?”
朱静端立即便接过话头,十分流利自然的撒着谎道:
“爹,是女儿给胡翊出的主意,叫他在您面前时就说,是标弟请您来玩这个真心话游戏的,如此一来才能请动您来玩这个游戏。”
朱静端说到此处时,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又道:
“女儿也知道,若不用些手段,标弟显然也不可能来,就给胡翊出主意,以您的名义叫他来参加这个真心话冒险。”
朱静端说到此处,把头就垂的更低了,一副心虚极了的模样,搞的好像这些事真的都是她做的一样。
但朱元璋却是很狐疑的瞅着她们两人,一副满不信任的样子:
“真的都是你干的?该不会是你替胡翊顶罪吧?”
胡翊立即争辩道:
“岳丈,这两面欺君的事儿都是我干的,与静端无关,您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吧。”
听到这话,朱元璋不仅不怒,反而极为高兴。
他笑着道:
“虽是欺君大罪,你们还欺了两次君,但咱谁都不罚。”
今日如此高兴的事,大家都乐呵呵的,朱元璋当然是谁都不会罚了。
不仅如此,他还为女儿找了这样一个好归宿而高兴。
同样是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朱静敏和黄琛那一对,就相敬如宾,虽是夫妻,处的却如同臣子一般陌生。
虽是养女,但女儿步入这样的婚姻之中,他不喜欢。
反倒是静端和胡翊这样子的,才是最和谐美满的,如今朱静端更是已然怀上了外孙,朱元璋自然就更加高兴了。
他不仅不罚,还要赏呢。
此时的朱元璋开口便道:
“待这孩子出生下来之后,由咱这个皇帝亲自赐名,一出生咱就要给咱的外孙封个官职,稍大些了就送进宫里来,咱还要亲自教他。”
胡翊心道一声,你亲自教,还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此事先不说了,今日的事已然圆满,自己的欺君罪名也已落了地,不必再担心了。
不过,朱元璋的甲亢还无法根除,现在他还记得收敛些脾气,但未来是否会跟朱标继续把这矛盾闹下去,还不得而知呢。
也不知道这爷俩儿到底能消停多久。
朱元璋果然是一有时间就用来想政事,这才乐呵了没多久呢,他便又拉起了胡翊和朱标,开口便道:
“今日既然都在此地,咱们就一起想想主意,这个钱策之法,该如何推行到大明全国各地去?”
朱元璋也是实话实说道:
“咱目前已将检校扩充了两千多人,军中能调来的好手,都已经来了,再要招人,恐怕就要费一番周折,只怕扩招后的检校能力也会降低,这就不是咱的本意了。”
胡翊心中暗暗琢磨着,看起来老丈人的这套特务治国之法,走到现在也开始遇到瓶颈了。
毕竟这才是洪武三年,哪儿有那么多心腹可供他挑选?
检校的扩招,必然将要面临一个能力下降的问题,这帮人的办事能力和素质一下降,问题自然会接踵而来。
朱元璋说出了自己遇到的麻烦,此时此刻,又将目光看向了这个女婿。
而胡翊也觉得,是时候献出“密折奏事”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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