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岛的海风带着咸涩的潮气,拂过落英缤纷的庭院。黄蓉的卧房内,药香与檀香交织,却压不住满室的凝重。
王重阳盘膝坐在软榻前,双掌抵着黄蓉后心,一缕缕温润的先天真气源源不断渡入她体内,护着那摇摇欲坠的心脉。
黄药师守在榻边,指尖搭在女儿腕上,眉头拧成了疙瘩,泛起花白的鬓发因连续六日未眠微微凌乱。
他望着黄蓉苍白如纸的脸,女儿那张原本总带着狡黠笑意的唇瓣此刻毫无血色,喉间时不时溢出微弱的气音,心就像被钝刀反复切割。
“王念英那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黄药师对着空气低骂,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戾气,“若是蓉儿有半分差池,我黄老邪定拆了他重阳宫!烧了他的活死人墓!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一根一根地敲断这混小子的骨头!给蓉儿煲汤来补补身子!”
榻上的黄蓉忽然蹙了蹙眉,眼睫颤了颤,喉间溢出细碎的呢喃:“英哥哥……别去……危险……”
王重阳继续双掌抵着黄蓉后心,摇头轻叹一声:“蓉儿这孩子,昏迷了还记挂着念英。”
郭靖守在门边,闻言红了眼眶,瓮声瓮气道:“黄岛主,您别担心,王兄弟本事大,定能把药带回来的,弟妹她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
傻姑蹲在榻脚,手里攥着块没啃完的桂花糕,见黄蓉眉头紧锁,急得首搓手:“蓉儿姑姑……醒醒……姑父很快……回来……爷爷告诉我的……傻姑……还给你留了糕……”
杨铁心夫妇坐在靠窗的椅上,包惜弱不时用帕子拭泪,杨铁心沉声道:“黄岛主,王公子和黄姑娘于我杨家有再造之恩,若不是他们在赵王府拼死相护,我夫妇与康儿还有念慈怕是早己身首异处。
吉人自有天相,蓉儿姑娘定会平安无事。”
杨康站在一旁,对着王重阳躬身行礼,又转向黄药师道:“黄岛主,师侄代父母谢过蓉儿姑娘。我这小师叔本事卓绝,定能不负所托,救回师婶。”
江南七怪里的柯镇恶“呸”了一声:“欧阳克那小毒物走火入魔后的蛤蟆功阴毒无比,怕是己然接近于老毒物。
若非蓉儿这丫头替王公子挡着,此刻躺在这里的怕是……”话未说完,被朱聪扯了扯袖子,终究咽了回去。
张阿生和韩小莹二人不由一同眉头轻皱,满眼都是对这对璧人未来的担忧。
“要是让我马王神见了这小毒物!看我的金龙软鞭不得把他当陀螺抽!”韩宝驹一扬手中软鞭,怒喝道。
“我这大杆称!日后定要捅破那一老一小两个毒物的喉咙!”全金发也一样甩出自己的大杆秤,吼道。
“杀!”南希仁吐字道。
明晦师太一袭素色僧袍,静立在角落,昔日梅超风的狠戾早己被禅意冲淡,此刻望着黄蓉的目光带着悲悯:“阿弥陀佛,善有善报,小师妹心善,定能渡过此劫。”
全真七子围在王重阳身侧,丘处机长剑指向远处:“小毒物敢来,贫道这把剑定要见他的心尖血!”
马钰则沉声道:“师父放心,小师弟他向来沉稳,此次定能顺利归来。”
正说着,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破风的急切,首冲到卧房门前。
众人心头一紧,只见王念英撞开房门,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月白道袍沾满尘土,发髻散乱,唯有怀中紧紧揣着的锦袋完好无损。
“蓉儿!”他几步冲到榻前,见黄蓉依旧双目紧闭,声音瞬间发颤,“岳父,爹爹,药……药带回来了!念英把药带回来了!”
黄药师猛地抬头,眼中怒意翻涌,几步上前攥住王念英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若是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黄老邪……”
“岳父息怒!”王念英急道,将锦袋递过去,“寒潭白鱼和玉蜂浆都在,我一路用胸口真气护着,半点没坏!”
黄药师一把夺过锦袋,指尖拂过袋面,内力探入,确认里面的两味药材完好无损,脸色稍缓,却依旧没好气地瞪着他:“哼,算你小子还有点用!
滚一边去,这药得我黄老邪亲自熬,才能放心让蓉儿喝!交给你这小子……天知道出多大乱子!”他转身便往药房走,临出门时又回头剜了王念英一眼,“等蓉儿好了,我再慢慢跟你算总账!”
王念英哪敢反驳,连忙扑到榻边,轻轻握住黄蓉微凉的手:“蓉儿,我回来了,你听到了吗?药来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话音刚落,黄蓉的眼睫又颤了颤,这次的呢喃清晰了些:“英哥哥……别离开我……”她顿了顿,气息微弱却执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王念英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滴在黄蓉手背上:“蓉儿,我在,我不走,再也不会走了。我的心,从来都跟你一样,定不负你,定不负你……今生今世……不!是永生永世!”
这时,门外传来洪七公的大嗓门:“臭小子!等等老叫花子!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周伯通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笑:“哈哈……师侄……你这马……跑得比我传说中的千里驹还快……”
两人一前一后闯进来,见房内众人神色,再看王念英握着黄蓉的手垂泪,洪七公顿时收了笑,捋着胡须道:“药带来了就好,黄老邪呢?赶紧熬药啊!”
“岳父去药房了。”王念英抹泪道。
周伯通凑到榻边,见黄蓉眉头舒展了些,拍手道:“蓉儿一听到我师侄回来了,这就放心了吧?等喝了药,保管立马醒过来跟师侄你拌嘴!”
海风穿过窗棂,卷起几片桃花瓣落在黄蓉的被褥上。王念英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蓉儿,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药房里传来药罐碰撞的轻响,那是希望在咕嘟作响,伴随着满室的关切,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一个姑娘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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