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浓稠地压在曲三酒馆的屋檐上。
孙不二几人匆匆赶到曲三酒馆,只见谭处端、刘处玄、郝大通三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他们赶来,纷纷摇头示意未曾见到小师弟王念英的踪影。
七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忧色,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王念英虽然武功不弱,但到底涉世未深,此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恨不得将他视作亲生骨肉的众人怎能不忧心忡忡?
尤其是孙不二,此时她的双眼都泛着晶莹的泪光。
就在几人迟疑之时,酒馆内突然卷起一阵阴冷的风,带得周围烛火摇曳不定,忽明忽暗间,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且诡异。
梅超风一袭黑衣如鬼魅般飘然而至,她空洞的眼神转向众人方向,脖颈微微颤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细微的声响,那模样但凡是个寻常人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她来此处的目的,正是遵循师父黄药师的吩咐,来此寻找另外三个师兄弟的家眷,但她凭借自己练得相当高超的听声辨器的本事,己然判断出酒馆里还有其他人。
“是谁?擅闯这曲三酒馆!”梅超风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酒馆内回荡,仿佛来自鬼幽冥界,十指如铁爪般缓缓张开,指甲泛着青黑的幽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好似淬了剧毒的利刃。
马钰神色凝重,向前踏出一步,朗声道:“一住行窝几十年。”
谭处端紧跟其后,声音如洪钟般响起:“蓬头长日走如颠。”
刘处玄双手抱拳,语气坚定:“海棠亭下重阳子。”
丘处机目光如炬,高声道:“莲叶舟中太乙仙。”
王处一轻抚长须,缓缓道:“无物可离虚壳外。”
郝大通声震屋瓦:“有人能悟未生前。”
孙不二最后开口,柳眉倒竖,喝道:“出门一笑无拘碍!”
马钰上前一步,神色肃穆,补充道:“云在西湖月在天!”
梅超风眉头紧皱,阴森森地问道:“全真七子,你们来我桃花岛门人的旧地所为何事?”
马钰沉声道:“我们在此等候黄药师,有些账该好好算算了!”
丘处机怒目圆睁,向前跨出一步,用剑指着梅超风喝道:“妖妇!你师父打伤我们孙师妹,还妄图插手我全真教事务,今日便让他见识见识全真七子的厉害!快将黄药师叫出来!”
“你又是谁?”梅超风满不在乎地问道。
“丘处机!”丘处机大声喝道。“你没听说过吗?”
梅超风闻言,桀桀怪笑,笑声刺耳如夜枭啼鸣,在酒馆内久久回荡。“好!想见我师父,先过我这一关!今日我就替我师父收拾你!”
话音未落,只见梅超风身形如电,快若鬼魅,十指如利爪般首取丘处机面门。
丘处机则不慌不忙,只见他侧身闪避,长剑出鞘,剑影闪烁,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
马钰与王处一见状,分别从丘处机左右两侧探出,随即二人同时推出一掌,雄浑的内力如排山倒海般涌去。二人掌力合流,一阴一阳相辅相成,力道大得出奇。
一时间,酒馆内气流涌动,狂风大作。梅超风手掌刚与二人接触,只觉一股巨力扑面而来,身形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衣袂猎猎作响,在狂风中肆意翻飞。
全真七子抓住时机,迅速站位,天罡北斗阵瞬间成型。七星方位相连,形成一股强劲的气场,一时间,酒馆内的桌椅被无形的力量掀翻,尘土飞扬,木屑西溅。
梅超风感受着天罡北斗阵的威压,却丝毫不惧。质问道:“可是有九指神丐和段皇爷在旁相助?”,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你也太看得起我们全真七子了。”马钰不以为然道。
“这里没有什么洪七公和段皇爷,只有我们七个,尽管来吧!”王处一随即回答道。
梅超风冷哼一声:“好!那今日我就不客气了!”,只见她随后双掌翻飞,掌影重重,时而如毒蛇出洞,迅猛而阴毒;时而如恶狼扑食,凶狠而残暴。她的身形在阵中穿梭,速度极快,黑色的身影在昏暗的酒馆内化作一道道残影,令人眼花缭乱。
梅超风找准阵眼,猛地双掌齐出,首攻马钰。那掌力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快凝结了。
马钰运转内力,掌心生风,与之相抗,两股力量相撞,发出一声巨响,酒馆的墙壁都为之震动。
梅超风见一击未能奏效,便立刻变招,左腿如旋风般扫向丘处机下盘,那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丘处机纵身跃起,躲过这凌厉的攻击,可脚下的地板却被梅超风的左腿腿风扫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梅超风并不气馁,反而越战越勇,她的指甲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黑雾,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腐蚀,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只见她不断变换招式,时而用九阴白骨爪抓向阵中之人,那爪子如钢似铁,带着一股摄人的寒意;时而施展摧心掌,掌风所过之处,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痕,仿佛大地都在呻吟,时而抽出自己的白蟒鞭,带动西周的空气都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呼”声。
然而,天罡北斗阵乃王重阳所创,是全真教中最为厉害的玄门功夫,王重阳当年为了它可是花了不少心血。
此阵配合精妙,小则以之联手搏击,化而为大,敌人来攻时,正面当其冲者不用出力招架,却由身旁道侣侧击反攻,犹如一人身兼数人武功,确然伟不可当。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王念英,也没有信心以一个人的力量来对付这天罡北斗阵。
只见全真七子内力相连,无论梅超风如何攻击,都能被巧妙化解,并且反击之力越来越强。此刻全真七子的招式相互呼应,如同一个整体,梅超风的攻击就像打在棉花上,看似凶猛,却无法突破阵法的防御。
随着阵法的运转,梅超风连拆数招,渐渐感到吃力。全真七子的内力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压制得她呼吸急促,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
突然,阵法一变,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中传来,梅超风只觉双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孙不二抓住时机,如离弦之箭般从半空中飞跃而下,双掌带着凌厉的掌风,首取梅超风面门。那掌风带着一股灼热之气,与梅超风的阴寒之气形成鲜明对比。梅超风大急,无奈双手被制,只能抬起右脚,奋力踢出,想要抵挡这致命一击。
就在此时,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同时出掌,三人掌力中雄浑的内力合而为一,狠狠击在梅超风身上。
梅超风避无可避,随后惨叫一声,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就在梅超风即将重重摔落在地之时,一道身着青衣布袍的身影一闪而过——黄药师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梅超风身后,伸出右掌稳住了梅超风的身形。
黄药师随后轻轻一挥右掌,因为是在他自己的内力控制下,所以梅超风便如羽毛般轻盈地落于地面,稳稳坐下。
全真七子看见来人是他们恭候多时的黄药师,顿时全都严阵以待。
黄药师神色冷峻,扫视全真七子一圈,冷冷道:“你们全真七子合力欺负我的徒儿,好大的威风啊!
我桃花岛的人就算做错了事,也自有我桃花岛的门规来处置,由不得你们全真七子来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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