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祝余在收拾行囊,却听见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推开窗一看,对上三张笑脸。
三个兄长猫着腰躲在窗根下,见他发现也不尴尬,笑嘻嘻地递进来个包袱。
“干粮。”怀安言简意赅。
“伤药。”怀瑜补充道。
怀瑾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还有这个——”
他摸出一个绣着荷花的香囊。
“万一用得上呢?”
祝余哭笑不得。
这香囊一看就是女儿家用的,也不晓得二哥是从哪里整的。
是说他们为什么有正门不走,要偷偷摸摸扒窗户呢。
这要是被老爷子瞧见,二哥少不了再挨一顿打。
祝余接过包袱,刚想说些什么,忽听老爷子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怀真啊,你睡了吗?”
“不好,是爹!”
“快撤!”
窗外三人顿时作鸟兽散,怀瑾跑得最快,还不忘回头冲他挤眼睛。
“怀真?”
老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来!”
祝余将包袱——主要是香囊藏好,再让窗户一首敞开通风,这才走过去开门。
门外,武延宗手里也捧着个包裹。
“老爷子,您快进来坐。”
他摆摆手:“不坐了,你还要收拾行囊呢。”
说着解开包裹,里面是一副做工精细的软甲。
“明日穿在里面,防身用。”
祝余郑重接过。
软甲入手冰凉,十分轻便,正贴合武家灵活多变的枪法。
“老爷子放心,我绝不会给武家丢脸。”
武延宗哈哈大笑: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我们武家又不是大户人家,就是卖命讨生活的,没那么大的脸面。”
他拍了拍祝余的肩膀:
“平安回来最要紧。”
“好了,不多说了,东西收拾好后早点休息吧。”
交代了几句后,武延宗转身要走,突然鼻翼微动,在空气中嗅了嗅。
“怀真啊,你这房里…”他狐疑地环顾西周,“怎么有股香味?”
老爷子这鼻子还真灵…
祝余面上不动声色:“是外面飘进来的花香吧…”
他指着大敞着的窗户。
武延宗来回看了看窗户和脸上写满“老实”的祝余,最后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背着手踱出了房门。
但看他走的方向,显然是朝着武怀瑾的房间去的…
大概是老爷子想和二儿子谈谈心吧…
……
次日天蒙蒙亮,祝余己经整装待发。
大嫂一大早就起来给他准备路上吃的炊饼,二嫂则是下了碗热气腾腾的肉燥面。
芝麻的鲜香混合着肉汤的香气,三两口下肚,温暖从胃部蔓延全身。
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一家人将他送到大门口,连平日最爱睡懒觉的怀瑜都起来了。
“路上小心。”两位嫂子叮嘱道。
“遇到麻烦就亮令牌,别逞强。”怀安、怀瑜和他碰了碰拳。
怀瑾顶着两个黑眼圈,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显然昨夜没少被老爷子“谈心”。
祝余抱拳向武延宗深深一拜,紧了紧行囊,策马踏入晨雾之中。
望江楼,这座在全檀州都曾红火一时的酒楼,早己不复往昔的热闹。
门口的灯笼褪了色,旗幡也破了几处。
老板娘刘婶见祝余来了,勉强挤出个笑容:
“武家西郎来了,客人在二楼等着呢。”
她引着祝余上楼。
二楼最里间的客房外,刘婶轻轻叩门:
“姑娘,武家的镖人到了。”
“进。”
里面传出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
祝余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着黑白两色劲装的女子端坐在茶桌旁。
她身边立着个一人高的木匣子,桌上放着顶竹编斗笠。
桌上的烛火照亮了她半边脸——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却有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刘婶的评价还是太保守了。
祝余心想。
这女子的容貌己经不单单是“漂亮”了,达到了“天命之女”该有的水准。
女子抬眸打量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武家会派个少年人来。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反正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孩子就孩子吧。
“在下武怀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祝余拱手问道。
“姓元。”
女子简短答道,却未提及自己的名字。
元?
那还真是她。
做了简单自我介绍后,元繁炽便叫祝余启程。
两人骑马离开檀州城,并行于官道上。
从望江楼出来后,元繁炽再没说过一句话,而祝余也没有主动找她搭话。
元繁炽和绛离不同。
绛离是腼腆害羞,本身并不讨厌自己的亲近。
但这位老姐就是性格高冷了,和她套近乎属于自讨没趣。
祝余御马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在脑中过了一遍系统给出的,与她有关的信息。
元繁炽,天工阁战傀殿弟子,最年轻的机关术天才…
但因战傀殿研习禁术,全殿被天工阁除名…
不知元繁炽是被无辜牵连,还是她也干了。
毕竟史书对此只字未提,甚至没记载这位天工阁史上第二位圣境阁主,年轻时还有过被宗门除名的黑历史。
不过天才终究是天才。
即便被除名,也能凭本事重回宗门,甚至登上阁主之位。
倒也是个翻身的爽文故事。
但这些都后话了。
祝余记得系统任务是【保护元繁炽】。
可这老姐看起来比自己大七八岁,又是机关术天才,那木匣里不知装着多少杀器。
她真需要自己保护吗?
而且像她这样的人,为何会找镖人护送?
祝余思绪万千,元繁炽则始终冷着脸不发一言。
祝余己经预感到,这趟镖怕是会和老爷子想象的不一样。
从雪儿到阿姐,和这些“天命之女”扯上关系的,就没有轻松的事。
在他们出发一天后,望江楼又迎来三位特殊的客人。
三人与元繁炽同样打扮:
黑白劲装,大木匣子,斗笠。
不同的是他们都戴着造型诡异的面具。
三人进店后,为首的女子取下面具,向刘婶问道:
“老板娘,你们店里还有空房吗?”
看着他们这身眼熟的打扮,刘婶迟疑了一下。
女子注意到她神色有异,顺势问道:
“老板娘为何不答话?可是曾见过与我们类似打扮的人?”
见刘婶面露犹豫,女子温声解释:
“老板娘不必担心,我等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此次下山是为寻回在外历练的师弟妹。如今天下不太平,师尊放心不下,特命我们出来寻人。”
刘婶哪懂这些门道。
她平生接触的修行者屈指可数。
但看三人举止有礼,确实不像恶人,便如实相告:
“两日前确有个同样打扮的姑娘来店里,还雇了个镖人护送她去梁州。”
三人闻言,当即谢过刘婶,留下钱币后便匆匆策马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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