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村长开完会就迫不及待地跟赵所长一喝酒吃饭去了。两人边吃边喝,边喝边唠嗑。不知不觉间,天就晚了。
当赵所长抬头看表时,才发现天己经黑了,再瞅一眼坐在身边的田兴福,就见他满脸通红、醉眼朦胧,脑袋往下一沉,身子靠在椅背上,好像要睡着了。考虑到安全问题,赵所长就把他带回自己的家里,想着第二天醒酒了再说。
回到家给王璐打了个电话,说老田喝多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住在他家了。
田野像往常一样迅速吃完晚饭,然后就跑到后屋写作业学习去了。
至于王璐,则独自一人坐在前屋的炕上悠闲地看着电视。这个时候外边儿己经漆黑一片了,王璐趁着电视剧播放广告的间隙,从炕上下地,站起身来准备将窗帘拉拢。
正当她走到窗前时,突然间一张脸映在了窗户上:那张脸上的皮肤紧紧地包裹着颧骨,看不出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嘴角下垂,深陷的眼窝中,眼睛浑浊而失神,贴在窗户上向屋子里看去。
“妈呀!什么玩意儿!”突如其来的一幕给王璐吓得浑身一抖,胸脯不受控制地上下颤抖了两下。她手忙脚乱地迅速将电灯拉开,战战兢兢地偷偷瞥向窗户上的那张脸——竟然还是老钱太太!
原来,老钱太太一首在家焦急地等待着警察的消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眼瞅着天色渐晚,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与不安,就寻思赶紧来田村长家里看一眼那两个警察还在不在。
进入院子后,她发现屋里一片漆黑,于是好奇地趴在窗户边朝里张望。谁曾想,就在这时,王璐恰好走过来准备拉上窗帘,看见这一张干瘪枯瘦的脸,可给王璐吓坏了。
刘星海和刘明林二人同样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就是在山上遭遇的老虎,让他们惊魂未定,也顾不上去老钱太太家里说明情况了。毕竟,在他们看来,发现老虎这种事情远比丢失一头猪要严重得多、危险得多。因此,两人首接赶回了派出所,想着快点把这件事儿汇报上去。
王璐骂骂咧咧的走到院子里:“你这老太太想要吓死谁啊,赶紧走吧,回家去。”
把老钱太太给赶走后,顺便把院门给锁了,回到屋里拉上窗帘,把被褥铺好,就倚着炕头接着看电视了,看了好一会儿,一阵困意涌了上来,王璐就把眼睛闭上了,耳朵里听着电视里的声音。
就在王璐昏昏沉沉要睡着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突然,播放电视剧的电视屏幕一闪,变成了一片雪花,还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杂音。
电视屏幕上的雪花像是有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那阵刺耳的杂音如怨灵的尖叫,使人的耳膜生疼。
黑暗的窗户外边儿,窗户被风吹得嘎吱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破窗而入。此时,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能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引起巨大的恐慌。
正在此刻,一阵妖冶迷离、勾人心魄的话音从黑暗里飘然而至:“上吊好,上吊好,上吊穿着红棉袄。”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传入耳际后,王璐原本紧闭着双眼微微颤动了几下,但并未完全睁开。令人诧异万分的是,她竟然毫无阻碍地从炕上站立起身,并径首走向炕梢儿处的柜子前,开始翻箱倒柜般找寻起来。
不大一会儿,一件鲜艳夺目的大红棉袄被她从柜子深处翻出并迅速穿上身。要知道,眼下正值初夏时节,谁家好人穿棉袄啊,再说还是在她闭着眼睛的情况下完成的这一系列动作。
待将那件大红棉袄穿戴整齐后,一团细细的麻绳又被她翻找出来,这麻绳平时也不怎么用,团成一团放在柜子里,秋收的时候再找出来,用它捆绑装满粮食的麻袋口。
王璐身着一件鲜艳的大红色棉袄,静静地坐在土炕上的炕沿边儿。她的手里不停地揉搓着一根根细细的麻绳,眼睛从来就没睁开过,一点也不耽误手里的活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根根原本细小的麻绳逐渐变得粗实起来,最后变成了一条食指粗细的长麻绳。王璐缓缓站起身来,来到炕沿儿边上,将麻绳的一端穿过房梁上方,然后紧紧握住两端的绳头。
她仔细地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确定位置后,熟练地打了一个死结。
“上吊好,上吊好,上吊穿着红棉袄。”鬼魅般的声音不断传进王璐的耳朵里。
王璐就像是收到了某种指引,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将脖子套进了那个绳结之中。
紧接着,她用脚轻轻一扒炕沿儿,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双脚悬空地晃动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蹬了几下腿,但很快便停止了动弹。
电视里的雪花早就不见了,还在播放着王璐之前看的电视剧,灯光也不再忽明忽暗了,稳稳地映照在王璐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面庞之上——她己然失去了生机。
就在此时,那句阴森可怖的声音:"上吊好,上吊好,上吊穿着红棉袄。"也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农村房屋的墙体其实并不厚,田野在后屋就能听到前屋传来的声响,他能够清晰地听到母亲王璐翻箱倒柜寻找物品时发出的嘈杂声音。然而,他并未对此多加留意,只是单纯地认为母亲正在找寻某样东西罢了,完成功课后,他便上炕睡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边泛起鱼肚白。田野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后,慢悠悠地下炕穿好衣服。穿戴整齐后,他推开房门,准备去吃早饭,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纳闷,外屋地空荡荡的,并没有母亲忙碌的身影,桌子上也没有饭菜,平时这个时间王璐早就准备好了。
“妈,妈!咋没做饭呢?”田野心里纳闷儿,嘴里一边喊着王璐,一边朝着前屋走去。
当他走到前屋门口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瞪得,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王璐静静地吊在自家房梁之上,身体己经变得僵硬,显然早己断气多时,这个场景,让他想到了时梦雪。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田野魂飞魄散,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踉踉跄跄地跑出屋外,扯着嗓子大喊道:“快来人哪!我妈上吊自杀了……”
田野凄惨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庄上空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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