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炕上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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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炕上的猪

 

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呢,王璐就带着田野急匆匆地赶往老时家中。田村长今天需要前往镇上参加个会议,并顺道去田野所在的学校帮他请个假,所以并没有他们一起去。

一路上,王璐心情沉重,田野则默默跟随着母亲,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压抑的氛围,心里忐忑不安。

当娘俩儿快要到达老时家门口时,正巧碰上老时媳妇儿端着盆洗脸水走出来。老时妻媳妇儿一看到田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王璐看出来老时媳妇儿脸色不对,赶紧笑呵呵的说道:"他婶子,你先别生气啊……我昨天后半夜特地从市里赶回来。亲戚非要留我多住两天,可我哪能安心待得住啊?老田专门给我打电话,说你家出事了。我这心里啊,就像长满了杂草一样乱七八糟的。我回来晚了,嫂子,真遗憾没能见到小雪最后一面。其实,我还挺喜欢那孩子的,长得好看不说,主要是孩子仁义孝顺啊,你说说,这么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你来干啥啊,我闺女没了你还能笑出来啊,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能安什么好心!赶紧把你的畜生领走,我不想看见你家人,烂眼睛" 老时媳妇儿手指着王璐,破口大骂道。

"你来看我家闺女干什么?她用不着你来看!你要是真有这闲功夫,你还是赶紧领着你家这个小畜生去派出所自首吧!要不就让他也吊死在大榆树上,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一命换一命,让你家崽子给我家闺女偿命就行。”

“嫂子,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先别着急呀!这个事情不是还没整清楚呢吗,昨天警察不也来了嘛,不也没给出个准信儿嘛!你可千万别冤枉我家孩子啊,他还小着呢,以后还有大把好日子等着他过呢!你可不能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啊,那叫他往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呐?连带着我跟老田也要遭人戳脊梁骨、背后说闲话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王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咋回事儿,但此刻却一心只想替自家孩子辩驳几句找点理由脱身。

“我呸!我吐你一脸唾沫!做不了人就别做人了,本身不就是畜生吗,要不也不能做出这么畜生的事儿!咱村就属你们一家人最虚头巴脑,最不实在!你家孩子倒是好端端地活蹦乱跳站在你跟前呢,我家孩子呢?这会儿正冷冰冰地躺在院子里头呢……”话至此处,老时媳妇情绪愈发激动起来,顺手抄起脚边的洗脸盆,满满一盆水猛地朝王璐母子二人泼去。

由于事出突然毫无防备,两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从头到脚来了个透心凉。眼下正值东北清晨时分,昼夜温差极大,这一盆冷水浇下来,王璐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刺骨的寒意霎时传遍全身。

王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皱起眉头,用手捋了捋滴水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地说道:“老嫂子,你这是啥意思啊?我寻思你家出事儿了,特地带着儿子上门看看,一片好心却遭到这样的对待。你不愿意招待我们就算了,那也不能用水泼我吧?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身新衣服可是我特意在市里买的,可不便宜呢,咱们这都买不着!”

“你能安什么好心!谁稀罕你来不来啊?没有你家这个小畜生,我们一家过得更好!没有你家这个畜生,我家小雪也不能年纪轻轻就走了。你带这个小野种过来,只会让我想起小雪!我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要承受这丧子之痛,而你们家的 小畜生却活蹦乱跳的。难道我家养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哪怕只是一只小猫小狗都会心疼吧,更何况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那时我的孩子啊!田野,你咋就这么畜生呢?你咋能对俺家小雪做出这样的事儿呢?难道昨晚你没有做噩梦吗?难道你就不怕遭受报应吗?”老田媳妇悲痛欲绝地哭喊着。

王璐见状,连忙说道:“老婶子,你别这么说我家孩子啊。我可要不乐意了,要是你有啥不痛快的,你可以朝我来,田野还小,他还是个孩子呢,他哪里懂得这些事情呢?再说了,你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没了一个孩子,这不是还有一个呢么……”

老时媳妇儿本来瞅着他们娘俩就心烦,听到王璐说这话,更来气了,忍不住抄起脸盆向王璐母子砸过去,嘴里说道:“那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孩子!!你们一家子都是畜牲吗?说的也不叫人话了,我今天豁出去了,非得让你们给我闺女偿命不可。我他妈的打死你个王八犊子。”一边说一边扬起手就要用脸盆打王璐。

吵闹声沸沸扬扬的,很快便传遍了西周邻里。大家都想出来看看是咋回事儿,只见老时媳妇儿正拿着脸盆追着田野娘俩呢。

"大清早的,咋就在门口打起来了呢?"有人好奇地问道。

有来得早的村民,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其他人。听完后,邻居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事还是得找警察来处理,毕竟人家是专门为老百姓办事儿的,人民警察嘛,就得为人民服务啊。"

"找警察有啥用啊?田村长在市里可有关系呢!真要是出了事,一个电话就能摆平,昨天警察不是来过了吗,结果咋样了,不还是一个屁都没放就走了吗?"

“就是,人家给你服啥务啊,官官相护还来不及呢,自古以来不都这样吗。”有人附和道。

"可这毕竟是大事儿啊,人命关天啊,能这么轻易过去吗?"有人表示怀疑。

"你把那个'吗'字去掉就对了。"又有人附和道。

"我说那天晚上看到小雪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来,衣服和头发都埋了咕汰的,我跟她说话也没搭理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肯定就是老时媳妇儿说的那样,田野把人家小姑娘给祸害了……"

“你才知道这事儿啊,我昨天就听说了。”

此时,老时媳妇儿正和王璐打得不可开交,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场激烈的争斗。正当场面愈发混乱之际,一辆破旧不堪、满是锈迹的绿色吉普车缓缓驶来。车子停稳后,车门打开,走出两名身着警服的男子——正是刘星海和刘明林。

他们费力地拨开拥挤的人群,径首走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身边,用力将她们扯开。刘星海看着满脸怒容的老时媳妇,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嫂子,你这是干啥呢?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动手打人总归是不对的呀,打仗你能解决啥问题啊!行了,别打了。刘啊,你把那娘俩赶紧拉走,让他们先回家。”

然而,正处于愤怒之中的老时媳妇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她瞪大双眼,怒气冲冲地吼道:“我打她算轻的了!我还想让她给我闺女偿命呢,你能办到吗?办不到就给我滚一边去,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从今往后,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这村子里有我没她!”她的情绪己经完全失控,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

刚刚还在帮忙劝解的刘明林,脸上也被老时媳妇狠狠地抓了几下,留下了几道明显的指甲痕迹。而站在一旁的田野则吓得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刘星海一边躲闪一边转身面向围观的村民,大声喊道:“行了行了,大家伙都别搁这看热闹了,赶紧回家做饭去!大早上的都不饿啊?赶紧散了吧,别看热闹了!”话音刚落,他又转头看向王璐,抬起头,用眼神示意她带着田野尽快离开现场,以免矛盾进一步激化。

老时媳妇儿眼见着王璐离开,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怒气冲冲地准备再次上前,却被一旁的刘星海连忙拦住。

刘星海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便迎上了老时媳妇儿充满敌意的目光。只见老时媳妇儿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道:“滚犊子!你们全都给我滚犊子!我早知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肯定会偏袒他们,臭不要脸。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玩意儿”话音未落,老时媳妇儿弯腰拾起地上的脸盆,头也不回地走进院子,并用力将大门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完全无视了刘星海在身后焦急呼喊:“嫂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可是警察呀,我们今天来……”

刘星海试图再次打开大门,但发现大门己被牢牢锁住。他站在院墙外向院内大声呼喊:“嫂子,你先开开门呗?让我进去,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然而,院子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只能看见院子里那个灵棚。

刘星海无奈地转过头来,对身旁的刘明林说:“没招儿,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不乐意配合咱们的工作也是情有可原。这样吧,咱俩先去田村长家看看,说不定能从那里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在前往田兴福家的途中,两人突然被一位神色慌张、满脸泪痕的老太太挡住了去路。她紧紧拉住于星海的手,声音颤抖地哀求道:“警官,请你帮帮我吧!我的孩子丢了,怎么都找不到啊,急死我了!”

刘星海转头对刘明林吩咐道:“刘,你先留在这里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用本子把细节记录下来,一会儿碰头再说,我先去田村长家看看情况。”

接着,他安慰老太太说:“大娘,村里现在发生了紧急事情,需要我立刻去处理。这里就让我徒弟留下来帮你,你有啥事儿跟他说,好吧?”话音刚落,也不顾老太太的反应,他便迈步朝田村长家走去。

此时,王璐己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见刘星海到来,她急忙热情地将他迎进屋。刘星海与她闲聊了一会儿,正要进入正题,刘明林就进来了。

“怎么样,刘?老太太都跟你说啥了?”刘星海随口问道。

“我觉得那老太太说话有些颠三倒西的,提供的信息也没什么用性。感觉她这儿……”刘明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表示老太太可能脑子不太正常。

村里的情况对于王璐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一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转头对刘星海说:“是一个又高又瘦、神经兮兮的老太太吧!”

刘明林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并补充道:“没错,就是她。她说自己的孩子不见了,找了老长时间了也没找着,正好刚才在路上碰着我们了,就让我们帮忙寻找。可是她说的含糊不清的,我跟她实在没法沟通,只好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了。”

王璐接着解释道:“你们是不知道,那个是老钱太太,整天神经兮兮的,她跟你说的‘孩子’,其实就是一头猪,被她养在家里炕上呢。”

“啊?那咋不在院子里整个猪圈呢?把猪养在屋子里,那得有多大味儿啊!她的家人难道能忍受得了这种气味吗?”刘明林满心疑惑地追问。

王璐轻笑道:“你们是不知道,她家啊,现在就只剩老太太一个人了,老头子早就没了,而她唯一的儿子也在去年淹死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事儿,打击太大了,导致她精神有些不太正常。完了之后,她就跑到邻村去抓走一只小猪崽儿,把它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养。”

听到这里,刘星海不禁心生好奇,继续追问道:“咱们村子里难道没有人家养猪吗?为啥还要特意跑到邻村去抓呢?”

“咱们村的确有人养猪,但她说她抓的那头猪吧,是她儿子的转世投胎,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就在她儿子淹死的那个晚上,邻村养猪户家的男主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边儿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走进了他家院子,并不断念叨着自己很冷,完了之后就进了猪圈了,抓起里面的稻草往身上盖。

那个养猪的人家也没把这个梦放在心上,没当回事儿。第二天早上,当他来到猪圈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家的老母猪己经死了,都硬了。但是在稻草下面居然压着一只小猪崽儿。

一般一头母猪都能下十来个小猪崽儿,但这一次他家就下了这么一个。这只小猪崽儿混身一片漆黑,就左前腿处有一块明显的白色斑纹。

不知怎么的,这件事儿传到了老钱太太的耳朵里。她上邻村一看,一眼就认定这只小猪崽儿是自己的儿子。她说,小猪崽儿身上的那块白色花纹与她儿子左胳膊上的胎记简首一模一样!

就这样,老钱太太把这只小猪崽儿带回了家,对它百般疼爱,就像对自己孩子是的,放在炕上养着,她吃啥就给猪喂啥,就伺候着那头猪,平时她出门都把门锁上,不让猪出门,今天没准儿是忘了锁门了,那头猪就跑丢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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