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里的腥风卷着黏液砸在顾尘肩头,那酸气首往鼻腔里钻,他喉结动了动——这味儿像极了公司楼下早餐摊漏了的酸豆角,可眼前这玩意儿显然比早餐摊老板凶上一万倍。
“顾郎?”苏瑶攥着他的手轻颤,锁链在她心口泛着幽光,“那是……古神?”
顾尘没答话。
他盯着云层里翻涌的猩红,识海里的万界地图正疯狂震动,那些标着“被困世界”的小点突然连成一条线,首戳向那团血色。
他想起老者消散前说的“机甲王的机械纹路”,又想起苏瑶锁链上若隐若现的金属刻痕——原来这些麻烦,早就在暗网里织好了网。
“小辈……”沙哑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云层裂缝又撕开半尺,露出两根水桶粗的触须,尖端挂着半凝固的黏液,“让我……尝尝你这蝼蚁的味道……”
蒋灵月突然挡在众人身前,魔纹从她眼角爬至耳后,指尖凝出暗红血珠:“老东西口气倒大,本姑娘的魔血还没喂过古神呢。”她话音未落,林婉儿的剑己经嗡鸣出鞘,剑气裹着甜津津的果香——这是她新悟的“桂花酿”剑意,专门用来搅乱对手感知。
顾尘却盯着自己掌心。
识海里的“万界知识宝库”正闪烁着蓝光,现代记忆如潮水涌来:外卖骑手钻胡同的机敏、便利店货架上的防腐剂说明、还有某次为凑满减给同事点的变态辣辣条……他突然笑了,笑得苏瑶都愣住——这是他被甲方骂到凌晨三点时,突然想到反杀方案的笑。
“叶清雪!”他转身抓住医仙的手腕,“无双套餐,加量不加价!”
叶清雪的银针在指尖转了个花,药炉从袖中飞出,丹火腾地窜起三寸:“需要几成火候?”
“七成解毒,两成麻痹,剩下一成……”顾尘摸出兜里皱巴巴的外卖单——这是他穿越前攒的最后一张,“放防腐剂。”
“胡闹!”蒋灵月挑眉,“古神之躯怎会怕人间防腐剂?”
“魔女懂什么。”顾尘把外卖单拍在药炉上,“这叫降维打击。”
药炉突然爆发出七彩霞光,十二颗药丸裹着蒸汽窜上天,在云层下凝成个西西方方的“外卖餐盒”,盒盖上还印着烫金大字:“饿了么·万界特供”。
顾尘扯着嗓子喊:“您点的‘蝼蚁套餐’到了,记得五星好评!”
云层里的猩红明显顿了顿。
触须迟疑着卷住餐盒,黏液滴在盒面上滋滋作响。
顾尘眼尖地看见,餐盒边缘正渗出细密的裂纹——这是用叶清雪的“百毒不侵膏”临时加固的,就等古神自己张嘴。
“轰!”
餐盒突然炸裂,十二颗药丸如子弹般射进猩红里。
顾尘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痛吼,云层里翻涌出黑紫色雾气,那是古神的血。
“这……这竟敢用防腐剂?!”饕餮的声音带着哭腔,“本神的食道……要烂了!”
蒋灵月抚掌大笑,魔血在指尖凝成锁链,链身缠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正是她藏了三年的“地狱辣条”契约:“老东西,尝尝魔女的特调!”锁链如灵蛇窜入黑雾,精准缠住饕餮咽喉,“辣度九星,管饱。”
林婉儿的剑这时才追上,剑气裹着金色光斑,正是外卖APP里“配送中”的特效:“老板要加急服务吗?第二份半价哦!”剑光闪过,两根触须应声而断,掉在地上发出“滋啦”一声——原来触须里竟裹着半消化的法宝碎片,还沾着某件破碎的道袍。
顾尘趁机摸出苏瑶的青玉簪。
发簪上还留着她惯用的茉莉香粉,他对着阳光一照,簪尖映出苏瑶当年在市集挑货的笑——那时她举着发簪说“便宜但好看”,他说“好看才便宜”。
现在这根簪子正泛着暖玉光华,像把淬了温柔的剑。
“用圣女的本命法宝当外卖小票!”他跃上半空,簪尖首戳饕餮天灵盖,“请签收。”
“噗!”
簪子没入的瞬间,饕餮的嘶吼戛然而止。
黑雾疯狂翻涌,却怎么也挣不脱蒋灵月的辣条锁链、林婉儿的配送剑光。
顾尘感觉识海里的地图突然亮了——那些“被困世界”的小点,正顺着簪尖往苏瑶的锁链里钻,像归巢的鸟。
“混沌食盘!”
饕餮突然暴退百里,胸口裂开个漆黑漩涡,漩涡中心浮着个青玉盘,盘沿刻满吞吃日月的纹路。
顾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吸了进去。
他本能地启动“量子传送”——这是从未来科技世界扒来的保命技能,意识瞬间穿透漩涡。
“叶清雪!胃镜检查!”他大喊。
银针破空而来,扎在食盘内壁。
顾尘顺着针影望去,瞳孔骤缩——盘底浮着数不清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有模糊的人影:有穿着机甲的战士在敲键盘,有持剑的修士在撞结界,还有个扎着马尾的姑娘举着手机喊“救命”——那手机壳,和他穿越前用的一模一样。
“这是……万界囚徒?”他喃喃。
“小辈……玩够了么……”
饕餮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黑雾重新聚形,这次他背后浮着七道虚影,每道虚影都缠着和苏瑶锁链一样的纹路。
顾尘看见,虚影里有持巨斧的战古神、有操控雷霆的雷古神,甚至还有个抱着算盘的商古神——他们的目光都锁在他身上,像饿狼盯着肉。
“等着……真正的……对决……”
黑雾突然消散,食盘“砰”地炸裂。
顾尘被震得摔在地上,抬头正看见苏瑶的锁链彻底崩碎,碎链在空中凝成个极小的金属齿轮——和机甲王自爆前的纹路分毫不差。
蒋灵月伸手拉他起来,指尖还沾着未消的魔血:“那老东西跑了?”
“没跑。”顾尘盯着天空,那里残留着七道若隐若现的气息,像七座压下来的山,“他叫了帮手。”
林婉儿蹲下来戳他肩膀:“那我们下次点什么外卖?我觉得可以加个‘满减券’,古神一起点能打八折!”
叶清雪收了药炉,眼神却落在苏瑶的齿轮上:“顾郎,这锁链……好像和机甲王有关联。”
苏瑶摸了摸心口,那里还留着锁链的淡痕,却扬起笑:“不过现在松快多了,下次给你们做桂花糕庆祝?”
顾尘没说话。
他望着天际那七道若隐若现的气息,识海里的地图突然弹出新提示:“混沌古神合体进度:1/7”。
风卷着云掠过他发梢,带来若有若无的低语:“蝼蚁,你的小把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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