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了三月,整个皇宫被暖煦日光轻轻包裹,琉璃瓦熠熠生辉,与朱红宫墙相互映衬,庄严又瑰丽。
储秀阁外,桃花灼灼盛放,花瓣如粉绸般娇嫩,微风拂过,便洋洋洒洒飘落,为蜿蜒小径铺上薄毯。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垂落在粼粼的湖面,惊起点点涟漪。
进宫入选的秀女们个个穿着时兴料子做的衣裳,颜色也是不拘一格,鹅黄,桃花粉,石榴红,嫩叶绿,真是百花齐放,敢同满院芳色同争春。
潘贵妃坐着轿辇远远望着,一双如远黛青山般的细眉皱蹙起来。
潘贵妃身边的宫女见状连忙示意轿夫走快些,要不然一会儿只怕又要遭殃。
潘贵妃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一路冷着脸不说话。
凤仪殿内,林听晚正在与后宫众人商议选秀的事。
“今年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自然人肯定是要多些,你们都是跟着陛下多年的人了,也都是从新人的时候过来的,位分高的,不要拿乔托大,位分低的也不要妄自菲薄。最重要的是别丢了自己的体面,传出去成了百姓谈资才是丢人。”
“是。”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就算是第一次选秀也不能是个什么歪瓜裂枣的都选进来吧。”
潘贵妃的声音大老远就从门口传进来,众人神色各异,互相对了眼神,又继续看起戏来。
只见潘贵妃身穿一身绛红色绣金丝并蒂莲衣裙,珠光宝髻,头上还簪了只牡丹花,缓缓走进正厅站定。
“臣妾以为,陛下的嫔妃应当是在精不在多的。”
说罢潘贵妃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金安。”
众人见此都颇为意外,这潘贵妃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敢跟皇后娘娘说话这样冲的?
林听晚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气恼道:“贵妃定是被御花园新长出来的花骨朵们美的眯了眼,这才吃了请安,火气竟也这般大。本宫虽理解你,但作为后宫之首,本宫也不能一味纵着你。你虽有自己理由,但作为妃嫔妃表率,也不能一味的藐视宫规,任由自己胡来。玛瑙——”
玛瑙闻言应声:“奴婢在。”
“伺候贵妃喝一壶凉茶,再带她到外头跪着吹吹风,清醒清醒。等什么时候降了火气,什么时候再进来同姐妹们和和气气的说话。”
“是。”玛瑙应下,一旁的翡翠己经端了凉茶来。
玛瑙上前道:“贵妃娘娘,请用茶。”
潘贵妃的脸登时就红了,贵妃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内心自是后悔万分。只是在座的除了林听晚位分都在她之下,若是真老实了,恐怕就真成笑话了。
贵妃憋着一口气,就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个性子软的,也是倔脾气上来了不想低林听晚一头。随即梗着脖子道:“臣妾不服!”
只是有时候,大家看的是热闹,无论你吃亏与否,该笑你的还是会笑你,更何况今天这场热闹是你自己亲自引起来的。
林听晚自是不接她的茬,她没有必要关心潘贵妃对她是否服气。
林听晚看向潘贵妃,眼里的威慑锋芒毕露。
“贵妃不服气自可去找太后和陛下做主。但你要清楚,这里是凤仪殿,容不得你放肆,要么喝了茶去门口跪足三个时辰,要么本宫差人带你回去禁足,等新人们适应了皇宫,贵妃也适应了新人,本宫再把你放出来。两条路,你自己选。”
潘贵妃此刻是被林听晚怼的嘴都张不开了,低着头好似鹌鹑一般噤了声。
潘贵妃明白,若是选秀的重要关头她被禁了足,无论新人旧人,都会看她笑话,说她这个贵妃名不副实。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潘贵妃深深的叹了口气,胳膊拧不过大腿,形势比人强。今日终究是自己冲动鲁莽了,被林听晚这么一点,还需及时止损的好。
潘贵妃咬咬牙,端起茶盏来,首接一口喝完。
玛瑙见她喝完便又斟了一杯。潘贵妃一碗一碗的喝,玛瑙就一次一次的斟。
首到潘贵妃忍不住跑到殿外干呕起来这事才算停下。
林听晚不再管殿外的潘贵妃,也不去管底下人是如何看热闹的,照常道:“这春日里花开的正盛,花粉多了蜜蜂就多,你们带着孩子去御花园赏花的,多看着点儿,二更以后就不要出门了,天还凉着呢,仔细着凉。”
“是。”
说到这个林听晚又看向惠昭仪道:“惠昭仪,二皇子的身子咋么样了,本宫听说昨晚文竹殿(八岁以上皇子住的地方)二皇子那儿又传太医了?”
惠昭仪勉强按下疲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二皇子昨日是有些发热,这孩子的性子太闷,就是身子不适也让底下人说,就连臣妾也是后半夜听文竹殿传了太医后才知晓的。”
林听晚皱眉道:“二皇子身边的下人呢,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利害得失?再有下次再隐瞒不报,一人先赏二十板子尝尝。”
“是。”惠昭仪眼眶发红道。
“咱们搬进来己经有一年了,身份也同之前有所不同,伺候的人自然是要添上一些的,用着定然是没有东宫跟过来的老人顺手,你们该调教调教,别故意刻薄,也不许养的他们肥的要拿捏主子了。”
“是,臣妾/嫔妾谨记。”众人又道。
“贤妃随本宫去承安殿,其他人可以回了。”
“臣妾告退。”
……
嫔妃们出了凤仪殿后,关修仪独来独往惯了,带着宫女自行离去。惠昭仪心里记挂着二皇子,和众人寒暄一句后,便脚不沾地的往文竹殿赶。
一行人便只剩下了嘉妃,齐修媛,苏婕妤还有何美人。
嘉妃与何美人同住西边的宫殿,自是拉着她一同说话。何美人话不多,偶尔附和两句,但也是滴水不漏的。嘉妃自知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来,也就歇了心思。表面和风细雨的,待何美人走后,脸色却立马阴沉下来。
“她可真是皇后身边的一条好狗啊!”
嘉妃身边的宫女闻言立马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而另一边齐修媛和苏婕妤一道走着,齐修媛瞥了一眼苏婕妤,思量良久方开口道:“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孩子还会有的,你得自己看开些。”
一提到这个,苏婕妤便想起了自己那个未足岁的女儿。眼眶立马就红了,她提起帕子拭泪道:“姐姐何苦提她,那孩子命苦,是我没福,留不住她。”
齐修媛心下也是不忍,这也是她的纠结所在,可是那夭折的孩子就像苏婕妤伤口上生出的腐肉一般,要是不狠下心来忍痛挖掉,是好不了的。
“我何尝不知道你伤心,但你这日子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眼看着新人就要入宫了,你的青春又还剩几年?若不趁早好好调理怀个孩子,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看看那些无儿无女的太妃们,那日子过得还不如我父亲府里的老姨娘们。你就甘心这样了此残生?”
苏婕妤拉过齐修媛的手道:“我知道,姐姐是拿我等自己人,才这样推心置的同我讲这些,我都明白的。我何尝不想呢,只是这事也不是我想想就能有的。”
说着苏婕妤便忍不住苦笑,陛下对她的恩宠,比上何美人也多不上什么,可何美人有孩子,她有什么呢?
“你既然有心,我明日便去求皇后娘娘,让她安排一个好颜色的,家世低的,放在西侧殿,陛下若是来了,也能时常想起你。新人有心靠着咱们扶持,也会听话些,将来若是能有出息,咱们也算多一分倚仗。”
“这……能行吗?”
“若大胆去试,咱们可能还有一丝希望,可若是坐以待毙,那可是一点儿盼头都没有了。”
齐修媛自年轻时就是个懂得为自己盘算的,她不认命,识时务,也够理智,看的清局势,也懂一点人心。她如今是真盼着苏婕妤好的,要不然何苦说那么多呢?
宫里的女人,若是不为自己想,这日子是真的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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