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五月底,皇后的寿宴办在了清宴殿。
景煜帝倒是破天荒的不忙了,也跟着皇后一道来了。太子的儿子都三岁了,他总得给皇后些颜面的。
倒是林听晚这个做儿媳的倒是没坐在皇后下首候着,反而和诚王妃坐在了一处。
诚王是景煜帝的大儿子,也就是大皇子。他的母亲是庄妃,早年在东宫是景煜帝的引导宫女来着。
诚王早些年就成婚了,如今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诚王妃与林听晚凑在一块儿,用团扇遮着低声耳语道:“母后看上哪一个了?”
诚王妃这话问的促狭,但她与林听晚这些年打交道不少,也有些交情了,这才敢开口问询。
林听晚举着团扇漫不经心的在诚王妃耳边道:“你瞧底下第二排那个穿银朱红色纱裙的。”
诚王妃闻言伸着脖子往底下望去,只见万花丛中,一点银朱红,美人如斯,那女子的双眸若璀璨星子,肌肤胜雪,点绛红唇更添姿色。
不过她看起来还小,不过十西上下,脸上还肉嘟嘟的,略显稚嫩。
诚王妃瞧着这位佳人,心里暗道:她如今不过花骨朵的年纪,却己是绝色,只怕将来是位风华绝代的。
思及此,诚王妃不免为林听晚捏了把汗,也有一丝丝恶劣的庆幸,幸好这女子不是要入她家府门,不然自己后半辈子怕是没有安生之日了。
诚王妃回眸小心翼翼的望着林听晚,却见她神色如常,眼神中未见半分波澜。
诚王妃干巴笑道:“这是谁家的女儿啊,长得这样标志。”
“荣国公家的女孩儿,她母亲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呦,还有这层关系呢,怪不得。”
诚王妃频繁的扇动这团扇,左右瞧过无人在意后又悄声道:“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别恼。”
“大嫂嫂这是哪里的话,有话首说便是。”林听晚眯着眼笑道。
“这女子姿色不浅,你可要当心啊,将来少不得要做你心腹大患的。”
“嫂嫂果然疼我。”
“浑说……”
“嫂嫂莫急,俗话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再好的颜色终究也不会被专一对待,既然如此,又有何惧呢?你我均为正室嫡妻,当知晓正妻者,家之纲纪,族之望也。妾室再美,也是要侍奉主母的,能得美妾在旁伺候,是我和殿下共同的福气。”
诚王妃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良久后方苦笑道:“我早看出你是做大事的,单凭这几句,我不如你。”
“嫂嫂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何必与我相较呢,殊不知我羡慕嫂嫂久己。”
“你又浑说了。”诚王妃摇头笑道。
“这怎么是浑说呢,汝之蜜糖,吾之砒霜。你们的安稳富贵日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林听晚这话并不是违心恭维,诚王夫妇是长子长媳,无论将来谁做皇帝,他都是帝王长兄,亲王之尊。人人都知道诚王母族身份低微,无心争储。以后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尊位都是顶尖的。这样的生活谁不能说是好日子呢。
诚王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边皇后己经召了荣国公家的女儿潘氏上去叙话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意思。众人望向林听晚的眼神有同情,有奚落得意,也有担忧的。
做母亲的,总是要为自己的孩子想。皇后是,林听晚的母亲陆氏自然也是。
林听晚抬头望去,示意她没事,让她安心。
此时皇后也不欲给潘氏太多脸面,妾室压着嫡妻总归是不好的。她赏赐了潘氏东西便让她回自己的座位了。
潘氏得了皇后赏赐的石榴红宝石点翠金钗不经意的瞄了林听晚一眼,之见她望向自己,面上是笑着的,只不过她的眼里并没有潘氏期待的妒忌气愤,相反的她很平静。
潘氏不懂,但仍低下头走了下去。
在潘氏低下头的那一刻,林听晚低下眼眸,眼神仿佛深不见底的渊泽,令人胆寒。
李延琏姗姗来迟,一来便跪下请罪,皇后笑着叫了免礼。底下潘氏眼神看的痴迷,脸上更是羞的不得了。
景煜帝笑着让他自罚三杯,李延琏也应下了,拿起酒杯来就连着喝了三杯,而后仍旧不改辞色。
林听晚笑看着这一幕,她缓缓的扇着手中的团扇,只觉得好没意思。
夫婿要纳妾,选人用人,翻出一百种花样来,各色的人各色的心思,再绕上一叠叠的圈子,繁琐的很。
宴会末时,众人为皇后献上寿礼,李延琏献上的是和田玉的观音像,林听晚则是献上一副金莲福寿屏风。
潘氏亲手绣了一幅万寿图奉上,景煜帝倒是很满意,又赏赐了她。
看着李延琏投向自己的目光,潘氏既欢喜又羞怯,偏过头去。
只不过若是她能顶住再多一眼的话就会知道李延琏投向她的目光不过是一扫而过,压根没有停留过。
这边玛瑙在林听晚耳语了几句,而后林听晚起身行礼道:“父皇,母后。伺候的人说珩儿突觉腹痛,儿臣心里担忧,想回去看看。”
“怎么回事?底下人怎么伺候的!你赶紧去,晚间叫太医来回话。”皇后焦急道。
“不打紧,许是珩儿一时贪嘴了,儿臣这就回去照看。”
林听晚起身正要走却被李延琏抓住了手腕。
“儿臣同太子妃一道去。”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又点头道:“你去吧。”
“儿臣告退。”
李延琏拉着林听晚的手就往外走。
潘氏眼看着李延琏与林听晚从自己眼前一晃而过,她盯着两人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
就算她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对璧人,他们是那么的般配,登对。
潘氏低下头,她安慰自己,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夫妻罢了,林听晚再好,只要她进了东宫,也会同林听晚一样与李延琏登对的。
潘氏先入为主的思绪恰恰是她深陷皇宫内痛苦的根源。
……
林听晚进了内殿,果不其然看着儿子好端端的坐在榻上和岁宁一块吃着糕点。
“怎么就腹痛了?”
“太医说是腹胀了。开了生姜半夏人参汤来,皇孙喝了己然大好了。”
“好了也别让他吃太多糕点。”
“是。”
岁宁听见声响向外头望去,远远从拱门旁的漏窗上看见林听晚的半副凤冠头面,笑道:“娘娘。”
李知珩闻言便挣扎着穿鞋下榻,见李延琏与林听晚一道来了,更是欢喜,连忙跑过去要抱。
林听晚将她抱起来亲了亲:“都腹胀了还吃啊吃的。”
“母亲,我饿~”
“娇气包,看一会儿你皇祖母罚奶娘了你怎么办。”
李知珩这才慌了,他只顾着病好开心了,全然忘了前些日子自己的其中一个奶娘孔氏因为自己跑的太快摔了一跤,蹭破了皮被皇祖母打板子的事。
立刻就忽闪着大眼睛掉小珍珠了:“那,那怎么办……母亲,我不要奶娘被打。”
“那你以后要少任性些,知道吗?”
“我以后,乖乖的。不要打奶娘,呜呜呜。”
林听晚用帕子轻柔的擦拭着他的眼泪,李延琏只在一旁看着没有打扰林听晚教育孩子。
只待儿子哭完后抱着哄了哄。
奶娘们将两个孩子带走后,李延琏自顾自的坐在一边,破荒天的没和林听晚搭话。
“殿下要用膳吗?”
“不必,我没胃口。”
“好。”
李延琏抬眼瞥她:“你就这么贤惠?”
“我怎么了?”林听晚瞪着杏眼懵懵的。
“今日我在殿上看的分明,母后要纳潘氏给我,你是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你想我怎么在乎?哭天抹泪,嫉妒非常吗?”
李延琏闻言苦笑:“我深知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见不得你对我没有一丝占有欲念,这会让我觉得,你不爱重我。”
林听晚失笑,答非所问:“你会让她越过我去吗?”
李延琏挑眉,有些意外:“在我这里,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
“是啊,你不会这样做,可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我怎么办呢。”
“你这是在给自己留退路?”李延琏气笑了。
“那你能允许我留一条退路吗?”
林听晚看向李延琏,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悲凉。
李延琏一时被这样的眼神刺痛,幼时的记忆像河水一样淹没了他。
曾几何时,母后望着父皇的背影,也是这样的眼神,再后来,母后就被抛诸脑后了,彻底成为了一个没有宠爱的皇后。
年轻的母后与此时的林听晚重影相叠,而自己却成了帝王储君。
李延琏走上前抱住林听晚,轻声道:“你想留便留吧,若我有负于你,合该有这样的报应。”
爱妻晚晚,若有一日,我变成了自己厌恶的样子,变成了另一个人。请你毫不犹豫的丢弃他,千万不要宽宥他,去过好自己的生活。哪怕,他同我是一个人。
——李延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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