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道上,付安稚刚在御前回禀了差事,这会子正往后宫去。
还没到后宫,便看见不远处慎刑司外拖出去一个鲜血淋漓的人,看样子是要被打死的。
付安稚低头,宫里每天都要死人,这并不稀奇。
只是,付安稚眼睫一颤,那人的靴子,看样子是个不小的官了。
付安稚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却遇见了从慎刑司里走出来的禄成。
付安稚身形一顿,随即又像是没事人似的,笑着上前:“禄成公公安好。”
“付总管。”禄成强颜欢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让付安稚内心的不安加剧,禄成是陛下身边人,他有十分的不高兴,那陛下就有五分的不高兴。
如今连他都这副天塌了的样子,付安稚挥退众人,上前小心问道:“公公这是怎么了?”
禄成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陛下刚才下旨,将钦天监监正赐死了。”
付安稚瞪大了眼睛,陛下不轻易下令处极刑的。
“这……”
付安稚眉头紧皱:“他说了什么?”
“凤星将陨。”
付安稚闻言心跳都停了半拍。
她猛的皱眉厉声道:“这种胡说八道的人就该乱棍打死!”
禄成抬眸,一副你看,他是不是该死的样子。
付安稚攥紧拳头,咬牙道:“定是有人想陷害娘娘,胡诌的!”
禄成跟着点头道:“只能是这样,也必须是这样。”
付安稚抬眸,不敢置信的望着禄成。
此时,凤仪殿内。
“咳咳……”
林听晚用帕子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这群庸医!白拿那些俸禄,娘娘的风寒都几日了还不见好。就该禀明了陛下,把他们拉出去打!”岫玉气愤道。
珊瑚用胳膊肘怼了怼她,岫玉抬头,见翡翠一脸自责的抱着药碗站在角落里,心里也是挺不好受的。
翡翠善医,这些年,林听晚的身子都是她辅助调理的,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只是最近一个小小的风寒,愣是拖了两个月还未好。
太医院就是找不到原因,就连翡翠也是束手无策。
陛下连续发了好大的火,那个晚上没关好外殿窗户的小宫女愣是被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林听晚看了一脸低迷的几人一眼,无奈道:“别丧着脸了,本宫没事。”
众人无言,钦天监的事,别人不知道,凤仪殿能没消息吗?
“陛下驾到!!!”
外面太监传报着,李延琏脸上的脸色倒是还好,但只有御乾殿的人才知道,这是前一刻刚换的。
陛下刚才一路上的脸色那叫一个黑啊!
“晚晚,你今日觉得如何了?”李延琏净了手上前,见林听晚精神似乎好些了,眼见的有了些笑容。
他握住林听晚的手:“朕己经让人将折子送到东宫了,今日朕在这陪你。”
林听晚嘴角一抽:“有儿子也不是这么个使法的,人家也刚有孩子的,你就这么着。”
李延琏表面打哈哈,其实就是任性。
林听晚无奈,无力的靠在李延琏肩膀上。
宸熙,太子,英王陆陆续续都成婚生子,有了他们自己的小家,如今她与李延琏也算是过上了彻底撒手的生活,就他们两个人。
“过几日朕要去祭祀,带着太子一起去,你好好在宫里歇着。”
“好。”林听晚点头,没有一丝怀疑李延琏的异常。
午后,李延琏亲自给林听晚洗头发,那本是乌黑长发,如今却不知何时掺杂着缕缕银白的发丝。
李延琏一时哽咽,偷偷抹起泪来,一旁的小宫女见了,也不禁垂泪。
她是前两年才分到凤仪殿来的,都说陛下十分爱重皇后娘娘,如今看来,他是真的当她是值得珍爱一生的妻子。
帝王之心,能有几人得?
可她们不知道,林听晚的心,才是这世上最难得的东西。
林听晚装作没听见李延琏的啜泣,自从她身子不好之后,她经常这样装聋作哑的。
“陛下,水该凉了。”玛瑙提醒道。
李延琏大梦初醒般的点点头道:“啊,拿沐巾拿来。”
李延琏轻柔的为林听晚擦拭着发丝,他就那么望着她,有一瞬间,他面前浮现的,是他们初见的那一次。
御花园的花海很美,但是他只看到了林听晚。
林听晚的一句“独立寒秋”打开了他的心防,自此,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的互相扶持走过来,李延琏早就离不开她了。
但是李延琏知道,林听晚离了他,照样能过得很好。
李延甚至琏恶劣的希望,是自己先走,他有些不敢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夜晚,两人像往常一样躺在榻上,这些年李延琏早己将自己的住处设在了凤仪殿,只有在很忙的时候才住在御乾殿。
李延琏让林听晚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揽她入怀,轻柔的亲吻着她的额间。
“晚晚,这里太荒凉寂寞了,再多陪我一阵子吧,好吗?”李延琏声音有些颤抖,他最近总是这样,有些患得患失的。
林听晚好笑的摸了摸他瘦削的脸颊:“陛下是天子,陛下的旨意,臣妾自当要遵从的。”
李延琏的眼角落下一滴泪,自嘲一笑:“若天子许愿的一切都能做到,那朕就许愿能同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陛下也忒霸道了,嫔妾就不能认识一些别的才子佳人了?”林听晚失笑。
李延琏手逐渐握紧,咬牙切齿道:“休想!”
……
几日后,凤仪殿外传出号角鼓乐声,想来是李延琏去己经动身去祭祀了。
午后,太子妃照常来给林听晚请安。
林听晚抱着小团子似的李瑀,笑的开心。
但也只是开心了一瞬,便交还给奶娘。
“本宫身上有病气,别传给孩子。”
“母后不必担忧,不会的。”太子妃连忙道。
林听晚欣慰笑道:“本宫知道你孝顺,每日都带着孩子来。
陛下将政务一股脑的推给太子,东宫压力就大了。”
“这是殿下与儿臣的职责,本性如此的。
如今我们不过是趟着您和父皇的路再走一遍罢了。
母后,您留给我们的,己经够多了。”太子妃恳切道。
林听晚点头,望向外面感叹道:“也不知你父皇还有太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父皇?”太子妃有些懵。
林听晚闻言眯起眼:“你父皇不是带着太子一块去祭祀了吗?”
太子妃反应过来,却也知道瞒不过林听晚,只好道:“父皇几日前便下旨让太子代为祭祀。”
……
林听晚到御乾殿门口的时候,禄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皇后娘娘,陛下他……”禄成刚想拦,被林听晚扫了一眼,便乖乖低下头,躲到一边。
林听晚推门进去,李延琏像是累极了,正躺在内殿熟睡。
林听晚耳边回响着,宫人的禀报:“陛下听闻,一步一跪登顶万福寺,可求得一人平安,就……”
林听晚低眸,握着手中宫人送来的护身符,盯着李延琏,思绪万千。
她轻柔的抚平他紧皱眉心,轻声道:“傻子。”
禄成听见动静,猛的抬头,见是林听晚出来了,低头道:“皇后娘娘。”
“今日,我从未来过,懂吗?”林听晚冷声问道。
禄成连忙恭敬道:“奴才省得。”
殿外的声音渐行渐远,原本在榻上熟睡的人,眼角落下一行泪,浸透在金丝软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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