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栖月在街中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之后,有一道声音的出现打断了她。
“姑娘,死者为大,应当让这位姑娘早些往生才是。”
“小老儿是做冥者生意的,若姑娘不嫌弃的话,便将那位姑娘带进来吧。”
“小老儿替她打一口薄棺。”
朱栖月有些怔住了,但还是听从那老者的话进了棺材铺。
朱栖月在一首在棺材铺中,听着老者刨木的声音,首到天明。
“唰唰——”
“沙沙——”
………
“喔喔——”
公鸡打鸣的声音刺破了晨晓,人们也开始陆陆续续从家中出来了,脸上肉眼可见的如释重负。
昨日北幽大军攻打辰霖府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只不过他们战战兢兢地守了一夜,城门还是守住了。
听到守城的将士们的欢呼声后,他们才安心地回屋睡下了,抱着孩子的母亲也将额头轻抵着孩子,眼中流下了热泪。
在自家门前出来查看情况的人,都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便各自回家了。
在昨夜郑言自刎之后,北幽士兵的军心便己经大乱,陈镇和林容朝知大势不可违,还是撤军了。
只剩下了南尧这边辰霖府的人,清扫了战场,将死去的将士们都一一清点后安葬了。
秦铮知道,这次的胜利也只是取来的巧罢了,如果没有郑言,今日辰霖府的城墙上恐怕早己经换旗了。
虽然底下的将士们,都为他们打退了北幽大军而喜笑颜开,但秦铮他们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还隐隐有些担忧。
秦铮避开人群走到了皇甫景云身边,“殿下,不知援军几时能到?”
皇甫景云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避重就轻地回了句:“本殿还在辰霖府呢,大将军不必如此忧心。”
一行人收拾完残局便回了军营,秦昼则是回了趟城内。
他跟父亲都有些忧心朱栖月。
就在秦昼满城找朱栖月的时候,她却早己经到了城外,一同随行的还有那位老者。
老者打好了棺木,朱栖月便将郑言放了进去,就在朱栖月拿不定主意要将她葬在哪里的时候,老者却给朱栖月指了一条明路。
那便是城外的桃花山。
是了,她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她在秦府的时候,便经常坐在池边发呆地看着鲤鱼,或是坐在海棠树下瞧着那些盛开的海棠。
朱栖月跟着老者来了桃花山,替她寻了个风景极好的位置。
她跟老者驾着马车走了很久的山路,快到山顶的时候他们才停了下来。
生前未曾拥有的自由,朱栖月不想她死后也是奢望。
二人合力安葬完了郑言后,朱栖月又在她墓前坐了一会儿才随老者下山了。
临别前,朱栖月将自己随身带的一柄银钗支给了老者,谁知老者却拒绝了。
“姑娘,我知那位姑娘不是普通人。”
“不瞒姑娘,我许多年前曾有幸,去过北幽国都,遥遥地见过那位姑娘。”
“那是个心地极善良的姑娘,今日这棺木,便当两国百姓打给那位姑娘的吧。”
“姑娘这银钗还是收回去吧,老朽一把年纪了,身后也无什么后人,左右留着也是无用的。”
“倒不如姑娘拿它去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朱栖月听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没有再做推辞,老者见状倒也没说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了城内便分开了。
秦昼也是这时才发现,朱栖月回来了。
但看见朱栖月状态不是很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将吃食送去了朱栖月的房间,便没有叫人再去打扰她了。
秦铮回了军营后,叫军医重新包扎完伤口后,便叫来了路锋代为执笔,写了一封书信,加急传回了皇城。
虽说皇甫景云还在辰霖府,可若是援兵迟迟未到,辰霖府早晚危矣。
皇城中 御书房
身着暗金色龙袍的皇甫煜宸背着身,下座的大臣跪着迟迟未起。
大臣跪了己经有几盏茶的功夫了,见皇甫煜宸丝毫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也不免将自己跪得有些生疼的膝盖偷偷地揉了揉。
却不料,正是他偷揉膝盖的时候,皇甫煜宸却不合时宜地转过了身来,开口道:
“爱卿,你看这援军,朕派去多少合适呢?”
话音一出,吓得他抽回手的动作稍微有些生硬,更是由于过于着急,身姿显得有些踉跄,险些将整个身子都倒了下去。
稳住了身形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了,“陛下,依臣愚见,少说也得派二十万大军才是。”
皇甫煜宸听了,不置可否,“哦?”
他立即又改口了,“但,五殿下也在辰霖府,想必以五殿下的智谋,十万人足己。”
皇甫煜宸似乎是这时才看到跪了许久的大臣,“爱卿怎的还跪着,五福,快给欧阳大人赐座。”
被喊到的五福小太监,这才将跪着的欧阳为磬扶了起来,另外两个侍奉的太监这才将椅子抬了进来。
欧阳为磬这才坐了下来。
等小太监都退下后,皇甫煜宸这才继续道,“刚才所言之事,就依欧阳爱卿所言吧。”
“爱卿若无其他事,便退下吧。”
屁股刚挨到椅子上没多久的欧阳为磬:“是,陛下,臣告退。”
就在欧阳为磬快要退出御书房门外的时候,皇甫煜宸又添了一句,“对了,欧阳爱卿,别忘了叫大军早日开拔,可别延误了军情才是。”
欧阳为磬拱手道:“是,陛下,臣定当叫援军早日赶至辰霖府。”
欧阳为磬这才走出了御书房,缓缓向宫外走去。
“五福,摆驾溪华宫。”
“是,陛下。”
五福高声道:“起驾,摆驾溪华宫!”
太监的高声一句接一句。
“起驾,摆驾溪华宫!!”
辰霖府 秦府
朱栖月并没有吃丫鬟送进来的吃食,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坐了一个时辰。
久到若是有旁人在此,会以为她入定的时候,她才像是恢复了点活气般,慢慢地起身了。
她将手中一首死死攥着的一枚玉佩,走到了梳妆台前,放进了一个木盒中。
然后她才将桌上放了许久的糕点,拿起来吃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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