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沈之寿也起身往外走,“文韬,你要什么东西让清儿给你找,我去看看你们爷爷。”
这两人一走,就剩下沈文韬一人,他朝着外面喊了声清儿,让进来给他找东西。
“大少爷,您要找什么?”云清寒就一首守在外面,沈家父子的话她多少听到了些,也知道是在敲打她,此刻进来更恭敬了,“若是书房里有,奴婢一定能给找出来。”
沈文韬要的是近几年上海那边的报纸之类的,他想从上面了解信息。
虽然,但是,哪有人在结婚前一天还想着看这些的?
云清寒给他带到了楼上一个架子上,东西都在这里,明珠之前己经分好类了。
“大少爷,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云清寒掏出一摞,“这是广州纪录报。”先前明珠分类的很好,“这是申报,这是国闻报。”
她指了指:“专门写上海情况的没有,但是有几家上海的报社。”她想要更精准一些的信息,“上海新报、申报、时务报、同文沪报,您想先看哪个?”
“都拿出来吧,搬到楼下桌子上去。”沈文韬自己也拿了些在手里,“你对这里很熟悉。”
云清寒也搬着一些在手里跟在他后面走:“小的管这里,在记不住东西在哪儿岂不是不负责任了。”
沈文韬就笑:“所以,你自然也熟悉这书房的哪扇窗户打开了可以看到外面的人说话吧。”
身后的脚步声一顿,沈文韬:“怎么不走了?”
云清寒想起来和明珠听热闹的那事儿,她猜对方是知道了还是逗她的。猜一阵以后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
“您说笑了,这书房的窗户,能打开的几乎就是楼下的了,楼上的被封上了不让开,我们最多也就天气好的时候打开来透个气。”云清寒心里想着可别再说这个了,不然她胆子都要吓没了。
此刻她无比的怀念厨房,那里虽然活儿多,但是她不显眼,不用总这么提心吊胆的。
说话间二人己经来了楼下,云清寒又跑了两趟才算全部弄完,正当她要出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三太太那天在下面干嘛?”
云清寒只觉得自己的后脖梗一紧,有些艰难的应答:“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奴婢最近没有和三太太说话。”
瞧着这丫环还敢在自己面前糊弄,沈文韬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也不让她走。
时间过去,云清寒额头上开始有汗水掉下来。
“还不说吗?”沈文韬不笑了。
“那个,也没说什么,就是听见了骂人,就骂得挺脏的。”云清寒有种想跪的冲动,心里暗骂自己奴颜婢膝,一想自己在矫情个啥,哪儿有奴婢不害怕奴隶主的。
这么一想,她就坦然了。
沈文韬:“骂的是谁?”
“骂的你。”云清寒缩了缩脖子,“还有……”还有你爹。
“还有谁?”沈文韬好像没有太生气,“具体因为什么骂的你知道吗?”
云清寒硬着头皮:“还有你爹。”不敢看他脸色,“三太太好像不太高兴三少爷出去读书。”
“就这?”沈文韬不知道信没信,还在追问,“你不要隐瞒了,你该知道那天我就在不远处。”
你就在旁边你还问我,云清寒心里在骂人,嘴里怂得很,“三太太想让老爷多过去,别的真没了。”面对着奴隶主的盘问,她好想哭,“大少爷,您能不能告诉奴婢,您是怎么知道奴婢在里面的。”
明明她脑袋还在书架那块儿,大少爷眼睛再好也不能拐弯吧。
沈文韬有些得意:“那窗户都封两年了,就那天开了个缝,我又不是瞎。”
所以,他是根据窗户打开来判断里面有人在听?
这样就说得通了,如果是通风,会选日头正好的时候,也会开大一些。
“清儿,记住了,以后偷听记得把自己藏好。”沈文韬给她一句忠告,“好好当差,以后有些什么小道消息记得告诉我。”
“谢谢您,奴婢下次一定小心。”云清寒无力的道谢,心里吐槽鬼才告诉你,“好的,奴婢下次有热闹一定让您一起看。”
这才对嘛,哪儿有丫环看热闹主子什么也不知道的道理。
这下应该没事了,云清寒想着自己也该出去了。
沈文韬一边挑出来自己想要的几份报纸一边问她:“清儿,你家里没给你订亲吗?”
被点名的小丫环:“不知道,我娘以前想让我舅舅家的表哥接收我,我舅舅舅妈没答应。”又补充一句,“其他的我不知道,没人和我说过这件事情。”
沈文韬:“听说你原本是可以去过好些的日子,怎么不愿意去,倒是宁愿来我家干粗活儿。”
好些的日子,等于吃得好穿得她的日子。
云清寒脑补了一下那样的日子,还是算了,还是干粗活儿更安心。
“每个人选择不一样吧。我不是不想吃好穿好,我只是更希望自由一些,起码我晚上做梦的时候不用担心当家太太把我给卖了。”云清寒的不安全感太多,多过对吃好穿好的渴望,“您也是要成亲的人,您应该知道,对于非正式婚姻而来的男女关系是没有好结果的。”
‘非正式婚姻而来的男女关系是没有好结果’这句话也许打动了沈文韬,他从报纸上抬头,“为什么会这么想。”怕对方不明白,又说的细了些,“能和说说你的想法从何而来吗?”
云清寒挠挠头:“正式婚姻,要有媒有聘,不管在西方还是在东方,这个流程都是这样的。”又说,“但是也有些男女关系是不那么正式的。”
“比如?”
比如赘婿,赘:质也,家贫无有聘财,以身为质,生子随妻姓,男方宗族关系断裂。
比如典妻,以妇为本,以子为利,将妻子如同物品给他人做为生育工具,等生子后归家,但有几个丈夫会善待这样的妻子。
再比如,通房丫环,侧室,外室……
又再比如秦楼中的逢场作戏,京城边八大胡同最先入驻的男妓,沿海之地的契兄弟……
云清寒问他:“您看,这里面那么多的身体亲密接触,有几个是除了正式夫妻以外能够得到善终的?”
这个知识量让沈文韬意外了,如果是书本上的那些,还可以说是书上看来的,毕竟她有个秀才父亲。
但是有些明明是地方文化,他都只是听说。
还有,这个叫云梦甲的秀才到底是有多与众不同的思想才会教育女儿学这些?
云清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自言自语的说话:“那些非正式婚姻所产生的男女关系里,有些因为生育儿女而获得容身之处。但是更多的是被当作礼物随手送人,还有些被打死在柴房,拼生孩子死在产床上。”
这样一看,好歹做下人可以让自己活着的时候不那么担忧。
女人被送走的多,下人被送走的还是少些的。
沈文韬看着她,有个大胆的想法,也许她可以说服自己更开心的接受这个婚姻。
“我有个问题,你要是能帮我解惑,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沈文韬有些期待的看着她,“我的承诺,应该对你还是有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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