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美泉宫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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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美泉宫的交易

 

嘉庆十年 十一月

多瑙河畔的寒风卷着碎雪扑打美泉宫的金色栅栏。这座奥地利人 曾经引以为傲的宫殿内,拿破仑的牛皮军靴正碾过大厅中央的哈 布斯堡双头鹰徽章,靴底沾着的雪泥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污渍。 他随手扯开猩红天鹅绒窗帘,晨光刺破水晶吊灯的棱镜,将俄奥 联军的溃败战报映得纤毫毕现。

" 普鲁士的军队像蜗牛爬过阿尔卑斯山。 "

皇帝转身时, 胸前的金 质鹰徽刮过鎏金椅背, " 再拖三天, 亚历山大一世就该在圣彼得 堡喝伏特加了。 "

他的灰蓝瞳孔扫过永璂蟒袍下摆的龙纹刺绣, 最终钉在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三世僵硬的肩章上。 永璂斜倚着奥地利国王弗朗茨二世的象牙宝座,指尖把玩玛瑙镇 纸。 阳光穿过他翡翠顶戴的翎羽,在腓特烈苍白的脸颊投下细密 阴影:

" 听闻沙皇的冬宫地窖藏着三十万桶火药? "

他突然将镇纸 掷向壁炉, 玛瑙碎片在火焰中炸出幽蓝磷光, " 够把莫斯科炸上 天。 "

腓特烈的喉结滚动,领巾下的喉结像被无形丝线牵动。他望着壁 炉架上碎裂的奥地利鹰徽, 喉间挤出干涩的回应:

" 哥萨克骑兵 擅长沙漠战 . . . . . . "

" 沙漠? "

拿破仑突然放声大笑, 震得水晶吊灯叮咚乱颤。他抓起 酒柜里的匈牙利托卡伊贵腐酒, 琥珀色酒液首接灌进喉咙:

" 让 埃及军团去西伯利亚放骆驼?这主意比约瑟芬的离婚协议还蠢! "

永璂的护甲轻叩鎏金扶手,声响如更漏滴在空殿。他凝视着酒液 中沉浮的龙涎香碎屑, 忽地轻笑:

" 皇上可知, 莫斯科的河道比 首布罗陀海峡更窄? "

蟒袍袖口抖出卷泛黄舆图, 羊皮纸上朱砂 勾画的进军路线如血管蔓延, " 三十艘蒸汽炮艇正停在第聂伯河 上游, 破冰用的硝化甘油 . . . . . . "

他故意顿了顿, " 足够炸穿沙皇的冬 眠美梦。 "

拿破仑的酒瓶悬在半空, 一滴残酒坠在 " 圣彼得堡 " 的标记上。 皇 帝灰蓝瞳孔映着永璂腕间的金丝楠木怀表,秒针跳动声与门外近 卫军的皮靴声同频:

" 我要五十门线膛炮。 "

" 巴伐利亚。 "

永璂的回应快得像燧发枪击铁。他起身踱至落地窗 前, 玄狐大氅扫过弗朗茨二世未及带走的银质烟盒,柏林街头的雪景在琉璃窗上重叠出双重幻影:

" 普鲁士需要出海口, 法兰西 需要缓冲带 —— 当然, " 他忽然转身, 翡翠翎管在腓特烈眼前晃 出残影, " 皇上若舍不得莱茵河畔的葡萄园 . . . . . . "

" 你当我是西班牙那群蠢驴? "

拿破仑的佩刀鞘猛击壁炉,火星溅 上俄军溃退的战报。他扯开军装金扣,露出锁骨处愈合不久的箭 疤:

" 二十年前我炮轰土伦港时, 你还在紫禁城玩布老虎! "

永璂的护甲突然压住皇帝握刀的手。鎏金甲叶刮过拿破仑掌心的 枪茧, 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 本阿哥玩布老虎那年, 皇上还 在科西嘉岛偷面包。 "

他俯身贴近皇帝耳畔, 龙涎香混着火药味 呵在对方紧绷的颧骨上, " 顺便提醒您 —— 马赛港仅剩的三艘战 舰, 龙骨用的是福建船政学堂的图纸。 "

腓特烈三世的后背渗出冷汗。 他望着两人纠缠的阴影爬上玛丽 亚 · 特蕾莎女皇的肖像画, 画中人的珍珠项链正化作绞索勒住普 鲁士疆域。窗外的喷泉突然结冰,冰棱折射的光斑在拿破仑瞳孔 中凝成两点寒星。

" 整个巴伐利亚。 "

皇帝甩开永璂的钳制, 佩刀在地毯划出裂帛般 的声响, " 但慕尼黑的黄金储备 . . . . . . "

" 归法兰西。 "

永璂截断话头,指尖划过舆图上未干的酒渍, " 就像 马德里的白银归大清。 "

他突然抓起腓特烈的手按向地图, 普鲁 士国王的戒指在波希米亚地区压出凹痕:

" 至于您 ——"

永璂的冷 笑像毒蛇游进腓特烈耳蜗, " 柏林科学院的新式机床, 该运去西 里西亚炼钢了。 "

腓特烈的指节在羊皮纸下发抖。他想起五日前柏林街头的暴动, 饥民撕碎的《柏林日报》上还印着 " 普鲁士荣光 " , 而永璂的侍卫 正用新式火铳对准议会大厦的玫瑰窗。 喉结艰难滚动:

" 巴伐利 亚的铁矿 . . . . . . "

" 足够打造三十万支枪管。 "

拿破仑突然将酒瓶砸向俄军布防图, 玻璃碎片在 " 奥斯特里茨 " 的位置迸裂, " 但我要大清的铁甲舰封锁 波罗的海。 "

永璂的怀表盖弹开又合拢, 齿轮咬合声像催命的更漏:

" 西十艘 战船己在但泽港待命。 "

他忽然用满语哼起关外民谣, 曲调阴冷 如西伯利亚寒风, " 不过船舱里装的不是炮弹 . . . . . . "

蟒袍袖口抖落半 枚烧焦的六芒星徽章, " 是伦敦交易所的债券。 "

拿破仑的瞳孔倏地收缩。他想起昨夜巴黎快报上的头条 —— 英格 兰银行金库遭劫, 保险柜里塞满印着 " 大清汇通 " 的龙元汇票。皇帝突然放声大笑, 震得水晶吊灯上的冰棱簌簌而落:

" 难怪威灵 顿像被阉割的公牛! "

" 所以俄军的补给线 . . . . . . "

永璂的护甲叩响壁炉铜罩,震落几粒未燃 尽的火星, " 该让普鲁士的 ' 复国军 ' 去切断。 "

他转头凝视腓特烈 三世, 目光如解剖刀划开对方虚浮的镇定, " 您说呢?陛下。 "

腓特烈的舌尖尝到血腥味。他望着窗外被积雪压弯的菩提树,恍 惚看见枝桠间垂挂着柏林议员的尸体 —— 那些反对出兵奥地利 的 " 爱国者 " , 今晨被发现吊死在勃兰登堡门上。喉间挤出破碎的 回应:

" 普军 . . . . . . 三日内开拔。 "

拿破仑突然将佩刀掷上长桌, 刀尖穿透波希米亚的版图:

" 告诉 亚历山大, 我要在美泉宫喝庆功酒! "

他扯过弗朗茨二世的貂绒 披风裹住肩膀, 金线刺绣的哈布斯堡徽章在晨光中扭曲如蛆虫, " 至于海上 . . . . . . "

" 风浪越大, 鱼越贵。 "

永璂的护甲拂过普鲁士军旗, 丝绸旗面裂 开细缝, " 等英吉利的血染红多佛尔海峡, 法兰西的船自然能开 进泰晤士河。 "

他突然抓起腓特烈的右手按向火漆, 滚烫的封蜡 烫得普鲁士国王浑身剧颤。

羊皮纸上的墨迹未干,拿破仑己蘸着红酒签下花体签名。猩红酒 液顺着 " 巴伐利亚 " 的字样流淌, 宛如一道新鲜刀痕。永璂的翡翠 顶戴映着腓特烈惨白的脸,满汉双语的条约正文在琉璃窗投下蛛 网般的阴影。

" 陛下该给柏林写信了。 "

永璂将孔雀翎扫过腓特烈颤抖的唇, " 就 说 . . . . . . "

他忽然改用普鲁士方言,字音粘稠如沥青, " 普鲁士的太阳, 该从东方升起。 "

宫门轰然洞开,寒风卷着雪片扑灭半室烛火。拿破仑的佩刀在俄 军溃退路线上劈出裂痕, 永璂的玄狐大氅掠过玛丽亚 · 特蕾莎女 皇含泪的肖像,腓特烈三世望着自己印在条约上的指纹 —— 那圈 朱砂红印, 正化作勒紧普鲁士脖颈的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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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第一道惊雷炸响时,美泉宫的喷泉突然解冻。冰水裹着 未燃尽的战报残片,淌过多瑙河畔的焦土,最终会汇入历史的血 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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