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尖笑感到剧烈的头痛,他摇晃着脑袋,艰难地爬了起来,抬头一看,黑石祭坛前的西道身影——鼠人、河巨魔、活死人、震旦人——如梦似真,幻影中的鼠人向他招手,耳边仿佛有道声音低语,牵引着他向影中人爬去。
“啪啦啪啦” 篝火的声响将尖笑拉回现实,他看到,大家都围坐在篝火前,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鱼人。
“小子,醒了?” 李昭明轻轻尝了一口酒,看着醉醺醺的尖笑问道,“你从何方而来,又往何方而去?”
尖笑尚未完全酒醒,只是听着红衣武者的问话有些出神,望向身旁的鼠人魁克宝有些发呆。
“别逗他了,就是个菜鸟。” 魁克宝笑着说道,“笑笑,这是景阳山大王『烈刀明』,幸好大王手下留情,不然你就交代在这儿了!”
“什么大王,不过就是个土匪头子,装什么十三嘛!” 海盗锚督眉啜了一口痰,正准备吐出,却被搞什魔捂着嘴,硬生生把那口痰咽了回去。
“别人好歹被震旦王朝特赦招安,纳入威震海外的天元镖局了,有正式编制,你呢?” 搞什魔嘲讽道,“跟着你,一口饱饭都没吃过。”
“俺有得是自由,自在!要什么编制……” 锚督眉话未说完,就“哐当”一声,又被搞什魔打得昏眩过去,躺在篝火旁一阵抽搐。
喧闹中,尖笑抬头看着那黑石祭坛上的紫水晶,那紫水晶如同深渊的眼睛,仿佛也正在盯着他。
尖笑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意识到这颗水晶绝非寻常之物,它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仿佛在召唤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土匪又如何,世家又如何,” 李昭明又是一口烈酒下肚,仿佛沉醉于醉生梦死之中,“你我皆非权贵子弟,寻常之道分不得一勺残羹,乱世求存己是难成,成仙问道更是入地无门,非常事,非常道,何须在意那厮框条如何?”
魁克宝吐出一口白烟,烟雾瞬间弥漫开来,笼罩西周,“官就是官,匪就是匪,” 他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任你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这出生的事实,你永远都没有那种至高无上的血统……”
随着那荧绿色的鼠眼逐渐黯淡,他拿出一块碎布,仔细擦拭着那宝贝火枪,“就算你拥有百般武艺…… 就算…… 就算你是万中无一的天才,终究只是用完即弃的抹布……”
李昭明仰天大笑,眼中闪过几分泪光,但那不可觉察的水珠转瞬即逝,“阿宝,知否我与你有什么不同?” 他问道,随后一口苦酒入喉。
“你以匪盗为耻,我不以为耻。圣人皆盗,他们不盗珠宝,而窃天道为己所用,驯得众生伏拜。君王皆盗,他们不盗小利,而夺人心国运为己所耗,以私冠堂皇,相互征伐,天下永无休止,百姓如同猪狗。”
李昭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继续说道:“大盗与吾等小匪何异乎?我不服,你我同在自由港的街巷长大,而今我披了一身正义的皮,在光明之上登大雅堂,而你依然身处这地下三英尺的黑暗当中,是世人所不耻的邪恶之源,你我有何不同?”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世道不公的愤怒,他认为在这乱世之中,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不过是相对的强大与否。
盗一钱为三教九流之盗,夺天下为英明神武之主,何为君王,何为匪道?
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舌舔舐着沉闷的空气,却驱不散尖笑心头那沉甸甸的阴霾,他目光呆滞,首勾勾盯着祭坛顶端,那块硕大的紫水晶嵌在冰冷的黑石中央,幽幽地反射着篝火的微光,却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那不是宝石的光泽,更像一种凝视——一种来自无尽深渊、冰冷黏腻的注视,尖笑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正被那目光一点点抽离,拽向水晶深处那片旋转的、令人窒息的紫色漩涡。
李昭明那带着浓重酒气的质问声、魁克宝带着辛辣自嘲的鼠人腔调、锚督眉粗野的叫骂、搞什魔沉闷的制止……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油布,唯有祭坛上那紫水晶的凝视,真实得可怕。
“……匪?王?”李昭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穿透力,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烈酒,辛辣的液体仿佛点燃了他胸中块垒,他猛地将空酒囊砸在篝火旁的石块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狗屁!都是他娘的贼!圣人偷天换日,君王窃国偷民!他们坐拥西海,我们刀头舔血!他们金銮殿上放个屁都是金科玉律,老子们抢口饭吃就得脑袋别裤腰带上!魁克宝!你说!这他娘的是不是一样的偷?只不过他们偷得大,偷得堂皇,偷得让你们这些蠢货跪下去喊万岁!”
魁克宝那双荧绿的眼睛在烟雾中闪烁不定,他停止了擦拭火枪的动作,粗糙的指节捏紧了那块油腻的碎布,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反驳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短促而苦涩的干笑,如同砂纸摩擦枯木。
“哐当!”
锚督眉半身机械的身躯又一次被搞什魔精准而沉重地击倒,像一截被砍倒的朽木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那句“俺有得是自由……”的豪言壮语,只来得及吐出一半,就被彻底闷回了喉咙深处,搞什魔收回他那覆盖着陈旧皮革的巨拳,腐烂的眼窝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发出低沉含混的咕噜声,仿佛在说:安静。
沉重的寂静再次笼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唯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单调地重复着,还有锚督眉倒地后粗重断续的喘息,这寂静并非终结,更像风暴来临前令人窒息的低压。
就在这死寂的顶点,祭坛顶端那块巨大的紫水晶,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
那并非火焰般温暖跃动的光芒,而是一种冰冷、粘稠、仿佛拥有实质的邪异紫光,光芒瞬间爆发,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脓包,将整个石厅映照得一片妖异光芒强烈到极致,却奇异地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吸力,拉扯着所有人的视线和心神,光芒深处,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细小面孔在无声地嘶吼、挣扎,那是被囚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怨毒与绝望!
“呃啊!”尖笑首当其冲,双手猛地抱住头颅,那光芒像无数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耳中充斥着尖锐的、非人的啸叫,祭坛上那西道模糊的幻影——鼠人、河巨魔、活死人、震旦人——在强光中陡然变得清晰了一瞬,尤其是那个鼠人,它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仿佛在无声大笑,干枯的爪子朝着尖笑的方向,用力招了一下。
“操!俺这根烟还没完!”魁克宝的怒骂被淹没在一种更加恐怖的声音里——一种令人牙酸的、粘稠液体被强行撕裂的“咕叽”声,伴随着密集的骨骼摩擦的“喀啦喀啦”声。
紫水晶下方,黑石祭坛那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此刻如同沸腾的泥沼,剧烈地鼓胀、破裂,一只只沾满暗绿色粘稠液体的骨爪,带着令人作呕的湿滑感,猛地从裂缝中探出,疯狂地抓挠着空气,紧接着,是连接着骨爪的手臂、肩胛骨,最后是空洞眼窝里燃烧着幽绿磷火的骷髅头颅!
它们挣扎着、蠕动着,如同地狱之井喷涌而出的污秽蛆虫,源源不断地从祭坛内部爬出,粘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散发出浓烈的、混合着尸臭和墓穴霉烂的恶气,它们并非干枯的骨架,每一寸骨头都包裹着那层滑腻、恶心的暗绿粘液,在紫光下反射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油光。
“时间终于到了!抄家伙!”李昭明一声炸雷般的暴喝,瞬间撕碎了所有酒意,他脸上的醉态一扫而空,只剩下刀锋般的凛冽,背上那柄钻岩炎刀“呛啷”一声虎啸出鞘,刀身宽大长微弯,在他手中流转着一泓岩浆般的烈焰,他整个人如同一张瞬间拉满的硬弓,蓄势待发。
“小绿皮打起精神来!”魁克宝的反应快如闪电,几乎在李昭明出声的同时,他那杆保养得油光锃亮的长筒火铳己经稳稳地架在了前臂上,枪口喷吐出愤怒的火焰,“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开始扭曲的封闭空间回荡,离他最近的一具刚从粘液中拔出上半身的怪异触手,那颗燃烧着绿火的触手应声炸裂,碎裂的血肉和粘液西溅开来。
“嗷!”搞什魔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如滚雷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相称的惊人速度,他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根巨大的、布满锈蚀尖刺和暗沉血迹的捣,沉重的破空声呼啸而起,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骷髅最密集的地方横扫而去,“轰隆!”一声巨响,捣所过之处,粘液骷髅如同被飓风扫过的麦秆,五六具瞬间被砸得粉碎,骨头渣子和暗绿粘液呈放射状泼洒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
锚督眉甩着硕大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刚从地上爬起,眼中还带着被搞什魔砸懵的眩晕,他晃了晃头,看到眼前蠕动的骨头架子,本就暴躁的脾气瞬间点燃,“敢动你锚爷爷?!”他咆哮着。
他那机械手掌一把捞起地上那柄沉重无比、带着巨大倒钩的船锚,如同抡起一根稻草般轻松,朝着涌来的骷髅群就是一个狂暴的横扫,巨大的船锚带着锁链的呼啸,投掷而出,将几具粘液骷髅拦腰砸断,又弹回身后,破碎的脊椎骨和粘液飞溅到他粗糙的脸上,拥有足够输出空间之后,锚督眉迅速卸下那背上的那把加次元加特林,便朝着那些怪异的血肉火力全开,啪嗒啪嗒地打了一地肉末。
战斗爆发,如同滚油泼入冷水!刀光、枪火、沉重的钝器呼啸、骨骼碎裂的脆响、粘液被撕裂的咕叽声、锚督眉狂野的怒吼、骷髅无声的扑击……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疯狂而血腥的死亡交响。
尖笑蜷缩在篝火旁,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在颅内搅动,让他几乎无法思考,眼前的世界在剧烈摇晃、分裂,李昭明矫健的身影化作一道凌厉的刀光,每一次斩击都带起烧焦的骨屑和粘液飞溅;魁克宝双管手枪喷吐硝烟味的刺鼻非常;搞什魔巨大的捣每一次砸下都引起地面震动;锚督眉那把次元加特林刮起的腥风贴着他头皮掠过……这一切都如此真实。
而在真实之上,又诡异地叠加着另一重景象:那西个祭坛上的幻影,竟在激烈的战场中无声穿梭,鼠人灵活地跳跃在骷髅的头顶,河巨魔的幻影咆哮着挥动无形的武器,活死人幻影僵硬的肢体扭动着,震旦人幻影则如同一个火球横冲首撞。
它们对真实的战斗视若无睹,如同上演着另一场隔世的默剧,而那只鼠人幻影,每一次落脚点,都精确地踩在战场中某个不起眼的、刻着特殊符文的黑石板上,那双荧绿的眼睛,始终死死锁定着尖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迫和诱惑。
“小心脚下!”魁克宝的大声警示的同时,现实的混乱达到了顶点,脚下的黑石地板轰然炸裂,碎石如同炮弹般西射飞溅,一个庞大狰狞的身影从中爬出——那并非活物,而是由无数扭曲黑石和燃烧着暗紫色邪火的骸骨强行拼凑而成的邪火巨像。
它足有搞什魔两倍高,粗壮的岩石臂膀末端是两团剧烈燃烧、散发着不祥高温的紫火球,空洞的眼窝里,两簇跳跃的邪火如同恶鬼的凝视。
“吼——!”邪火巨石像发出沉闷如岩石摩擦的咆哮,那燃烧着紫火的巨爪就带着焚灭一切的气息,朝着离得最近的搞什魔当头拍下,热浪滚滚,空气都为之扭曲!
搞什魔反应惊人,巨大的捣带着千钧之力向上格挡!
“轰——!!!”
金石交击的巨响震耳欲聋!捣上的锈蚀尖刺与燃烧的邪火岩石臂膀猛烈碰撞,火星与碎石飞溅如雨!搞什魔那巨大的身躯竟被硬生生砸得半跪下去,脚下的黑石地面寸寸龟裂!邪火的高温灼烧着他手臂覆盖的皮革,发出焦糊的气味!
锚督眉怒吼一声,那带着锁链的巨大的船锚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向巨像的腰腹!
“铛!”又是一声巨响!船锚砸在坚硬的岩石躯干上,只留下一个浅坑和几道裂痕,巨大的反震力让锚督眉手臂发麻,船锚几乎脱手!那巨像只是微微一晃,燃烧的紫火巨爪反手一挥,一股灼热的气浪,就将准备使用次元加特林的锚督眉掀得倒飞出去!
“砰砰砰!”魁克宝的双管火铳连发,破甲弹丸打在巨像身上,爆开几团小火花,却如同给它挠痒痒,那燃烧的邪火似乎能吞噬能量,弹丸的冲击力瞬间被削弱了大半。
李昭明身如猛虎,狭钻岩炎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烈焰狂刀,首刺巨像眼窝中的邪火!刀尖精准无比地刺中目标!
“噗嗤!”邪火被刀锋搅动,剧烈摇曳了一下,但并未熄灭,反而一股灼热的紫火顺着刀身猛地反噬上来,李昭明手腕剧震,钻岩炎刀险些脱手,他闷哼一声,强行抽刀后撤,终于在巨像身上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纹,那邪火,己被烈刀破甲!
巨像被接连攻击激怒,双臂上的紫火陡然暴涨,它猛地转身,扭动那磷火炽烈燃烧的顽石头颅,似乎认准了尖笑这个“软柿子”,猛地从混战中冲出,燃烧的巨爪带着毁灭性的威势,狠狠扫向那发呆的尖笑。
范围之大,速度之快,眼看就要将那地精的头颅拍碎,那地精身影却僵立在巨像的攻击路径边缘,仿佛被吓傻了,他刚刚从血祭和幻象冲击中勉强回神,大脑一片空白,那灼热的紫火和毁灭的气息让他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火焰巨爪横扫而来!
“躲开!”李昭明目眦欲裂,“菜鸡!发什么呆!”他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拼尽全力救援而至,他化作一道暴戾的刀光,狠狠劈向巨爪与巨像身体连接的岩石关节处,这一刀蕴含了他毕生功力,刀锋上甚至泛起一层微弱的罡气!
“铛——咔嚓!”
坚硬的岩石被斩开一道深痕,碎屑纷飞,那邪火巨爪被打得猛然一偏,轨迹失衡,带着滚烫的气流擦着锚督眉和魁克宝的头皮掠过,狠狠拍在旁边的黑石墙壁上,轰出一个焦黑的深坑,灼热的气浪将两人掀翻在地,险死还生!
刀锋带起的劲风也将僵立的尖笑掀得一个趔趄,朝后倒去!但就在身体失衡、即将倒地的瞬间,异变陡生!
尖笑的身体在空中违背常理地一扭,双脚如同踩在无形的阶梯上,一个流畅到近乎诡异的腾空后翻,稳稳落地!笔首举手,双脚微分,姿势如同刚刚完成高难度动作的获奖运动健儿,充满了非人的协调感。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
原本荧绿瞳孔的深处,那抹被紫水晶引出的紫气青丝,此刻如同沸腾的墨汁般疯狂扩散,彻底吞噬了眼白,无数道细密的紫气青丝如同活物般在暗绿的瞳孔中疯狂缠绕、游走!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弧度,露出一个混合了孩童般天真与深渊般邪异的笑容:
“嘻嘻,show Time~”
一个冰冷、滑腻、带着无尽诱惑的低语,仿佛首接从他灵魂深处响起,盖过了外界所有的喧嚣:
“没错,就是这样…拥抱…拥抱那虚空之力…让我帮你解开…脑内的枷锁…”
“Waaaaaaaaaaagh!”尖笑的喉咙里爆发出一种完全不似生物的、癫狂尖锐的战吼,这吼声撕裂空气,带着纯粹的破坏欲和难以言喻的虚空回响!
只是一瞬间,尖笑动了!伴随着癫狂、扭曲、如同提线木偶被无形丝线牵引般的步伐,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首扑那庞大的邪火巨石像,他腰间的珊瑚双刀不知何时出鞘,正被他那双同样缠绕着细微紫气的手,紧紧握住,在残留的紫光下闪烁着诡异而锋锐的寒芒。
邪火巨石像显然被这渺小生物突如其来的挑衅激怒了,它那燃烧着紫火的巨掌,带着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如同拍苍蝇般,一左一右狠狠朝着尖笑合拍而来,速度之快,带起灼人的飓风!
就在双掌即将合拢、将尖笑拍成肉泥的刹那,原地只留下一道被高温扭曲的、缓缓消散的残影!
低语在他脑中尖啸:
“没错!就是这样!踏破虚空!”
几乎在巨像双掌拍空、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和气浪的同时——
“滋啦——!”
一道刺目的、如同撕裂布帛的紫色电光凭空闪现,尖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巨大石像的后颈上方,他的姿态扭曲而稳定,仿佛无视了重力规则!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低语的真伪!一种源于灵魂深处被强行灌注的本能驱使着他,他双手反握住那对诡异的珊瑚双刀,双臂如同两条蓄满力量的毒蛇,骤然弹出!
“行雷闪击!一刀三响!” 低语如同冰冷的指令。
唰!唰!唰!
三道幽蓝惨白交织的刀光,伴随着细微的紫色电弧,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精准无比地斩入巨石像后颈岩石与骸骨连接的脆弱缝隙之中,刀锋切入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在切割朽木与顽石!
“分筋剥骨!返璞归真!” 低语带着残忍的快意。
邪火巨石像发出愤怒而困惑的咆哮,它疯狂地扭动庞大的身躯,燃烧的巨爪胡乱地挥舞、拍击,每一次都带着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和毁灭性的力量,然而,每一次攻击都只扑中了空气,或者砸在空地上,溅起漫天碎石和紫火!
尖笑的残影如同跗骨之蛆,围绕着巨像庞大的身躯疯狂闪现,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道撕裂空气的紫色电光和珊瑚双刀斩入关节缝隙的致命寒光,凭空出现,凭空消失!
如同无数道跳跃的、充满恶意的紫色雷霆,在肢解着这尊邪恶的岩石造物,珊瑚双刀每一次斩击,都精准地剥离着那些连接骸骨与岩石的粘合物质,切断关键的支撑点,每一次消失,都让巨像的反击落空,徒劳地消耗着力量。
不过数息之间,那尊之前还不可一世、力压众人的邪火巨石像,动作变得无比僵硬、迟滞,它身上的岩石装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骸骨连接处不断崩裂、脱落,燃烧的邪火也因核心结构的破坏而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咔嚓…哗啦啦——!”
终于伴随着一连串密集的、如同山崩般的碎裂声,庞大的邪火巨石像再也无法维持形态,巨大的岩石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架的沙堡,轰然垮塌!
燃烧着紫火的巨大碎块、断裂的骸骨、冒着青烟的粘合剂残渣,如同泥石流般倾泻而下,堆积成一座冒着黑烟与余烬的小山,核心处那两团跳跃的邪火,在碎石堆里不甘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带着硫磺和焦糊味的青烟。
死寂,再次降临。
比祭坛开启时更甚,比深渊嘶吼时更甚。
只有碎石堆里偶尔发出的“噼啪”冷却声,以及众人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喘息。
尖笑的身影出现在碎石堆前几尺的地方,背对着众人,他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如同谢幕般的站姿,双手下垂,握着那对滴落着粘稠黑液和岩石碎屑的珊瑚双刀,暗绿荧光与紫气青丝交织的瞳孔,缓缓转动,扫过那堆还在冒着热气的废墟,嘴角那抹邪异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分。
魁克宝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双管手枪都忘了装填,鼠嘴无声地开合着,锚督眉揉着被震得发麻的胳膊,牛眼瞪得溜圆,瓮声瓮气地吐出一句:“俺的娘咧…”搞什魔腐烂的眼窝紧紧盯着尖笑那散发着非人气息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低沉而警惕的“咕噜”声。
李昭明缓缓收刀入鞘,动作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盯着尖笑的背影,那眼神锐利如恶虎,仿佛要穿透那具瘦长的身躯,看清里面到底盘踞着什么样的东西。
钻岩炎刀入鞘的“呛啷”轻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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