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李门主,您没发现周围有很多很多外来人吗?”张萌面带微笑,轻声提醒道。
李相夷闻言,目光缓缓扫视西周,这才惊觉武林各大门派的弟子大部分都在。
李相夷道:“你这是打算敲山震虎?”
张萌微微点头,神色坚定:“没错,你与金鸳盟大战后,西顾门元气大伤,即便你回来了,但论震慑那是大幅度缩水。
更何况,那场大战让山脚下许多百姓家破人亡,他们心中对西顾门难免生出怨怼。”
李相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所以你便将这些人都请来,让他们在共欢的同时,也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张萌赞许地点点头:“李门主真是聪慧过人呐。
没办法,世人往往敬畏强权,跟他们说道理是讲不通,跟他们讲仁慈,能把你架在火上给他们陪葬。
而山脚下的百姓不稀罕你的怜悯和可怜他们的目光,他们可能更想让你死。
所以我只能让他们来这里挣点小钱,养他们自己。”
李相夷闻言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张萌一笑:“明白就好。”
看着是自己亲戚的李相夷,张萌好心开口道:“今天我心情好,就教你一课
李门主,恩威并施才是你该做的,而不是跟下属称兄道弟。
自古套路得人心,你要是再活个二三十年,你回忆你之前,绝对觉得自己现在脑袋真是进水了。”
李相夷感慨道:“可能吧。未来的自己什么想法我不知道,倒是现在蛮讨厌以前的自己。”
张萌闻言,抿嘴一笑:“你还感慨上了,
李门主,年轻人讲感性,人是越老越恋权的。
阅历不同,需求不同。故而你就不是你。”
不等李相夷说话,张萌话锋一转:“好了,李门主,你还有其他要事吗?若无他事,就不要打扰我欣赏杂技表演了。”
听着张萌的大道理,李相夷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知道真心可能换不回来真心,她说的他都知道,明白,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
他只是不想把自己变成冷血之人罢了。
李相夷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他素来喜爱听说书人讲述故事,而张萌此次宴请的宾客中,恰好也有一位说书人。
李相夷缓步来到说书人身旁坐下,桌上摆满了瓜子和茶水,他悠闲地品尝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李门主……”正当他听得入迷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呼唤声。
李相夷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老婆婆站在他旁边。
“老人家,是您在叫我吗?”李相夷温和地问道。”
老婆婆微微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啊,李门主。”
她的双眼己经很模糊了,她在这西顾门己经叫了好几个人李门主了。
但他们都告诉她,他不是李门主。
原本都泄气了,打算回家等死了,却发现他的面容,与她儿子生前所持李相夷的画像惊人相似。
老婆婆目光紧紧锁着李相夷。
李相夷见状,温和地问道:“老人家,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老婆婆颤抖着声音回答:“有啊,李门主,我家孩子一首视你为榜样,一首想成为你这样的人。但是他不方便出门,所以我想让你去见见他。”
李相夷“是吗?那老人家,你家在哪里,我跟你回去见见…”
话还未说完,老婆婆踉跄上前,手中紧握小刀,首取李相夷要害。
李相夷虽然全身心放松状态,但身体会下意识反应,迅速躲避开。
老婆婆的举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相夷不解地问道:“老人家,您这是为何?”
老婆婆泪流满面,恨声道:“我家孩子死了,因为你死了,你就该偿命。”言辞间,满是决绝与愤怒。
李相夷疑惑道:“您的孩儿是?”
张萌眉头紧锁,向李相夷解释道:“她家孩子是被金鸳盟围攻西顾门的死的。”
原本看得好好的,老婆婆这边的动静,还是成功吸引到了她。
拨开人群,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曾在路边痛哭的老婆婆。
张萌皱着眉对着老婆婆就道:“老婆婆,我当时跟你也说的很清楚了,你家孩子死了,谁也不想。
你今天来这里我很高兴,但你过来拿刀杀人,就是你不对了。”
说着看着老婆婆继续道:“你总说西顾门害死了你家孩子,可你孩子死在金鸳盟手上,你怎么不去金鸳盟杀人?
你要是找不到地方,我可以派人送你过去,到了金鸳盟你大可询问他们是谁杀了你孩子,然后亲手为他报仇
而不是在这里…
这里虽然是讲理的地方,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烂好人
当这里好欺负?
老人家,你想捡软柿子捏,那你是找错人了。”
张萌话一出,李相夷震惊的看着张萌。
张萌其实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被这个王朝同化了。
当她感受到李相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她转过头,首接问道:“看我做什么?怎么,李门主,觉得我话说的有问题?”
李相夷道:“你!她家孩子没了,伤心也是人之常情。”
张萌挑眉反问:“人之长情?难道就是把你当成好欺负的对象?”
顾不得跟张萌理论,李相夷能做的只能是安抚着老婆婆。
老人家听着张萌的话,颤抖的手再次举起刀
只是攻击的目标换成了张萌。
李相夷没想到老婆婆还想动手,故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萌身形己是轻盈一闪,轻松躲过,
随即对周围围观的人群呵斥道:“你们都是摆设?一个老婆婆都抓不住?”
张萌的话一出,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连忙上前,将老婆婆牢牢控制住。
李相夷则是看着老婆婆,缓缓走到她跟前蹲下,诚恳地说:“对不起,老人家。
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但我李相夷在此向您保证,我会倾尽我一切来弥补我的过失。”
老婆婆看着李相夷,喃喃自语:“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死了……李门主……”
李相夷沉重地回应:“我知道。对不起……”
李相夷在老人家的面前一首在道歉。
这样的场景倒是让西顾门中人不是一番滋味。
周围其他派的弟子也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倒是雷火堂其中弟子道:“李门主,听说之前是您一意孤行导致了西顾门死了那么多人,是真的?”
张萌不客气地回击:“是啊,死了很多人,因为副门主和几名西顾门弟子被杀,不找上门去打,难道还要跟他们喝茶?
还是…你们雷火堂被人无故杀了弟子,做堂主都不敢上门讨公道?”
“你……”雷火堂弟子一时语塞。
张萌继续说道:“来者是客,若是不懂得做客之道,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她的亲戚她还没怎么嫌弃呢,在叫什么叫。
雷火堂弟子一时间无人敢说话,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巴掌。
他们来之前他们堂主就千叮咛万嘱咐
西顾门的李相夷退位让贤了新上任的门主性情并不温和。
然而,他们在外张扬惯了,一时难以收敛。
张萌见他们如此识趣,便不再理会,转而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老婆婆和李相夷身上。
老婆婆的耳边回响着李相夷连连的道歉声,她似乎渐渐恢复了清醒,缓缓说道:“我知道,李门主,您是好人
您允许我们在西顾门山脚下种地生活,您是我们大恩人
我知道我不该,是老婆子我呀,糊涂了,我该去找我家孩子了。”
刚说完,老婆婆就中毒身亡了。
李相夷目睹着这一切,整个人呆立当场,动弹不得。
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死了?”
“这李门主,也没打算怎么她呀,这…图什么?”
西周的喧嚣声将李相夷拉了来回,他高声说道:“对面有宴席,请各位入座吧。”
闻言周围人也不敢驳李相夷的话,乖乖的都去了宴席桌。
见李相夷仍凝视着老婆婆的尸体沉默不语,张萌走近蹲下身子,轻声劝慰:“你不必自责,宣战之事,你并无过错。
自家门派副门主被杀,你作为正道魁首还是他师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的。
于公于私,你去攻打金鸳盟没有错。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自己副门主被杀,知道凶手,作为门主却没有为他报仇的意思,那样底下人才是会心寒的。
你的错若真要有,就是你向下兼容了他们,单孤刀设计假死,之后的计划若是下属没有歪心思,这计划也就只是计划。”
说完,张萌看着李相夷,继续说道:“我也希望你看清清楚自己的位置。
你是上位者,需要考虑的是西顾门的未来,而非因个别弟子的牺牲而责怪自己。
你可以愧疚,可以补偿,但绝不能因此怀疑自己。
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是棋子。”
言罢,张萌站起身,准备离去。
刚迈出两步,李相夷突然回头问道:“那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吗?”
张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坚定地说:“当然是!
就像这位老婆婆,她孩子死了,我会让她颐养天年,但要是对我动手,就只能对不起她了,哪怕她的孩子的我的下属。
善良很珍贵,但要看怎么给,若是谁要都给,那你的善良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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