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轻声问：“此去湘淮可有收获？”
姜松韵拧着眉，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其它西州还好，淮州和季州挺不安分的。此去南巡我才明白母后为什么说，‘为政以得人为要，不得其人，虽良法美意、徒美观听，于民无济。’地方那群贪官污吏，仗着天高皇帝远，滥用私权，擅自加税，剥削百姓，闹得民不聊生，着实可恨。”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林玉向车队后边看去，“你瞧，那几个就是淮季二州的府君、郡尉，有几个我去的时候，竟在府内打牌，把我拦在外面。还有两个，府院一看是空的，人呢？还在睡大觉。余大人寻了证据，我上书，把他们押回来，待候父皇发落。”
林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然后呢？”她脸上浮着吃瓜的坏笑，眼珠时不时转向不远处骑着马的顾沧云。
姜松韵顿时反应过来，羞涩地侧过脸，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嫩的脸蛋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可爱和难以言说的娇态：“玉姐姐，你……你……你小声些！”
林玉压低声音，却仍旧不依不饶：“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姜松韵软了态度，轻轻点了点头：“好吧，这也没错。”
“这不就对嘛！”林玉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陛下说这件事儿？”
姜松韵神色认真起来：“这……我不知道。如今西海未平，朝政未定，此时跟父皇爹爹提及此事，恐会引得爹爹猜忌，给他招来灾祸，我打算等时机到了再说。”
林玉赞同地点点头：“也对，现下的确不是个好时机，但总之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你们终于在一起了，这也是好事一桩。”
姜松韵撇过头，目光追随着少年装扮的顾沧云。他白衣飘飘，身姿挺拔，貌比潘安。看着他，姜松韵不禁回想起他们年幼时在御花园、在摘星楼玩闹的场景。那时的他，手里总会藏着她爱吃的甜食，仿佛糖果小仙，在风中笑得烂漫。
与此同时，政事殿内气氛凝重。崇安帝双目蒙上一层冷意，眉毛紧紧皱起，几乎要拧到一处，眼睛里冒出点点火星，仿佛下一秒就会燃起熊熊大火。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一掌拍在案桌上，案桌剧烈颤动，许久才恢复平静。
崇安帝声音里满是怒意：“不愧是朕的好臣子，勾结世家，残害百姓，难怪这些年的起义、叛变就没断过！这是在逼朕！朕看这江山是不是也要易了主，去让那世家轮流来坐一坐啊？！”
余锦岚神色镇定，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陛下息怒，莫因他人伤了自己。”
崇安帝这才缓缓坐下，伸手捻了捻眉心。就在这时，福公公上前禀报道：“陛下，南宫大人携其子在殿外等候传见，您看是否让他们……”
崇安帝大手一挥：“传他们进来。”
只见南宫河父子穿着一紫一红的官服，躬着身子走进殿内，随即跪下：“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起来吧。”崇安帝压下怒火，语气稍稍缓和。
“谢陛下。”南宫河父子谢恩后，将新写的折子交由福公公呈了上去。
崇安帝仔细查看折子里的内容，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浅浅地夸了句：“干得不错，有你二人办事，朕也放心许多。”
南宫河语重心长地说：“陛下，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世家根基深厚，想要动摇他们只能循序渐进，万不可心急。”
崇安帝目光灼灼：“依爱卿之见，朕当如何？”
“为政以人为要，陛下不如暗度陈仓，先发制人，此机不可失矣。”南宫河认真地说。
“你的意思是要朕先提拔寒门子弟入朝，形成对抗世家的暗中之流，待时机成熟，再将世家挤出朝堂？”崇安帝目光深邃地看着南宫河。
南宫河点头称赞：“陛下明智。”
崇安帝又转向余锦岚：“玉成，你意下如何？”
余锦岚恭敬地回答：“臣认为，余大人此言得之。”
崇安帝松了松紧绷的弦，神色坚定：“行，朕看此事可行，就依你们说的办。”他望向殿外，目光仿佛穿透宫墙，看向那片广袤的江山。一场朝堂的变革，似乎己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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