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弱女子,普通铁枪我也用得惯,不必再为此大费周章,于我而言,为我所爱,哪怕手持残枝落木,我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少女缓缓抬眸,涌出潮水一样的坚毅,又夹杂着一丝忧郁"相反,如果我的至亲至爱,因我之故,身处险境,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所以,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在为我做傻事儿,知道吗?”她的沉郁转瞬即逝,如同飞雪融入体肤,让人还未看清,就己消散不见.
"这枪我很喜欢,"林玉再度握起那柄银枪,喜悦,激动和感谢,还有清晰可见的爱,喷薄而出,无须躲藏,烂漫愉人的笑,为她倾世容颜染上实为生动的色彩,那种美带着虚假的易破碎的梦幻,惹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怜爱之心.
“谢谢你,阿陌."林玉的红唇一开名,言说不尽的情谊.
"阿玉,你无需同我说这些,我们之间,若这般,不就疏远了吗?"少年抚起女孩悄悄逃跑出看风景的耳发,别了回去,一双深邃的明珠,首勾勾地望着她"喜欢,就给她取个名字吧."
林玉很认真,极速转动大脑,灵机一动说:"不如..叫它‘裂云’,可好?"
裂云,裂云,穿云裂空一枪出,万里苍穹任我行。
是个好名字,
"好啊,这名字可以,好听."傅陌本该凛冽的丹凤眼,此时正脉脉合惜地望着她,透着朴质的温柔,似春风细雨,绵绵悠长
“来,阿陌,咱们比试比试,让我看看这裂云枪合不合手."
她一手提枪.手握着少年的手,迸射着激动地光芒,朝着院子走去.
林玉和傅陌成婚,不仅没有被传统观念束缚,什么盘高髻,什么主内院,什么三从西德,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得以体现,恰恰相反,她更加自由了,也似乎真真正正地有了归属和家的感觉。
傅景夫妇从不会干涉小夫妻俩的事,对林玉视如己出,鼓励她,支持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傅家父子奉命统领京城守备军白虎营,无事时,傅陌便会带她去军中转转,有时还会碰上几个年长的熟人,免不了几句寒喧。
她束上高高的马尾,着一袭黑红暗纹的交领袍,双腕上环着对黑色的短打——那从前她素日的装扮.为了方便去找母亲.
幼时,在淮安之乱前,大周西海升平,国泰民安,她的母亲战胜了所有前来挑战之人、在众人无可置信的震惊中,一步一步走上了西营教头的位子.
当时崇安初期的五将中,萧桐与皇后袁清婉是唯二的女将,各自组了一支娘子军。
那个男权的时代,即使女子亦可为官为将,却依旧不被看好。
社会就是这样,一边说着鼓励人追求更高的理想,让你看见希望,逐光而行,一边聚众而谈,讽刺可笑的不自量力,将你在即将登顶时,残忍推下,摔得面目全非。
但萧桐一身反骨,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可深闺画峨眉,亦可提剑定西方.
林玉小时候最爱粘着母亲,只有母亲无暇顾及她时,她才会转向白月桐几人。
她半被林府的规矩约束,半在军营放养,和男孩们打成一片,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而然地使得林玉小时候既有大家闺秀的温柔端淑,又有假小子的顽皮跳脱,自在潇洒.
可这一切的和平都被萧桐突然的离去打破,爹不疼,无娘爱,还有个心思深重的继母心怀不轨。
国公府的人守着北境的使命,林玉就好似迷雾中毫无方向,随风漂泊的孤舟,看不见彼岸.
林玉暗自筑起坚实的防御,又一遍一遍地加固它,让它坚不可摧,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更让她头大的,是忘忧院的孩子,母亲死了,忘忧院便先失去了庇护,她在丧母之痛和后宅偷生中自顾不暇,只好求着皇后和她母亲的旧友给他们寻了好的去处,然后在这些琐事中收搭行囊,一点一点拼凑好自己碎成一地的生活.
她是人间漂泊的一抹孤魂,在天地之间,寻不到一个归宿.
若真还要说,是什么将她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那一定是所有美好的背后都注定是一个又一个的悲剧,而这些悲剧都齐齐地指向同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她的最敬重的父亲为了所谓的利杀害了她最爱的母亲。
就连曾经其乐融融的家,夫妻恩爱,以及对她的宠爱,都只不过是她父亲为借势而上的一个淬了毒而甘若蜜糖的谎言。
得的复失与从未得到哪一个更痛,她并不知道。
只记得真相出水面时,那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将如吞没,令她窒息.
人在深渊之中,一边昂首仰望渴望阳光的到来. 一边又暗自嘲讽,深渊之中又怎会有光明,一身泥淖之人又怎配得到光明。
她不过是个不该出现的错误
在纷至沓来的打击和困境面前,人会变得脆弱,破碎,会显得渺小和不堪一击,这就是人的本性.
当夜幕降临,当母亲暗自落泪,那样刚强与英姿飒爽的人也变得脆弱的时候,她恨的,更多,是自己.
可母亲是那样的爱她,她朦胧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清晰可见.
林玉最孤独,最无助、最黑暗的时候,只有她自己。
一步步爬回正轨,当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她才发现,其实有人一首都在她身旁默默地守着自己想助她一臂之力,可惜她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拒绝所有人的好意,一个人独自承所有,在其他人都离开后,只有她没有离开。
傅陌就站在那束光里始终如一,他见证了女孩独自成长的过程,接受她一切的善恶好坏.
他带着浑身的阳光与暖意,只为了将寒玉温热,让其重新着上光泽,孰不知,当深渊平静己久的寂寞被打破,裂隙中迸射出的温柔明媚的暖阳,驱逐迷雾,照亮整个世界,沉睡的种子终被唤醒,蓄势勃发,留下一片生机益然的荒原.
长枪在空中起舞,宛若自由翱翔的银色游龙,兵器相撞的打斗声接连不断,纵使二人的比试向来都只点到为止,但曾经许下的承诺,激励着他们全力以赴,以最真实的能力,对待彼此,这是他们给予对方的尊重。
只见寒光掠影,银龙摆尾,划出优美的弧线,却是迅猛的杀招,枪头回转首抵咽喉.
林玉敛气收枪:"你是不是又放我水?"
傅陌把剑收回鞘中,露出一抹无辜的浅笑:"没有,是你又变强了."
女孩嗅怪又好奇,双眸中闪烁着自豪,又有些许不自信,望望在阳光下的少年,又抚了抚手中的裂云枪,"不愧是世间至宝,果真比其他兵器更合手."
少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声音逐渐走进:"那是当然,冰玄秘银世间难求,但有志者,事竟成。更何况这枪可是某人为你量身定制的,是吧?陌林兄."那人语中含着淡淡的调侃,紫金冠黑玄朱袖袍,修出此人高挑的身姿。
见此人行来,林玉二人行礼作揖:"殿下."
"哎呀,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快些起来."辰王上前双手扶起傅陌,又说:"小夫妻没事练练武呢!"
"不过是试试枪合不合手罢了,让殿下见笑了."林玉挂着几分尴尬的笑,将裂云枪收在身后.
"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事吧。走,我们进屋说."傅陌毕恭毕敬地躬身,做出请客的姿态:"殿下,请."
辰王先行,林玉和傅陌将兵器交予木辰和黍离,又吩咐汀兰去切壶新茶,和他们齐肩而行,向屋内走去.
"殿下,今日所为究竟是何事,您竟亲自登门,想必此事不小吧."林玉给辰王递了杯清茶,观察出他的神色里虽是平静占据主导,却又夹着一缕若隐若现的思愁,于是出声问道.
"是北疆吗?"傅陌接着问
辰王的动作顿了顿,须臾,或浅地抿了口茶,叹了口气,他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有欲言又止的意味,牵动傅陌二人心中不详的预感.
灼巨大的身影俯冲而下,划破天际,惊飞胆怯弱小的燕雀,一阵风吹来,院内的竹林发出寒窸窣窣的响声,方才还明媚笑着的太阳,似是受了什么恐吓收敛了光芒,层层的浓云悄然聚集,墙角群群蚂蚁也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我父皇今日下召,命萧氏父子明日出征北疆,此事你们知道吧?"辰王抬眸问.
"萧氏父子?不是只有我哥哥吗?为什么舅父也要去?"林玉心生出一阵慌乱
"不只萧将军,还有宁国公."辰王望着林玉,神色中掠出些许担忧,又望望傅陌
“北朔,要变天了.".
一声惊雷撕裂空间,发出骇人的咆哮,倾盆大雨接踵而至,黑沉沉的乌云,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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