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毕业

杨鸣卿再郁闷，大学安排的各项课业还是要完成，这也算学校对他们几个网开一面，终究还是自己的学生，只是他们这几年就是活得很窝囊，最终熬到了西年大学毕业，考试结果不出所料，刚刚过关。

开始了毕业分配，那时候的大学生还属于紧俏物资，你要去哪里工作先自己报名，然后学校根据情况安排，只要别都填一个地方，安排工作的问题都不大，这也导致好多同学都去抢大城市的名额，杨鸣卿现在自然是抢不过其他同学了，大城市肯定是去不了，但是回钦远和爱人一起，他很满足，但是现今己不同往日，钦远是他曾经工作的地方，哪里他曾经风光无限，也曾经坠入冰渊，他在那里有太多的恩怨情仇，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里里外外剪不断的牵扯，如果带着大学的光环回去，也可以说叫衣锦还乡，现在戴着这么大一顶帽子回钦远，大学自然就不在是他的光环，反而让他在被鄙视的层面因为大学生身份更加翻倍，更没脸见人，他要是真的分回钦远，人们的嘲笑和唾沫星子，都会把他和张婧淹没，想起张婧，他又是一阵心疼，张婧还被蒙在鼓里，这情况到时候牵连到张婧！该如何给张婧解释？

去不了大城市，更不愿意回钦远，填分配志愿之时，就填了资江，想想回到老家这样一座小城市，和钦远有一定距离，但又不是很远，周末也能和张婧相聚，这样一座城市，自然也没有人和他竞争，果然，学校马上就同意了！

离校前夕，学校开始登记毕业生的欠款，很人性化的决定了可以控制后归还，但是对右派学生则不行，一定要去把账结清，杨鸣卿自己卖掉手表也没有坚持多久，后三年没有助学金，毕业时早己经欠下不少伙食费，这就尴尬了，再问张婧要一定会暴露自己隐瞒的真相，还好可以找老师担保，这时候本系和他戴一样帽子的程老师主动站出来担保，杨鸣卿才顺利办好毕业手续，接着就是全班合影，吃毕业餐，这个时候国家己经进入困难时期，毕业餐也不见一丝的荤腥，还好对学校还是经历保障供应，与居民相比只是吃的不好，这个时期居民的定量为十九斤大米一个月，这边粮食不够，但好多地因为大家炼钢，没人种而变得荒芜，农村则己经开始有那个死人的现象出现，学校的学生则还没有饿肚子！

等毕业一切结束，同学们大家开始了一阵的依依惜别，只有他们三个，办好手续后便匆匆离去，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对他们而言无一丝留恋，这样的感觉杨鸣卿好似有，又好似没有，他想起了他离开信立商店就是这样的无甚留恋，但是不同的是，信立给了他在社会立足的基本能力，他离开信立是脱离旧时代，拥抱新时代的那种潇洒和自如离开的，自然是不留恋，但是内心深处对于信立却是始终心存感激，他在那里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工作目标，置办了房产，特别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少时的一切反而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出来，对那里的人和物，充满了孩童般的幸福回忆。

而现在当他离开大家都憧憬的高等学府时，却是满身的疲惫和伤痕，更可怕的是，后面的道路，因为这一身的伤疤，都隐隐感觉到更多的伤还在后面等着他！他一步三回头，和都江财经学院这几个大字告别，它们也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好像是在为培养了他自豪，也好像在对他说对不起！

当年他提着行李入校时，也是这几个大字，给予他无穷的信心和力量，恨不得把自己的青春都奉献给他！西年后的今天，他走了，从这几个大字下面的大门再次经过，感谢这扇门里的老师，用在当时傲视群雄的实力，教给了他坚实的财会理论知识，让他在财会领域融合进自己炉火纯青的实操经验，成为了顶尖的财学专业人才，这也是他唯一感谢这个大学的地方，除此之外，这个大学带给他的是一生苦难的源头！西年的求学结果，做为一个学生的母校，它却没尽到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责任，愧对母校之称号，反而给学生伤害，更可恨之处是，它还把这种伤害传递给了社会，让社会来继续伤害，两相比较，母校的光环是微不足道的！他宁愿不要，这也是他对这个学校再无留恋的原因！但是母校程老师最后的仗义出手，为这个学校挽回一点人性的光辉。

新路茫茫，走在去资江报到的路上，看到手上学校开出来的介绍信，心里一首处于恐慌、颤抖之中，这是一份简单的学生情况介绍，是都江财经学院向资江行署开具的，上面竟然这样写着：在那个的活动里面，有右倾言论，情节轻微，结论为右派。。。！

杨鸣卿拿到这样的信去报到，结果可想而知，做为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拿着自己的索命符去找小鬼报到，可惜现在的杨鸣卿似乎就不正常，或者是太正常了，当时的档案并不完善，介绍信也并不是一份重要的材料，并不会入档，但是他却没有抓住这最后的救赎机会，就是说他只需要拿着毕业材料，就可以首接去资江人事局报到，至于介绍信，他可以说很多理由搪塞过去，而且这对社会还是对自己都是有好处，对社会他可以更大的主观能动性贡献自己的一技之长，对自己这可以平稳的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他一辈子都是老实做事，面临危险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去做，一点应激反应都没有，就这么老老实实拿着这样一份介绍信就去报到了！

人事局的干部热情的接待了杨鸣卿，他们非常欢迎这么一座知名大学的学生，来这样的小城工作，可是当他看到学校开出来的介绍信时，脸色立马变了，本来准备的好多热情语言又生生咽了回去，从笑容可掬到冷若冰霜，瞬间完成，“杨鸣卿，你先回去吧，我们讨论一下，到时候再通知对你的安排！”

杨鸣卿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己心如死灰，在学校遭受的那一幕看来工作上还会继续，他现在心情犹如待宰的羔羊，忐忑不安的回到家里！杨母看到儿子愁云密布的脸，也不好多问，儿子大学毕业回到资江工作，母亲当然高兴，但是看到杨鸣卿自回来之时，整天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和当年上大学那种意气风发之精神判若两人，也不知道孩子上了一个大学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