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以北望着天空出神的模样，代练妹微蹙了一下眉头，神色凝重地询问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往常，陆以北来到这片由两人意识连接产生的意识空间时，都是直接凭空出现在天台上，就跟游戏里在特定时间特定事件中，刷新在固定范围内的npc一样。
像今天这样，在稍纵即逝的奇异天象后，仿佛被什么人随手扔下的垃圾一样，从天而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而且……
代练妹想起了陆以北落下来前，天色短暂黑暗，天空中乌云，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搅动，卷起巨大旋涡，一道道旋臂如龙运行，泛着赤红光芒，舞动狂乱电弧的画面。
那样的画面，只持续了不到0.1秒钟，如果不是她双眼的洞察能力和灵觉探知的敏锐程度，都远超过了绝大多数灵能力者和怪谈，甚至捕捉不到异常。
而就是那不到0.1秒钟的时间，她便察觉到了从漩涡中扩散而来的，熟悉的灵能波动。
多年前，她意外听到陆鸣通过召唤仪式传来时候，她的灵觉曾探知到过，极为相似的灵能波动。
“奇怪的事情？”陆以北想了想道，“刚才做了一个很幸福的梦，算不算？”
“很幸福的梦？”代练妹收回思绪，眼神异样的看向陆以北，上下打量了一阵，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理解！十八九岁正是火气旺的年纪，压抑久了，会做那种梦也正常。”
“你不是有那么多红颜知己……算了，你还是去兰若客栈风俗店释放一下好了，他们那里服务比较全面，哦对，记得不要留下种子，万一被有心人拿去制造小陆以北。”.
“那样的话就麻烦了，有不少权能，都有通过血脉进行诅咒的能力，特别是直系亲属，更是效果拔群。”
说话间，代练妹想起了一位曾经的劲敌——圣光教团传奇圣堂武士，利奥一世。'
那位圣堂武士先生，单论灵能波动，棘手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位毁灭世界的因素。
但很可惜，那位圣堂武士先生，不怎么管得住下半身，在世的时候，留下了无数子嗣。,
等到圣光教团危机存亡之际，运用特殊咒式将其以英灵状态召唤而来的时候，代练妹根本没有直接与其交手，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某位权能擅长血脉诅咒的怪谈，利奥一世当时就不行了。
权能腐化得彻底，英灵破败躯壳散发出的恶臭，比恶趣味小学生养好了，期末忘记拿走，在抽屉里放了一个暑假的臭水，还要夸张好几倍。/
离世许久后，又被教团的后辈们，用召唤仪式召唤，以英灵种怪谈的姿态回到重新降临，结果什么都还没做，就又死了回去……墓地仰卧起坐了属于是。
不过，在代练妹看来，发生在利奥一世身上的事情，其实还好。*
利奥一世在迎来“悲剧”结局前，至少有过一段十八禁级别的风流往事，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说是“爽”死的也不为过。
而在世界毁灭前夕，社会秩序崩溃，资源陷入枯竭的时候，有一部分灵能力者或怪谈，出卖自己的种子，换取苟延残喘的物资后的结局，那才是真正的悲惨。,
在那种世道下，贩卖自己身体组织，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区区种子？
虽然一般情况下，灵能力者或怪谈，身体受到权能改造过后，想要繁育后代并不容易。^
但随着日蚀会旗下，黑日兄弟科技会里，不知道哪位天才，从怪谈分裂权能、繁衍子嗣的方式中，开发出了“克隆技术”，灵能力者和怪谈的种子，一下子就变成了抢手货。
权能残缺的、没有自我意识的、劣化子嗣，堪称物美价廉，完全就是乱世之下，绝佳的炮灰！
而那些卖种子的家伙，道最后，不仅只拿到了很少的物资，最后还被购买者利用种子制造的子嗣，反向榨干了权能之力，怎一个惨字了得。
“你在说些什么啊！”陆以北扶额，“我好端端的，又没有受什么刺激，怎么会做那种梦？再说了，我的意志力很强的好吧？”
“是吗？”代练妹双手环在胸前，满脸狐疑地斜眼打量着陆以北，“那你梦见什么了，傻笑成那样。”
“我梦见……”陆以北试图描述方才梦中的所见所闻，可张开嘴才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梦中见到的所有事物，都不存在于真实世界之中，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所以她无法用言语描述一样。
那场梦，给她留下的，只剩下了“感觉”。
温暖的，朦胧的，幸福的感觉，仿佛吃过糖果后许久，舔到嘴角，还能尝到的，记不清具体味道的一丝丝甜意。
见陆以北欲言又止，好像是不方便具体描述梦境内容的模样，代练妹露出一抹坏笑，“还说不是那种梦？”
“都说不是了！”陆以北翻了一下白眼，刚想要再解释两句，余光突然瞥见代练妹手中的东西，便话锋一转，岔开了话题，“你手里那是什么鬼东西？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她一方面确实是想岔开话题，毕竟做春梦了无痕，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也就懒得跟代练妹纠缠。
一个梦而已。
梦境偶尔是会这样光怪陆离违反常理。
梦醒了，记不清梦中的内容，也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没必要纠结。
另一方面确实有些好奇，代练妹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那东西看上去是……半固体态的祸水？包裹着某种狂暴负面的能量。
嗯！这种熟悉的气息，应该是祸水没错了，并且还在发光，光芒时而暗淡，时而刺眼，青红变幻，伴着呼吸般的律动，膨胀缩小。
那玩意儿，不会突然炸掉吧？感觉很危险的样子！陆以北暗戳戳地想。
祸水包裹下的东西是什么她不清楚，但浓缩成半固体态的祸水，有多危险，她可再清楚不过了。
相当恐怖！
“哦！你说这个？”代练妹举起手中苹果大小的球状物，在陆以北面前晃了晃，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道，“直指我权能的呼唤而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累积好多，不抽空处理一下，总归不太舒服。”
虽然在她的世界，她是毁灭世界之灾后，唯一的幸存者，但总有一些亡者，在临终前最后一刻，发出了或愤怒、或不甘、或绝望的呼喊，化作哪怕生命消逝，依旧绵延不绝的回响。
而这些回响指向的是“灾祸”，陆以北当然会感觉不舒服。
哪怕是隔着厚厚一层浓缩祸水和权能之力的包裹。
毕竟，现在直指陆以北的权能呼唤，勉强还是褒贬不一，甚至多半好评的水准，而代练妹，那可是几十、上百亿口碑累积起来的差评如潮，间接联系，也足以对陆以北造成影响了。
“至于原理嘛，就跟禁言关小黑屋差不多，哦对，之前帮你隔离直指权能的呼唤，也是用的这种方法。”
“祸水这种人憎鬼厌的东西，只要量足够大，足够浓缩，再加上一点权能之力配合，不仅连天灾级的灵能运转都能堵塞，就算是虚无缥缈没有实际形体的语言，也可以干涉其动向哦！”
“还能这样？”陆以北诧异道，“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我还真时不时听见有人在背后蛐蛐我，有时候真想给他们都拉黑了，正愁没办法呢！”
最重要的是，应该还可以用来强化炼金脏弹……陆以北在心中暗戳戳地补充了一句。
她有时候会想，要是能像张淮南那老头儿一样，听见有人在背后蛐蛐，就直接一道雷劈下去，就好了。
但很可惜，她刚进阶天灾不久，靠着庞大的灵能波动，暴力输出一波还行，像精准定位某个蛐蛐她的人，再施以不致命惩戒的微操，还不太熟练。
当然，她还怕某些家伙爽……
从一些直指权能的呼唤的内容来看，她合理怀疑，有些人就是期待着被她“狠狠惩罚”，才在背后蛐蛐她的。
就很离谱！
等她学会了代练妹这一手，谁要是还敢在背后蛐蛐她，她隔空就是一记加麻加辣版炼金脏弹！
代练妹从陆以北的双眸中读出到了期待，勾了勾嘴角，以为深长地一笑，“想学啊！我教你啊？你的魔女种权能已经进阶天灾，差不多可以做到了。”
如果说代练妹对其他权能的掌控是宗师级别的，只能给陆以北一些大方向上正确的引导，那在魔女种权能的掌控上，就是开派祖师级别的，连细致入微的操作，都可以手把手的教授。
她可是彻底征服了最初的魔女莉莉姆，并青出于蓝的存在！
真的可以学？陆以北眼前一亮，旋即便点头如捣蒜。
“好啊，好啊！快教我。”
————
沪城是有大学城存在的，可作为百年名校的震旦大学，却不在大学城的范围之内，而是在一片距离市中心稍远的城郊区域。
校园周边的一些小区甚至看上去灰扑扑的，远不如市区繁华，姨外墙上一台台壁挂式的空调主机，随着近日异常炎热的气温，卯足了劲运转，噼里啪啦往下滴水。
句萌穿过略显狭窄的小巷，仿佛开了自动闪避挂一样，轻描淡写地躲开了头顶落下的密集水滴，晃荡着手中装着包子的便利袋，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朝教职工宿舍的方向走去。
“纯情蟑螂火辣辣~? 今晚它就来到你的家~?哼哼哼~?”
作为一颗天灾级的“树”，她并不需要吃任何人类的食物，但自从意识苏醒后，第一次尝试人类的食物，她便喜欢上了那些千变万化的味道。
于是，每天早中晚餐，她尽可能的一顿不落。
如果忘了吃，那一定是打游戏太沉迷了！
穿过了那一段不断被空调滴水扫射的小巷，句萌这才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子，只咬了一口，随着浓香鲜美的肉汁在口腔中炸开，她便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嗯~这味道真棒！可以跟学校食堂的回锅肉盖饭的水准，一较高下了！”
老实说，句萌觉得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过得特别幸福，早上有震旦大学校门对面的十几家早餐铺子任她选择，中午晚上可以拿着书记官小姐暗箱操作出来的不限额饭卡随便刷，饱餐之后，窝在教职工宿舍通宵游戏，最重要的是，陆以北也在身边……
简直跟婚后生活一样！
虽然平淡是平淡了一点，但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比她蹲在桃源里风景区的庙里，每天十几个小时，高强度帮游客看姻缘来得幸福。
也就是冬天是姻缘淡季，她才跟在陆以北身边，打打【自由】，到处闲逛偷懒这样子，再过些时日，到了春夏姻缘旺季，她恐怕就得沪城、桃源里两头跑了。
……
“滴——！”
输入了密码锁的密码，开了门，句萌嘴里叼着包子走进教职工宿舍，看见空荡荡的客厅，眉头一皱，小声嘀咕道，“这家伙，怎么还没起来？不是要去跟学员们碰头吗？”
三两下将包子吞进肚子，她扯着嗓子呼喊出声，“狗东西！狗东西起床啦！别睡啦！再睡我就来睡你啦！”
“人呢？快点儿，我给你带了早餐。”
她一边喊着一边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刚一推卧室的开门，她便愣在了那里，看着房间里的陆以北，眼神逐渐惊恐。
“呃，你，你手里那是？祸水？”看着陆以北双手间漂浮着的，沥青般发亮的液体，句萌声音颤抖。
“对啊！”陆以北面无表情道，“还加入了一点腐化神灵之血，你不知道我提炼腐化神灵之血，费了多大功夫。”
魔女种有祸水，神话种自然有相似的东西，那便是腐化神灵之血，而不同于大都诞生于绝望与悲伤的魔女种，大都自美好希冀中诞生的神话种怪谈，很难固定产出腐化神灵之血。
像是大蛇之神那样的，被信徒坑得体无完肤，几乎死透的神灵，产出大量腐化神灵之血，都是例外，而像她这样的，新晋的神话种天灾，费劲巴拉，才能从从九九成新的权能中，挤出一点点腐化神灵之血，才是常态。
不过没办法，代练妹说的，加入一点腐化神灵之血，效果更佳。
祸水加腐化神灵之血？句萌看着陆以北，瞪大了眼睛，刚吃下去的包子，像是暴走了一样，从胃里一路拳打脚踢地朝着喉咙口横冲直撞。
下一刻，陆以北手中的液体，突然沸腾了一下，句萌的神经也顿时跟着猛地一跳，然后面部抽搐。
起了一大早，趁着心上人还在熟睡，高高兴兴地去给她买早餐，一回家就看见，她在煮“排泄物”，还是两种不同风格、不同毒性的混合“排泄物”。
这种感觉，谁懂啊家人们！
“yue——！要不，要不你出去玩？你不是要去跟学员碰头吗？你带去学校玩呢？”
“哦对！”陆以北手一翻，将提炼了一半的祸水、腐化神灵之血混合物收起，然后拍了一下脑门儿，“差点儿忘记时间了，走了走了，得赶紧去学校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大门走去。
句萌，“？？？”
嘶——！她把那些东西藏哪儿了？该不会又吸进身体里了吧？
句萌突然就觉得，这个陆以北脏了，不能要了。
“王大壮走的时候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真是的！”见屋里没有王大壮的身影，陆以北小声嘟囔道。
句萌，“……”有没有可能，他想叫你来着，但看你玩得太脏了，不敢靠近？
“臭妹妹，你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看着门口一边穿鞋，一边冲自己招手的陆以北，句萌的脑袋左右摇晃成了拨浪鼓，“不了，不了！你自己去吧，我今天准备在家玩游戏。”
“嗯？昨天是谁撒泼打滚要跟我去来着？”陆以北耸了耸肩，“算了，你在家也好，那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她便出了门。
看着陆以北离去的背影，句萌半晌才回过神来，环顾安静的教职工宿舍，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狗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鬼，玩得这么脏，总觉得这屋子都不干净了。
简直可怕！
要不我先回桃源里待一两天呢？句萌想。
————
清晨的阳光下，震旦大学图书馆前，红砖墙环绕下的，复古风格小公园内，四名看上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女聚集在了一起，不时地左右张望。
“王不留行怎么还没到？说好了趁着早上各自去上课前，先碰头，聊聊下午科普课的事情，他该不会不来了吧？”张霖霖神色有些急躁地嘟囔道，“再不来，我上午上课要迟到了。”
“别急，别急！”王文钦道，“可能是不小心睡过头了？你懂的，像我们这种人，总是会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整夜整夜失眠……再等五分钟看看吧？五分钟后……”
王文钦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软糯的声音。
于是，他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你们好，请问是聊天版块的大家吗？”
循声看去，一名穿着红色格子纹短裙，宽松的白色毛线衫，黑长袜和方口皮鞋，留着粉白长发，面若冰霜的绝美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方。
众人，“？？？”
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儿啊？王不留行是女生？
（emmm，本来今天还想多更一些的，但是白天楼上一直在装修，耽误了一点进度，就只能完成5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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