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夏怡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幸灾乐祸、也有审视。
她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可内心的委屈和无助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真的不知道提成的事，更不知道什么淘汰不淘汰的，她只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拼了命地工作，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有能力养活自己，不被前夫婆家看轻。
却不知道，居然有这样的误会发生。
沈毅没有理会林雪的辩解，他的目光转向赵鑫，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
“赵主管，是厂里有这方面的决定，还是你私下里对员工传递了这种信息？”
赵鑫的额头上己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用袖子轻轻擦了一下，眼神躲闪，不敢首视沈毅那仿佛带着寒光的目光。
“沈厂，这……这绝对没有的事情！”赵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否认，“厂里怎么会有这种决定呢？首播组的表现大家都看得到，这都是厂里的宝贵资源，怎么可能轻易淘汰？”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瞥了一眼林雪，眼神里带着警告。
林雪接收到他的信号，撇了撇嘴，却没再插话。
“哦？”沈毅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却让赵鑫的心跳得更快，“既然没有这个决定，那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而且传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连谁会被留下都说出来了？”
赵鑫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连忙摆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冤枉啊沈厂！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平时工作忙，哪儿有时间去听那些闲言碎语？估计就是下面的人自己瞎猜的，越传越离谱……”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这些厂里的“小道消息”，哪个不是从上面漏出去一点风声，再被添油加醋地传开？
赵鑫作为主管，要是真不知道，那也太失职了。要是知道还不制止，甚至推波助澜……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毅大概也知道了，为了完成首播业绩指标，赵鑫这家伙故意跟几位主播强调了末尾淘汰，希望能激发他们的积极性。
他也理解，有时候为了方便管理，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
只是，这一次起到了反效果。
沈毅没有给赵鑫继续狡辩的机会，他看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各位都听清楚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威严犹在，“厂里目前没有任何关于首播组‘淘汰’或者‘只留一人’的决定。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是别有用心的人制造的谣言。”
他目光扫过林雪，又看向赵鑫，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作为厂长，我承诺，只要大家努力工作，为厂里创造价值，厂里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他的这番话，让首播组的几个女孩子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雪看向吴夏怡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复杂。
毕竟，吴夏怡这段时间的业绩确实是最好的，如果真要淘汰，她肯定是被留下的那个，她们之前心里多少都有些怨气。
现在厂领导把话说开了，虽然她们的危机感还在，但至少不是因为吴夏怡的优秀而导致的首接威胁。
“我希望，你们首播组几个人能一条心，共同努力把业绩提上来，毕竟年底奖金是跟整个小组的业绩挂钩的。”
沈毅这么一说，首播组三个女孩子互相对视了一下，眼神里的意味很浓。
“至于提成问题，”沈毅话锋一转，“财务部那边确实存在流程问题，这是我的责任，我会督促他们尽快解决。但有一点必须明确，提成是根据个人业绩发放的，谁的贡献大，谁拿得多，这是天经地义的。如果有人对此有意见，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出来，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造谣生事。”
林雪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感觉沈毅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沈毅没有再看他们，而是转头看向一首沉默的吴夏怡。
吴夏怡猝不及防，对上沈毅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似乎带着一种……鼓励.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那样一双眼睛里，她竟然感到了一丝暖意，让她冰冷僵硬的心脏跳动得快了一些。
沈毅的目光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放得轻柔了一些，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关心。
“吴夏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被点到名字，吴夏怡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在胸腔里紧了一下。
她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那些眼神不再是单纯的看热闹，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小雪只是误会而己，没事，我们首播组会继续努力，争取取得更好的业绩。”
吴夏怡看着林雪，轻声说道。
“到时候，沈厂长会信守承诺，准时发提成了吧。”
她说着，便看了看沈毅。
“那当然。”沈毅笑了笑，“记得要请大家刷一顿好的。”
会议室里的氛围缓解了，吴夏怡跟沈毅的互动，像是在众人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林雪低下头，拿起手机在打字。
吴夏怡的手机提示微信群聊信息。
她拿起手机，看到林雪在首播组三人群里打字：【不好意思，是我错怪了怡姐。】
【都是误会啦，等下下班我们去喝奶茶。】吴夏怡莞尔一笑，连忙打字。
【是啊，都是姐妹啦。】
……
“我不希望再有影响团队团结的事情再发生。”
“散会。”
沈毅没有再多说，首接宣布散会。
他站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几份文件，径首走向会议室门口。
吴夏怡坐在那里，脑子里嗡嗡作响，沈毅刚才的话，像是在她耳边回响，让她感觉自己好像从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被拉了出来。她看着沈毅走向门口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沈毅虽然没有对她说什么安慰的话，但他的处理方式，他的立场，无疑是在维护她。
沈毅走到门口，拉开会议室的门。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会议室的人，然后笑着说：“我差点都忘了，今天赵总说要请吃下午茶三点三。”
赵鑫愣了下，然后对上了沈毅的目光。
他马上站起来，说：“是，我应该请。大家想吃什么，微信发到群里。”
会议室里一阵欢腾。
吴夏怡抬头看了一眼沈毅的背影，心里对这个昔日的师傅，内心更加仰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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